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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李厘支线篇)(1 / 1)

其实李厘酒量不算脱俗,此番陪同豪饮,确实不支,若不是仗着一口真气提着,只怕当场就要醉成一滩。他是爱面子的人,怕真的醉倒出丑,早有心退席,奈何自己初来乍到,正是求人之际,又怎能自作主张?于是强撑着,直到酒液越喝越腻,腻得引人作呕,这才捂着嘴求退场。哎,毕竟不是当年自己作老大的时日了,如今寄人篱下,处处皆要受制。酒入愁肠,旧事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不由得眼眶泛红。 正在难过间,一双柔软的手扶住他即将倾倒的身躯,在他耳畔低声叮嘱道:“我送你回住处。”说着,便把他搀至帐外。 住处?李厘此刻已没了初时的兴奋,只暗自苦笑——如今四方天地,皆是住处,住在哪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想要家,只想要小叶子。身边这个女子就算嫦娥下凡又如何?她不是小叶子。 不顾众人目光,他一把推开薛悦的手:”我自己走。“ 薛悦不知他心底难过,只见他走路歪扭,神态厌漠,顿时生了误会,只是众人当前,她只得隐忍不发,默默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 走了许久,眼看着来到人迹稀少的军营边缘,李厘仍不止步。薛悦终于忍不住情绪,冷冷道:“你就知道走,知道要走哪儿去吗?” 李厘也不回头,语气比她还要冷漠:“不劳费心。” 就算涵养再好,也忍不得这般难堪。薛悦柳眉倒竖,傲气上撞:“夜离先生,我敬你是个侠士,这才让你三分。但如今你归属云中城,便是我薛家的门臣,薛家敬重你,也盼你懂分寸。今日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以后还敢这样对我不敬,我也只能照规矩办事。” 李厘也是个不受威胁的性子,又何况此时酒意未散,愁苦满腔。当下他微微回头,冷笑一声:“好啊,多谢薛小姐了。小姐的大恩大德,夜离没齿难忘。他日若有用得夜离之处,夜离自当唯命是从。但现在我只想安静一会儿,可以吗?难道薛家规矩这么大,连门客如何休息都要管吗?”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薛悦。只听背后沉默片刻,随即脚步匆匆,伊人已远。李厘也懒得管她,自顾自寻了个角落,窝着便睡着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口舌,云中城虽汇聚天下英豪,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到清晨,这位夜离先生的桀骜不驯之名就传遍了整个军营。人人都知道小狼崽子顶撞了薛家大小姐。须知薛悦在云中城是一呼百应的存在,她吃了亏,云中城弟子各个都怀着为她出气的心。也幸好,英豪处世都走阳谋,便是找人麻烦,也是光明正大的求决斗。既然这小狼崽子能英雄救美力抗天忍教第一高手耶律羲烨,那找他切磋切磋武艺是必须的。 酒醒了之后,李厘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当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毕竟面子比天大,不过决斗树敌倒也不必。于是他按捺本性,任凭云中城弟子如何挑衅激怒,他都不肯出手。这一下,云中城弟子无的放矢,渐渐的也就散了。 虽然决斗不成,但众人对李厘的关注却不曾消弭。这小狼崽子看上去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从哪儿练得这一身好本事?众说纷纭,不一而足,但无一例外,最后都要问到薛悦面前。对于有关李厘的提问,薛悦一改初时处处引荐的态度,缄口不语,横眉冷对。 问不出答案,大家就更怀疑这小狼崽子的背景了。按理说,得罪了薛悦,那基本上就是得罪了薛家,按薛炀爱女如命的惯例,纵然不把这厮打出帮去,至少也不能让他好过了。可李厘就一直在军营里住着,平平安安过了一个月。这可十分稀奇——难道这小狼崽子和薛家有什么关联?甚至有什么亲戚关系? 最终,一场私底下的酣宴之后,云中城除薛悦之外唯一的女将,年近四十二的明三娘拿着酒碗拍了板:“依我看哪,八成是薛姑娘看上这小狼崽子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纷纷赞同:“果然还是三娘心细如发。” 定论归定论,众人可不敢在明面上提及此事,生怕触了薛小姐的霉头。且李厘那臭脾气加阴沉面瘫脸,众弟子也不愿和他往来。也幸好,李厘干得不过是个往来传递的小差事,倒也不必和他们过多交流,生活也就过得去。 这一切,身为城中首领的薛炀都看在眼中。 若说薛炀的眼光,那是在数十年运筹拼杀中千锤百炼过的,像李厘这种小崽子,在他眼中就像是白纸一张。虽然师承成谜,但薛炀判断,此人能仗义相助,酒席间也曾真情流露,倒不像是个坏人品。江湖之中有秘密有过去的人太多了,若是要求每个弟子都清清白白,云中城的战力怕是要减半。只要这小崽子不负忠义,自己倒不打算非逼他全部坦白,没那必要,也没那功夫。更何况,这小崽子工作能力还不差,初来乍到,办事就干净利索,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把好手。 对于小崽子和女儿的绯闻,他一开始听着也不爽快。不过一想到女儿和杨一钊的婚约……婚约是他与老友指腹为婚而来,两家门当户对,本该是一桩美事。谁知道杨一钊这小子长大以后这般勾三搭四,不知好歹?这盟约怕是不能继续了。反正夜离这厮木头一般,以女儿的脾气绝难相忍,便让夜离之事发酵发酵,借此敲打敲打杨一钊也好。于是薛炀只装作不知,只忙于筹备上凌烟近侍备选事宜。 眼看上凌烟近侍甄选之日渐近,众人便转移了注意力,纷纷猜测今年近侍之缺花落谁家。这倒给了李厘一个亲近众人的机会。李厘寻了个契机,也交了几个面子上的朋友,喝了几次酒之后,便得了个情报——今年云中城明面送选的人才,乃是明三娘的独生女儿夏氏。夏氏虽不是云中城弟子,但因夏氏之父是朝中近臣,亦是钟鸣鼎食爱国忠君之家,是以特许夏氏入帮,协助云中城进行备选。薛炀故意将此事传得人所共知,暗中却安排自家女儿进行近侍训练,夏氏不过是个烟幕。假备选人有持剑使者等人看护,万无一失。但真备选人又该由谁护送?薛炀对此事十分看重,奈何身边老人各有安排,抽调不出人手。且抽调老人办事太过引人注目,便有心从新人里选拔。 这个情报对其他云中城弟子也许不怎么重要,但对李厘来说那真是正中下怀。须知云中城弟子在此只是暂住,待得英雄宴及近侍甄选一过,便要拔寨回城远赴边境。如此一来,他李厘岂不是要跟着同往?他加入天王帮的唯二任务是报仇和寻找小叶子,若远离天王帮中心,远离任青眉,他的仇又何时得报?又如何与小叶子相会? 考虑到情报来路不正,自己又资历尚浅,走正经渠道一辈子也轮不上自己。李厘闷着被子在自己营帐中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一个无赖的法子——薛炀之所以不肯用老人,就是怕众人得知女儿才是真备选。但如果再进一步呢?让女儿的绯闻对象去护送女儿备选,岂不更能以假乱真? 虽然这个法子大大违背自己本性,但为了报仇,为了和小叶子见面,就是撒泼耍赖不要脸也要试一试! 次日深夜,李厘在和薛悦“争执分离”之处,长吁短叹,神情落寞。 又次日深夜,李厘徘徊在薛悦营帐之侧,整整半个时辰,似乎掩面哭泣。 再次日深夜,李厘醉倒在军营后门,被发现时正喃喃自语。众人附耳倾听之,只听他喃喃自语,求恳不知名人士别走,再搜其身,发现纸条一张,画满雪花与明月。 …… 酒桌上,明三娘又拍了桌子:“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心里有她!我起初还以为,这狼崽子狼心狗肺,原来只是面皮薄,实则两情相悦!” 众人又醒悟:“果然如此!” 谣言越传越烈,终于,薛炀坐不住了,传李厘入帐,恳谈一时。 待得李厘再出帐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我命你护送悦儿入选,从此你与她两不相干。” 哭丧着脸,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彩,他在心中微微一笑。 甄选之日很快到来。 自从上次争执之后,李厘数次与薛悦擦肩而过,薛悦都对他不假辞色,倒是他总是凝望着她的身影,演出一副深情眷顾的模样。今日大概是最后一次演戏了,大概也会像之前数次那般顺利。他了解,以薛悦的脾气,根本不屑于和他这种“小人”说话,他也乐得清闲。 李厘一早就来到薛悦营帐门口等候。为顾全人设,他来得十分早,猜想她大概还没有起床。他正打算坐下慢慢演慢慢等,好巧不巧,一阵清风吹过,撩起了她的帐帘。 诱人的美色瞬间流入了他的眼底,如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点亮了他眼中多日不曾燃起的光焰。不得不说,这是他见过薛悦最美的一次——往常的薛姑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面孔,便再美也与他无干。可这一回,她背对着他坐在镜前,梳妆未成,一头长发垂地,如同混了墨色的热牛乳,沉郁而温和。她正拿着一把梳子,对着高大的镜子细细的理着那仿佛还在流动着的长发。镜中映出一面素颜,眉眼间带着初醒时的慵懒和轻快,与那半裸的肩颈,优雅的身姿,光滑的丝袍,正配合成一副画中才有的情貌。 若是杨一钊在此,看到这般场景也要回心转意。但李厘只挑了挑眉,便心如铁石,再生不出半分兴趣。任她长得比肩九天神女又如何?他中意玲珑有致,爱活色生香,不喜这种瘦瘦高高的气质型身材,再加上领教过她的破脾气,便再美也就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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