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新任宫廷秘书长保佩·沙佛隆阁下终于到任。他的排场不是一般大，比当初大小姐进宫的时候还要夸张。 当初小姐带了十二辆马车，保佩就带三十六辆；大小姐的八名侍女、一名女管家，保佩就带二十四名侍从、三名大管家。他不管，就是不能输过妹妹。 至于来到这要干点啥他一点概念也没有。入职第一天老学究非要他签个文件。 “必须亲签，还有这里、这里都要……” 看他写字的样子很是笨拙。 随后，保佩几乎将半个府邸搬来了皇宫。他先派工匠改造了礼宾馆的套房，安装了自己专用的床和浴缸。但很快又发现办公室的布局与家中不同。于是工匠们进宫大刀阔斧的改造，除了立柱以外能拆的全都拆了，里外全部重建，活脱脱地就在皇宫里盖了一幢小小沙弗隆官邸。 皇帝对此非常包容。 “没关系，慢慢来。你又没有带军队，只是一些装修工人而已，想怎么装修都可以。” 保佩表示万分感激。 入职的日期一再延后，从冬至日拖到来年二月。大量公文无人过问，又没有办公室安放，全都堆积在仓库。 改造的漫长期间，查尼仅是端着一杯酒站在露台上看热闹。 “陛下，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希林有些担心。 “没关系啊——”查尼心态很好。 “希林洛斯，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额……你想知道偌大的沙弗隆家族，囤积的财富几时才能花完。”希林靠着读心术听出来。 “没错。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又看了一阵风景，查尼见到两个金发的少年在内城骑马飞奔。二人举止甚是亲昵，无忧无虑地玩乐。 “那是小昆吗？” “是的。” “另一个人是谁呢？”查尼完全不记得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小孩也是沙弗隆家的，作为‘人质’送来皇宫。我忘记送他回去了。” “陛下，你早就把他送回去了。但是他们又诚意满满地把他送了回来。一来一去你才搞不清楚。” “原来如此……” 查尼若有所思。 “当初宫廷老师的愿望是我们兄弟二人分治帝国。但小昆天性活泼，不喜欢受束缚。他读书油盐不进，成为亲王以后也什么事情都不管。” “陛下要再请一名老师入宫吗？”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老不死的，再找回来一个？”查尼瞟了希林一眼。 “每天都玩不好么，我最讨厌读书了！烦心事我一个人去想就够了。我只想看弟弟无忧无虑地活着。”查尼叹了口气。 不一会那两名少年驻足回望，刚好看到露台上的皇帝。 “皇兄——我在这里——！” 小昆用力地招手，查尼轻轻对他摆手。 这时一个仆人前来传话，新任秘书长希望见一见皇帝，他派来一名使者询问情况。 “不见。朕是一国之君，没事干见他做什么？” “那么我去屏退他的使者。” “慢着。”查尼还有别的打算。 “怎么了？” “朕没空见他，但就这么打发人家不太礼貌。希林洛斯，你代我去吧。” “我？”希林一阵手足无措。 “你我要去做什么呢？” “就……随便看看，随便聊聊，然后回来跟我汇报。” “好吧，遵命。” 希林一向不擅长处理人情世故，看查尼的架势，巴不得他惹点麻烦出来看乐子。 “不会让你得逞，我一定会谨慎行事的！” 希林从内城出来，一眼看到沙佛隆家的使者在贿赂皇宫侍卫。他没声张，摆着谱告诉使者。 “非常抱歉，我不得不告诉你陛下现在很忙。他为帝国操劳，无暇过问每一桩事题。考虑到秘书长大人的请求，陛下派我作为代表与他会面沟通，这样如何？” 希林掌握了一套宫廷话术，寻常的有空没空、想不想出门都说得冠冕堂皇。对方也买账，用同样的套话回应。 “我们少爷当然能够理解，也会诚挚地欢迎大人到访。” “呐，和我见面就不需要预约了，只要我有空随时都可以。要不，我现在就过去瞅瞅？” “啊……好啊！” 使节十分意外，大概他本来就没打算请到皇帝。皇帝身边的人乐意过来也不错。 随后希林跟这个人来到秘书处。 如果是大小姐这个时候已经沉浸在公文中了。新任的秘书长倒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是忙着清点礼物。希林大老远地看到保佩藏着掖着各种好东西，凭借读心术听到他与管家之间的交谈。 他和管家过了一遍宫廷里的重要人物，商量这个要送谁、那个要送谁；不是立即就送，保佩算计了时机，什么时候打点最为合适…… “想不到见谁都一副笑脸的保佩，背地里给每个人都明码标价了呢……” 希林听着偷笑，也挺佩服保佩。 “说实话我在皇宫混了这么久，还有好些人的名字叫不上来。保佩竟然已经摸清楚了。” 除了打点别人，他还背地里算计别人的回报。也是一本明细的账目，秘书长果然是“财”识过人呐！ 希林甚至听见他们在讨论自己，猜希林喜欢什么，讨论着如何拉拢。听到他们稀奇古怪的想法，少年忍不住笑出声。 “诶，有人拜访？”宝佩匆忙出来迎接。 “啊，是我，我又来了。陛下他……对大人的一切情况都非常关切，他让我来看看。你们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全力配合。” “哦哦，那是！请进来稍坐，我们慢慢聊！” 宝佩热情地欢迎，完全把希林当成自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