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尼从座位上起身，踏着红地毯走出法庭。身后那些仆人为他提着华袍。广场的烟花点亮夜色，皇帝身上那些闪闪亮亮的玩意都在随着火光跃动 “有件事差点忘了。” 站在大法院门口，查尼突然停住脚步。他转身看看追随而来的众多贵族，宝佩眼巴巴地望着他。 “啊，你们商量的怎么样，愿意接受朕的橄榄枝吗？” “我当然愿意，陛下您快说吧！” “嗯，好——” 皇帝也图省事儿，召集现场围观的各色人等高声宣布。 “朕有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免，决定在今天宣布——” 说完他拉着宝佩过来。 “皇宫里需要一位秘书长，朕决定让这位德才兼备的沙弗隆二公子担任。即日起赴任！”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甭管这具体是个什么事，反正今夜沙弗隆家会撒钱庆祝。 “万分感谢！谢谢！多谢陛下的厚爱！” 皇室与大贵族之间微妙的气场因为这几句话里发生了转变。对于尚在观望的人来说是件好事。尤其是代理法官，热烈鼓掌称颂陛下慧眼识人。他心里暗自庆幸：“你们之间没有纠纷，我们就不必担心如何站队了。” “朕的秘书长，这可是皇宫里最重要的职位，一座架起宫廷与民间的桥梁。我觉得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了，不是吗？” “正是！”宝佩激动得热泪盈眶。 “啊，朕还有另一项决定。” 皇帝又从人群里把玫兰小姐拉出来。玫兰十分错愕，连日来她闭门不出，没想到皇帝已经把她苦心经营的职位给了别人。 “玫兰，你最近还好么？如果你因为失去嫁妆而烦恼，不妨来宫廷谋一个职位？” “怎么，皇宫里还有我的职位？” “当然。皇宫里有一个职位长期空缺，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而贵族中有一位小姐堪称为这个职位而生，如果我不任用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说来听听？” “尊敬的小姐，我的宫廷需要一位知书达理的女性来管理。她管理宫中所有的珠宝、衣裙，也管理所有的侍女和女仆，她还会宴请所有来皇宫的客人。这是后宫侍女官的职位，我邀请你来担任，请问意下如何啊？” 玫兰气得要昏过去了。哪怕同样是在皇宫任职，当主人和当仆人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让她屈尊，比杀了她还难受。 “妹妹，不要太为难自己了。帝国的历史上本来也没有女性出任国家重臣的先例。”宝佩在一旁劝说。 “哼！” 宝佩还有点怕这个妹妹，一见她凶了就不讲话。 “妹妹，你也去宫廷不失为一件好事。一来陪伴皇帝促进他更多地考虑我们家族的利益，二来……”里拉压低声音说，“债务危机还远没有结束，皇宫可以给你更好的保护，不是么？” “好吧……大哥说得在理……” 考虑到自己的婚事还没有落定，不晓得巴斯蒂会不会捅新的幺蛾子，玫兰最后勉强同意了邀请。但她架子大不可能立即赴任，至少要下周末才有空。 皇帝目送她登上马车又挥手告别，她这才稍微高兴了一点。 “接下来，请大家继续庆典，不要错过来年的好运！”在欢呼声中皇帝走入人群。 本以为万事大吉，可以返回皇宫美美地睡上一觉。皇帝无意间瞅了热闹的人群一眼，顿时又不淡定了。 “那……是茜茜缇娅？！” 皇帝揉揉眼睛，怕自己看错了，他又问身边的侍卫，“希林洛斯，帮我看看，那个女人是茜茜缇娅？” “是的，陛下。” 查尼又怕自己没吃晚饭饿晕了，是不是会犯糊涂。 “我……朕……好像已经跟她结婚了？” “是的，陛下。你在继位之前就和她结婚了。她是你的合法妻子，当今帝国的皇后。” “我的妻子……帝国的皇后……正在广场上跳舞？！” 何止是跳舞，根本是大跳艳舞。只见那丰腴艳丽的女子站在高处，随着艺人的鼓点欢快跳动，忘情处引得围观人群一阵欢呼。 查尼又仔细看了看，那是皇后没错。她脚下踩着的花车是一辆皇家马车，身边的车夫穿着宫廷制服。她那条裙子，天呐，也是宫廷制品。好像是一块桌布，查尼记得前几天早餐的时候见过。 茜茜缇娅是个孤傲的女人，她身边没有像样的女伴。通常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有，那种出身略低于主人、样貌也稍有逊色的同龄女孩。而她见不得任何女人在身旁，身边只有几个年迈色衰的老仆妇陪同。 以前茜茜缇娅有个侍女来着的，是希林从埃塞斯带来的女孩。哦，希林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了…… 从前她也是这样亲手缝制演出的衣裙，上面那些亮闪闪的小玩意都是她自己设计的。有些演出时的小技巧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一阵欢呼声中她扯下袖子，贴身长裙变成了流苏半身裙。 她大方地向观众展示身段。冬日的寒风也吹不倒热情似火的身姿。 “希林洛斯，你觉得朕的品味怎么样？” “什么品味？”希林被问的云里雾里。 “找老婆的品味啊……” 观众有叫好的有打口哨的，查尼望着人群痴笑。其实这是他第一次观看茜茜缇娅的舞蹈，他以前只是听说茜茜缇娅的名声，并没留意过她的才华。 “挺好看的。” “就这？” 皇帝沉思了片刻。 “有时候我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竟然要和这个女人结婚。但是平日里接触到许多帝国的女性，高贵的也好、卑贱的也罢，皆没有比她更美的。单纯就女性的魅力而论，帝国之内竟无出其右者。” 说罢查尼反问道：“你不觉得吗？” “嗯……她确定特别好看……” “哼。” 热辣的舞蹈告于段落，观众们喘息的时候才注意到皇帝的到来。 “陛下——” 她跪下身子恭敬地欢迎皇帝。 “我的夫君。” 抬起头来，艳丽的妆容衬托着她娇美的脸。 “怎么……你怎么跑出来跳舞了？” “陛下，请问我是自由的吗？我是你的女奴，还是你的妻子呢？” “啊，亲爱的。你是我这个第一公民的合法妻子。你有自己的人身自由。” “那么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离开家，在冬日的庆典上跳舞吗？” “当然可以！没什么不可以的……冬至日是帝国的重要节日，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出来庆祝。” “在出发之前早有人严厉警告过我，如此张扬等着被皇帝砍头吧！你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吗？” “完全是无理要求。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从法律上来讲，你婚后和任何一个帝国公民的妻子一样，享有对应的权力。” 说完皇帝扶起皇后。 “我美吗？”她转了个圈。 “当然了，亲爱的。” 她脸上增添了笑容，长时间以来夫妻二人的隔阂终于烟消云散。 “你还打算继续跳吗？还是跟我一起回皇宫？我让仆人准备宵夜了。” “我们一起回去吧。” 说着，皇帝挽着皇后的手，二人登上鲜花马车，皇家仪仗队声势浩大地打道回府。皇帝夫妇二人相敬如宾的场面明早又要传为一段佳话。人群中，玫兰小姐的马车落寞地启程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