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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风起19(1 / 1)

雪重楼看着那把陌生的长剑,冷着脸道:“幽冥仙花?你要它何用?” “医仙没得到消息?九月初九,群雄汇聚。以武会友,胜者为王,可号令武林。在下野心大,想当王。”莫待拽了拽面纱,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看来我还是只有当鱼虾的命,不适合做王者。所以……告辞!”他撒出一把粉末,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奔七星湖而去。 虽然雪重楼一直提防这位不速之客,却没想到他说跑就跑,气得脸青脖子粗,提步就追。 见莫待的身形步伐并不十分出众,雪重楼只觉得不可思议。就这点本事,也敢闯七星湖?我这是被他小瞧了?想到此,雪重楼嚯嚯冷笑,甩手弹出一片波光。莫待感受到灵力的流向与冲击,连连闪躲,成功避开了最致命的几点攻击,却故意漏掉了其中一点极不起眼速度却极快的,被正中背心,震得气血翻滚,头晕目眩。“你跑不掉的。不如束手就擒,也省些力气。” 莫待嘶声道:“不到最后,谁胜谁负未可知。”说完故技重施,扔下两颗烟雾弹,同时将凌波轻云步施展到极致,烟似地溜向七星湖畔。 雪重楼怕他使诈,不敢贸然追击,便站在原地等烟雾散去。就这么一会功夫,莫待已不见了踪影。他撒的那些粉末无毒,只是为了迷雪重楼的眼,使其暂时看不清自己的身法。等雪重楼赶到湖边时,他已到了岸对面,提气穿过了结界。 雪重楼又气又恨,直在湖边来回打转。此人的轻功虽然不高,但耽搁了这一阵,等我追上去时他大概已到岔路口了。倘若他选出山的路,自有守卫追踪,无需我费神。倘若选了去姻缘殿的路,就等于是自寻死路,不用我出手梅染就不会让他好过。梅染心细,看见我定然心生怀疑,反倒不美。不如就此罢手。 他这里还在多番思量,莫待早已到了三生石前。在规划的路线中,从结界出来过杉树林,直奔那座长满松树的山丘,再行一段路,就可以到达三生石、回披香苑。这是最近的路,也是万不得已才会选的下策,因为这条路必须要经过姻缘殿。以梅染的法力,余欢的警惕,稍有点风吹草动就难逃他俩的法眼。但综合目前的形势来看,这是最危险却也是最合理的选择——为了不引起雪重楼的怀疑,做戏做全套,他没有用内力护体,硬生生扛了那一下。现在,他心口剧痛,已没有力气去走安全却绕远的路了。 星河灿烂,圆月皎皎。万物与影相对,与影成行。三生石却没有自己的影子。海棠树替它挡去了风霜雨雪,也挡去了阳光和它的影。它不争不抗,静静地矗立,看别人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默默承受着孤独与黑暗的侵袭。 莫待吐干净强压在喉咙处的血,已乏得无力睁眼。他摘下面纱,打算依着海棠树休息片刻再走,哪知坐下来就不愿意再动弹。灵犀变成一把拐棍形状的黑剑,使劲敲他的腿戳他的屁股,催促他赶紧走,千万不能睡在这里。“别催,我再缓缓……” 灵犀敲得更狠了,生怕他下一刻就睡过去了:睡这里,你想死? 万般无奈之下,莫待只得打起精神,拄着灵犀前往披香苑。脚步起落间,他踩上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凝目细看,竟是饭团。它蜷缩在三生石旁,已经睡着了。莫待轻唤两声无反应,随手将它装入怀中。 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狂风,吹得海棠乱舞,飞沙走石,天地变色。莫待被卷入风中,卷进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光怪陆离的漩涡中。他无力挣扎,只好听天由命。 风和来时一样突然,说停就停。风停时,莫待落脚在一个遍布荆棘和藤蔓,看不到底也望不见天,没有灯却光可见人的洞穴。饭团蜷在洞穴一角,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莫待戳了戳猫耳朵,小声道:“饭团……饭团你看,这洞穴悬在半空。咱俩是不是到阎王殿了?饭团……喂……” “饭团?”一个雷霆般的声音突然响起,震得洞穴颤了几颤,“让老夫看看,你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竟敢叫它饭团!啧,生面孔,不认识。” 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划过,落在饭团身上,抽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饭团一动不动,生生挨了下来。 “谁?谁在跟我说话?谁在打我家饭团?”莫待这才发现,饭团不是睡着了,而是快死了。“是你吗?它没招你没惹你,你干嘛要打它?” “它犯了错,就该受罚。你不用心疼,这是它最后一次受罚,过了今晚它就会飞灰湮灭。受了数万年的罪,总算是解脱了,这对它来说是好事。” “好事?我把这好事送给你,你要不要?数万年?什么滔天大罪要受数万年的苦?滥杀无辜么?”莫待又愤怒又心疼,“若是它枉杀无辜,那活该它受罪。可若不是,罚它的人就是个混账王八蛋!” “小兔崽子,你敢骂人!老夫我一掌劈死你!”雷霆音有了雷霆之怒,听起来就更加吓人了。“老夫现在就劈你!现在就劈!” “劈呗!小爷我怕你不成?”莫待翻了个白眼,不怕死地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说了句实话就要劈死我,可见你性情暴躁。若你杀了我,正好证明我所言非虚,你就是个混蛋!” “你!小小年纪,牙尖嘴利,着实不讨喜!信不信老夫把你舌头拔了?” “都说了不怕你了。我问你,饭团犯了何罪?你为何说它活不过今晚?” “这家伙糟弃相思真情,扰乱姻缘秩序,且不思悔改,被罚每个月圆之夜受雷电穿心之刑。刑满之日,它便会心碎而死。” “我想知道它乱了谁,又弃了谁?因何而乱,又是因何而弃?” “这……这跟你不相干!你不用问那么多,也不用知道缘由。” “好吧,你不说我也没办法。那么请问,我要如何才能救它?” “救它?一只猫而已,跟你不沾亲不带故的,你为何要救它?” “这跟你也不相干,你也不用知道。”莫待心脏疼得厉害,又咳出两大口黑血来。“老头,你该不是怕我破了你的法术才不肯说吧?” 正说着,那闪电又抽了饭团一下,直抽得白毛乱飞。莫待气得心梗,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又想到自己在人家的屋檐下,暂时不宜闹僵,只好生生忍了下来。 “你?你能破老夫的法术?做梦!”雷霆音大笑,“老夫告诉你,只要给它换一颗心脏,挨过这顿鞭子它还没断气,那它就不用死了。” “这么简单?不对,应该没这么简单。”莫待皱了眉,脑子快速转圈。“你的意思是说不能强迫别人为它献身,得有人心甘情愿为它赴死才可以?”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得心甘情愿,不能巧取豪夺。没招了吧小子?老夫这结界你进得来,出不去。你要怎么办?”雷霆音得意洋洋地道。 “我不用出去。我的心脏是好的。”莫待说着解开外衣。“取我的心脏给它就好了。” “取你的心脏?那你不就一命呜呼了?这家伙的心脏是神仙的不假,但受了这么多次雷击,也差不多是碎片了,放在凡人身上最多也只能撑三五年。而且换心的过程痛苦无比,你熬不住的。” “熬不熬得住,跟你有关系么?” “你不说原因,老夫就不给换!” “在你眼里,它不过是只猫。对我而言,它是朋友。”莫待望着黑魆魆的高空道,“人的命是命,猫的命同样是命,都是只活一世。你们做神仙的可以千秋万载地活着,哪里知道生命的可贵,又哪里懂得要敬畏生命。我救它,是因为我喜欢它,希望它好好活着。” 雷霆音沉默片刻后道:“真换?你想好了?这可没有回头路。” “你这么啰嗦,怎么做神仙的?叫你换你就换,废话可真多!” “臭小子!雪庆霄和方清歌见到老夫都要三跪九拜,你敢……” “你什么你?你赶紧的吧!”莫待揉了揉饭团的脑袋,温柔地笑了。忽而又黑了脸,冷声道,“饭团醒来后,你别多嘴多舌的跟它瞎说。如果它问起来,你就说是您老人家动了慈悲心,免了它的罪罚。” 雷霆音意外了:“为什么不让它知道是你救了他?” “为什么要?我救它只是单纯地想救它,又不是为了要它感激。若跟它说了,我以后欺负它就不能理直气壮了,总觉得像是在索取回报。而它呢,也不好意思不让我欺负,因为它欠我的命。那可就太没劲了,是吧?所以啊,拜托老头你嘴巴严实点,别大嘴巴瞎嚷嚷。” “你这个小娃娃……还挺有意思的。”雷霆音又笑了,“行,老夫就依你所说。来,换心,换心……如果你中途受不住,可以随时叫停,老夫的技术可好了。” 莫待指着身上的伤口道:“老头,我呢,有伤在身,只剩半条命了。如果我死在你换心的过程中,旁人还以为是你手艺不好,有损你的威名。要不,你先把我治好?这样我就有体力保持清醒,你也能欣赏到我痛苦的全过程。如何?” “治好你?”雷霆音似乎在看莫待的伤,“你这是被雪重楼所伤?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去七星湖干嘛?他那鬼地方又没啥好东西。” “少废话。治不治?不治就拉倒,可别指望我求你。” “哟呵,还真是活久见!求人的比神仙还拽!”一股暖洋洋的风吹过,莫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就连衣服也完好如初。“难怪你这么拽!区区一个凡人竟已修炼到如此境地,你确实有拽的资格。” “再拽也拽不过老神仙你。老头,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不如你先将我的心脏换给饭团,再将剩下的刑罚直接用在我身上?让我也开开眼,体验一下神的惩罚是何种滋味。” “先换心,再罚你?你这是拼死也想保全它的性命。你可想好了,它那个破心脏加上你这凡胎肉体,没有奇迹发生是要一命呜呼的。” “试试呗。万一我运气好,奇迹就发生了呢!活着,总得有点盼头不是?要是我半道死翘翘了,你就把我扔在那边的角落里,给你的藤啊蔓啊当肥料。说不定我死后有灵,还能开几朵好看的花陪衬你的藤蔓。反正这些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不吃亏,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对吧?” “也好。自从老凤凰那没心没肺的把这藤蔓送给老夫后,已经好多年没施肥了,连花也不愿意开了。就这么办!” 说话间,一团冷彻骨髓的阴寒之气将莫待困在其中。他心口发凉发紧,身体的痛楚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加重,到最后犹如蛆虫附骨,万蛊噬心,痛得好像呼吸都满是伤。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靠着回想从前的美好岁月来分散注意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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