诚意(2 / 2)

——

杨意怜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醒过来,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睛。

在他接受残酷训练的少年时代,在来之不易的休息中频繁做梦,尤其是噩梦,对醒来后的状态和情绪的影响都是致命的,因此他其实很久以前就学会控制自己不再做梦了。

但刚才他梦见了小时候。

在梦里他可能只有四五岁那么大,坐在农家小院里自己和自己玩儿,周围的花草房屋都灰蒙蒙的很是模糊,因为他实在不大能回忆起五岁前的景色了。

忽然院子外面呼啦啦跑过一大群小孩儿,他蹬蹬蹬跑到院门口,好奇地扒着简陋的篱笆努力向外看,一眼就看见中间站着一个众星拱月般的小男孩,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乌黑的头发,红扑扑的脸颊和嘴唇,眼睛大而黑,神气活现地把其他孩子指挥得跑来跑去。

那简直就是个少年苏朔的缩小版,又莫名很像五六岁的季景行,但看着更活泼健康一点。

五岁的杨意怜趁小男孩跑过的时候叫住了他,在自己兜里摸了摸,摸出一颗不知哪里来的果子诱惑他:“进来陪我玩吧,这个给你吃。”

小苏朔看了看青红相间的野枣,咽了一口口水,黑润润,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杨意怜,期待地问:“甜吗?”

杨意怜也不知道甜不甜:“你要不要吃?不吃就算了。”

小苏朔急得慌忙抓住他的手,大声说:“要!”

杨意怜捏着枣子不给,慢吞吞地说:“吃了要进来陪我玩哦。”

小苏朔没怎么犹豫便推开篱笆走了进来,接了果子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捧着咬了一口,两颊鼓鼓地嚼起来。杨意怜心痒上手猛捏他的脸颊,暖暖软软的手感极好,小苏朔光知道吃,也不反抗,只是皱起包子脸口齿不清地说:“……痛,你可不可以轻一点啦。”

两个人玩了一会儿,果子也吃完了,小苏朔突然站起来说:“天黑了,我该回家了。”

于是天色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院子外面什么也看不清了,没有人声,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黑暗中窸窸窣窣的闪过很多奇形怪状的诡异细影。

杨意怜不仅不害怕,反而暗暗地有点高兴,拉着苏朔的手说:“别走了,你会迷路的,留下来和我玩吧。”

小苏朔朝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会儿,委屈地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哇——”

杨意怜正在发愁该怎么哄他的时候,一下子醒了过来。

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床顶,无意识地侧过脸,映入眼帘的却是枕边苏朔安然入睡的样子,闭着眼睛的模样沉静俊秀,看着一派天然乖巧,全无睁开眼时的灵动狡黠。

杨意怜顿觉困意全消,就这么默默地看了他半晌,忍住了伸手去捏一下他的脸颊,看看他会不会像梦中那样哭起来的邪恶想法,轻轻地翻了个身,更靠近他一点。

他的呼吸声轻若蝶羽,帐外则难得的寂静无声。

白日的秦淮河全不像夜晚的喧嚣流丽,好似褪下华美彩衣的舞姬,陷入深深的沉眠。唯余舱外偶尔传来悠闲的桨声,散漫得犹如时光流逝。

令人觉得种种念头也像被水声晕染,渐渐融化开来。

苏朔昨天赶了大半日的路,晚上也没怎么消停,睡得日夜颠倒,很不踏实,一点动静便惊醒过来,睫毛轻颤着半睁开眼,黑润润的眼睛里烟雨迷蒙,似醒非醒地问:“什么时候了?”

杨意怜瞧了瞧细纱账上映着的橙红阳光,随口道:“看这日头,约莫过午了吧。”

“这么晚了?”苏朔迷迷糊糊地扑过去抱住杨意怜,头埋在他肩窝里深深吸气,又蹭来蹭去的好像某种有恃无恐的小动物:“怪不得,我肚子好饿……”

杨意怜伸手自然而然地把他抱进怀里,抱完了面上才忽然浮起一点怔然。

这样与人亲密无间,相互依偎的早上,实在是久违了。

可他的身体却依然牢牢地记着这个人,这个人的味道,声音,习惯的动作,以及肩背和腰线的轮廓。只要稍一接触,身体的反应就比意识更快地接纳了他。

其实当年……最初相识时,杨意怜记得自己曾经很不习惯苏朔的接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接受他了呢?

记不太清了……好像当杨意怜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牢牢地圈在身侧,想跑也跑不掉了。

苏朔的接近总是无比自然又无比克制,每次只有一点点,像拂过耳侧的清风,润物无声的细雨。在他的身边杨意怜根本提不起警惕,又谈何提防呢?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很难说究竟是谁诱拐了谁,回过头去,不过是天意作弄之下,相互纠缠的一笔烂账。

杨意怜想起梦里那个被一颗青枣拐骗,松鼠似地鼓起脸颊只顾吃的小家伙,油然生出一种梦境与现实重合的错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等等……难道昨天你没吃过晚饭就上船了?”

苏朔埋着头用闷闷的声音小声嘟哝:“午饭也没吃好……我太想见你了嘛……”

杨意怜的心蓦地柔软下来,一汪春水似的流动着:“上了船怎么也不说,你来得有些晚,我还以为……”

苏朔用仍处于混沌中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坦诚地说出了心里话:“见了你,谁还想着吃饭啊……当然是先吃你了。”

杨意怜没有生气,反倒抿着唇笑了,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饿了就起来吧,我让人给你送点儿吃的。对了,我见朱砂姐的信里说,年前许先生替你诊脉,又重开了一付新药,方子你带来没有,拿来我让人照方给你先熬上。”

苏朔见说起正事,便忍着困倦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却不防一缕头发和杨意怜的缠在了一起,被压在手臂下面,起身的时候扯了一下,疼得他霎时清醒了一半,只好先把纠缠的头发拣出来耐心拆解,口中解释道:“也不算开了新方,不过是换了几味温和些的药材罢了,师父说,病去如抽丝,急不得,一急倒适得其反了。朱砂姐知道我要远行,路上多有不便,所以早制了些丸药让我带上,我吃那个就行了。”

杨意怜跟着坐了起来,笑吟吟地打趣道:“你做了什么讨了她的欢心了,她竟对你这般体贴?”

苏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说要下山时,师父和朱砂姐都是百般不允,后来我告诉她我是要来见你,她听了不仅不再反对,又主动替我备好路上要吃的药,在师傅面前还帮我说好话呢。我看她根本藏不住羡慕我的样子,就好心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谁知她忽然变了脸色,冷冰冰地让我赶紧滚蛋,还说她很忙,没时间,若是某人还有点良心,自然会北上看她。”

说到这里,苏朔的笑容里浮起一丝幸灾乐祸,颇为戏谑地望着杨意怜道:“话我替她带到了,接下来就看某人有没有良心了。”

杨意怜闻言一怔,接着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年在百草谷就蒙她关照,这六年来又多赖她尽心照顾你,我已是欠她良多了。更何况她是长辈,哪有让长辈长途跋涉来看望晚辈的道理?自该由我亲自北上拜见才是。啊,还有许先生,先生对你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我都该好好谢谢他老人家。当年……当年我们初至百草谷时,就误闯了先生的隐居之所,我还对他老人家多有冒犯……”

杨意怜说着微微垂下头,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羞赧,似是为少年时的桀骜不驯而感到有些愧疚。

苏朔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颇为复杂地小声嘀咕:“……你还是别去见他的好。”

杨意怜愣了愣,继而疑惑地抬眼问:“什么?”

苏朔只好否认:“呃,我的意思是,拜见当然是要拜见的,只是……只是你最好别在他面前露出这副表情来。”

杨意怜眨了眨眼,一双剔透的绿眸莹莹生辉,原本真诚的神色里便显出一点狡黠来:“为什么?我看上去没有诚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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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们,我终于又回来啦!

前后忙忙碌碌了一年的时间,我终于顺利毕业,并且确定了今后的人生方向!可以说,目前的我对未来是充满期待的!而这篇文的写作,其实就是从我最迷茫的时候开始,陪我度过了这段漫长的焦虑期,最终也要跟我一起走向未来啦!

因为中间各种事情导致的断更,也许有许多小可爱已经离开了我,不论如何大家都在这段旅途中不断给我以鼓励,我也不知不觉地写到了30多万字,谢谢你们呀!

接下来我会继续这篇文的写作,握拳,希望不要辜负那些还在等我的小伙伴们!或许等我更新到40万,甚至50万字的时候,又会和错过的那些小伙伴,还有更多新的小伙伴不期而遇呢~总之我是怀抱着这样美好的希望啦,哈哈!

不多说了,继续去搞接下来的章节了!希望能多更新一点!喜欢苏朔的情绪[快穿]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苏朔的情绪[快穿]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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