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娴凤留方鱼在家吃早饭。 看着方鱼狼吞虎咽的吃饭，白娴凤问道：“今天的馅饼好吃不？” 方鱼闻言便知其意，马上捧场道：“好吃啊！娘做饭一向很好吃的！” 白娴凤笑道：“我的意思是今天的早餐有没有比之前更好吃？” “啊？” 女人要是这么问话，那可能是个陷阱，拥有前世丰富经验的方鱼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说道：“都挺好的啊！怎么了？” 白娴凤解释道：“我用你带回来的那把菜刀剁的肉馅，我亲手磨的刀！” 方鱼闻言，先送上一通马屁，然后问道：“那刀用的顺手吗？” “嗯，挺顺手！拿着有些重，不过重有重的好处，切的时候轻了！” 方鱼点点头，白娴凤认为顺手就好，这菜刀原本是给他自己准备的，谁知菜刀有了，他没了机会做饭。 白娴凤继续道：“我感觉这些精铁的东西应该挺好用的，你有空看看那位大师是不是能打造大剪子，做衣服用的那种。” 方鱼问道：“什么样的剪子？” “就是我做衣服用的那种大剪子！” “你给我拿个样子，我好跟人家说。” 白娴凤转身回屋拿了一把剪子回来，道：“就是这种！” 方鱼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你把这个拿给人家看看，别打错了。” “你不用了？” “我还有！” “就需要这么一把剪子？” “还能多打？” “没问题啊！” “真的假的？你和这大师什么关系？” “买卖关系，给钱就行呗！” “你等着啊！” 一会儿功夫，白娴凤从屋里拿出来七八把剪子，还有尺子、锥子和针线盒。 只听她说：“要是可能，都打造一遍吧！” 方鱼一阵无语，说道：“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白娴凤也知道东西太多，笑道：“没问题，就那把大剪子要快一些，我这几天着急用。” “那我先把那把大剪子拿走。” “都拿走吧！放在大师那边！” 方鱼点点头，顺手把这堆东西放进白娴凤拿来的一个盒子中 白娴凤拿出一块银子递给方鱼道：“五两够吗？” 方鱼道：“不着急，等打造完了再一起结。” 然后，方鱼就收到白娴凤的小礼物，一个皮质的刀鞘，这是昨天晚上她特意赶制出来的。 虽然方鱼一直在期待他的第一天打铁生活，但早晨和上午的瀑布修炼方鱼依然没有轻言放弃，午饭过后，方鱼才向霍山镇出发。 当方鱼出现在霍家老铁铺的时候，霍老铁和霍小二正望眼欲穿的在门口等着。 热情的把方鱼迎进门，霍小二先忍不住开口，道：“鱼匠师，我们一上午给你接下不少订单，我算了一下，到目前为止是五出一的精铁十斤，四出一的精铁四十斤，六出一的精铁两斤。” 也不知道霍小二怎么想的，居然给方鱼起了这么一个称呼，不过既然叫匠师，那肯定是尊重的叫法了。 一旁的霍老铁，听霍小二说出数量，面露愧色，“鱼匠师，真不好意思，上午没收住，一下子这么多找上门来的。” 方鱼笑道：“没关系，这些几天要？” 霍老铁忙道：“这个不急不急，三天之内，实在不行我和他们几个再谈谈，五天之内也行。” 方鱼道：“我也不知道几天可以啊！没试过，咱们先试试看！” 霍老铁道：“好，好！你先休息下，咱们再开始。” 方鱼道：“咱们？我自己就行，你们准备好粗铁。” 霍老铁道：“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二出一的精铁，我们这里二出一精铁还是很不错的！” 方鱼道：“不用了，你们应该赶不上我打铁的速度，我从粗铁开始打就行，不会浪费太长时间。” 霍老铁道：“行那就开始，小二先领鱼匠师换衣服。” 在铁匠铺的后面有一排五六间房子，霍小二为方鱼介绍，大屋是霍老铁和他的，另一间是铁牛铁虎的，还有一间里面也铺着被褥，是之前跟去外面开铁匠铺的两位师傅的。 给方鱼开的是一间新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床上有崭新的被褥，桌子上有一套茶具。 霍小二笑着说道：“鱼匠师，以后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被褥和茶壶茶杯都是我上午刚买的，柜子里有一套打铁的护裙，也不知道你打铁的习惯和你的尺寸，所以就没给你定做衣服，拿了我们这里的最小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今天就找人来量尺寸。” 打开柜子，里面挂着一套皮质的护裙，方鱼在心里略一估算，说道：“这个大小应该没问题。” 霍小二道：“那您先在这里换衣服，我去前面等着。” 霍小二离开，方鱼忽然感觉像回到前世，三合派炼药堂他的专用休息室一样，一切是那么新鲜又熟悉，像是一个轮回，更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方鱼从包袱中把带来的一套剪刀取出，放到柜子的下层，今天应该是没空来打造这些东西了。 换好衣服，来到打铁房，方鱼的炉位被霍老铁指定在原来他用的最大的炉子，倒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一次可以多加热一些铁料而已。 霍老铁去完成三出一的精铁订单，铁虎负责二出一精铁订单，铁牛和霍小二负责融化铁矿石，制作粗铁。 小半个时辰过去，两斤四出一精铁出炉，霍小二跑来看成品，歉意的说道：“鱼匠师，这个需要出棒料，我忘记告诉你了！” 方鱼道：“没关系，你说五出一或者六出一的应该是什么料？” 霍小二道：“等下，我去看看单底。” “六出一的是铁锭，五出一的是六尺长，四寸宽的铁板。”霍小二看过订单之后说道。 方鱼道：“你列一个单子给我吧！我自己来看。” 霍小二点头应下。 方鱼也没停歇，就着这二斤四出一的料继续锻打下去，一刻钟之后，不到二斤六出一的精铁制出。 方鱼继续投入粗铁，不断地加工起来。傍晚时分，方鱼已经完成了二斤六出一精铁，十斤五出一精铁和二十斤四出一的精铁，今天的订单，只有二十斤四出一的精铁没完成。 方鱼找来霍老铁，让他来检验成品。霍老铁很认真的把每块精铁翻来覆去、敲敲打打的检查一遍。他脸上笑意随着检查越来越浓，直到最后乐的合不拢嘴，冲方鱼比出的大拇指自从竖起来，就再也没有放下去过。 一番花样称赞之后，他叫霍小二取过账本，开始报账。 霍小二翻动着账本，对方鱼说道：“鱼匠师，咱们算一下今天的账目。” 方鱼点点头，他是第一次与铁匠结账，其中的规矩还不太清楚。前世炼药都是他炼好药，对方直接给钱，钱货两讫，概不赊欠。 只听霍小二继续说道：“这四出一的精铁，订单价格是一百文一斤，五出一的精铁，订单价格是八百文一斤，六出一的精铁，订单价格是五两银子一斤。这是底单，鱼匠师，您看一下！”说着，霍小二从账本中抽出一叠订货单递给方鱼。 方鱼接过订单看了一眼，是简单的制式订单，上面有买卖双方的签名，写着单价、数量和总价。顺手递回给霍小二道：“嗯，继续说吧！” 霍小二说道：“咱们今天完成了二斤六出一精铁，是十两银子，十斤五出一，是八千文钱，二十斤四出一的精铁，是两千文钱。一共合计十两又一万文，也就是二十两。鱼匠师您算一下，这个钱数是不是正确。” 方鱼点头道：“正确无误。” 霍小二继续道：“订货的时候，我们统一按订单总价一半收取的定金，也就已经收到十两的定金。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铁匠铺应该付给您一半，也就是五两。鱼匠师，这是今天您的分成。”说着，霍小二从账本中拿出五两银票递给方鱼。 方鱼道：“我不急，你们最后一次性给我吧！这样多麻烦！” 霍老铁道：“这是咱们铁匠行业的规矩，客人来下订单，一般收一半的定金；只要匠师完成了工作，验收合格，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把能付的钱付掉。打铁是个辛苦活，钱不能欠。咱们这个也是按比例付的，所以，鱼匠师，请收下吧！” 霍小二也道：“收下吧！鱼匠师，咱们以后就按规矩来，这样不会乱！” 方鱼收下这五两银票，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笔收入，没想到是打铁的收入。 霍小二又道：“鱼匠师，我看您下午这个进度，又收了两笔订单，分别是五斤五出一精铁和六斤六出一精铁。” 方鱼点头道：“那就明天，这样明天的任务差不多就排满了。” 霍老铁点头道：“是这样的，以后你的订单，四出一的我们就尽量少接，除非是推辞不掉的老客户。” 方鱼点头认可，今天的账一目了然，算下来，四出一的精铁用的时间最多，出的量也最多，但收入也最少。 霍小二道：“是啊，我这还没有去青山城和临沧城呢，上门的订单咱们都接不完。” 方鱼不禁点头，别看是打铁的粗汉，但霍小二却是个细心人。陪两人又聊了一阵子，方鱼便提出告辞回家。 晚饭时间，白娴凤并没有问那把剪子，可能她也认为没有那么快吧！ 夜间修炼时，方鱼感觉修为似乎有所提升，但想到仅是在炉边站了一下午，又没有刻意运功修炼，就感觉这不太可能。 转天，因为想着要空出一些时间把白娴凤的大剪子打制出来，所以方鱼陪秦越之秦云芝几人吃完午饭后，就向众人告辞，来到霍家老铁铺。 这时距离中午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霍小二不在，只有霍老铁和两位铁师傅在。一问才知，霍小二上门给人送货去了。 霍老铁把今天的订单交给方鱼。 方鱼二话不说，换好衣服，直接上手打铁。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的修为有所提升，又或许是打铁的技能越来熟练，总之，下午时间不到一半，方鱼就完成了所有的订单任务。 此外，中午霍老铁的老婆霍大娘送来的红烧肉午饭，让方鱼美滋滋的吃了个饱。 轻松下来的方鱼拿出白娴凤的大剪刀，和霍老铁打了招呼，在炉前摆弄起来。 霍老铁主动过来指点道：“鱼匠师，剪刀的打造是需要一些技巧的，你这边怎么样？” 方鱼谦虚道：“我先试试，要是不行，再来向霍师傅请教。” 方鱼前世炼药的整套工具都是他自己打造的，又岂能不会打造一把剪刀。 于是叮叮当当的来回摆弄，半个多时辰之后，一把几乎和原来剪刀一模一样的六出一精铁剪刀就出炉了。 看还有一些时间才到傍晚，方鱼开始为白娴凤打造缝衣服的针。其实一根针的打造并不比剪刀简单，在不磨制的情况下，用铁锤直接把铁棒打造成针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今天，闲着无聊的方鱼就想尝试一下这个困难的事情。 于是在不知道打下多少锤，加热了多少次的情况下，方鱼对用锤的力道、技巧、角度进行了各种尝试和调整，最终一块巴掌大的粗铁被他锻打成了一根针的形状。 当最后一锤大力砸下，针高高的飞起，方鱼知道这精铁已经到达了它在普通锻打情况下的极限，九出一精铁。 准确的盯住了缝衣针的飞行轨迹，方鱼不敢用手接，拿过旁边毡布向缝衣针卷去，针扎入毡布中。 取下针，方鱼这才发现，忘记开针眼了。用铁锤砸，可普通的打铁锤又如何能砸扁九出一的精铁针，只能再加热了用錾子一点点敲扁，然后钻上孔，这枚缝衣针方才做好。 方鱼算了一下打制时间，居然超过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到了傍晚，铁匠铺内的气灯已经点上。 这时，霍小二高兴的回来，方鱼、霍老铁、霍小二三人又凑在一起算账。 昨天打好的精铁都送到客户手里，有客户大方的，顺手给了赏钱，这一天下来，霍小二居然得了十多两的赏金。 今天的钱分成两部分计算，昨天的尾款，一共是十两银子，加上赏钱十五两；今天完成了价值三十六两的精铁，按照已经收到的一半定金来算是十八两。 这样里外里算下来，再加上赏钱，方鱼今天得了二十一两又五百文。方鱼本不想要那赏钱，但霍老铁说，赏钱来自方鱼的精铁打又好又快，本来这赏钱他是想全给方鱼的。 霍小二又提及又有两家追加了订单，需要二十斤五出一精铁和十斤六出一精铁，方鱼笑着应下来，说明天上午放学就过来。 三人聊完这些，天色已经暗下来，方鱼起身告辞踏上回家的路程，傍晚的路上多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大家都想趁着天黑之前回到家中。 一路无话，到得家中，方鱼拿出了白娴凤盼了两天的大剪刀。 方鱼道：“这是今天刚打出来的，还没开锋，一会儿，我来帮你开锋吧！” 白娴凤道：“不用，我自己来，自己磨出来的剪刀用着顺手。”白娴凤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剪刀，有些爱不释手。只听她继续说道：“你那块磨刀石挺好用的，今天我把家里的刀和剪子都磨了一遍，果然好用多了。” 方鱼呵呵笑着道：“娘，咱家以前不磨刀的吗？” 白娴凤道：“以前都是拿出去让别人磨的，还有就是临时让你爹爹帮着磨！” 方鱼道：“咱家之前都没有磨刀石，怎么磨？” 白娴凤道：“就是在这门口的石头上蹭蹭！哼，我怀疑你爹糊弄了我！” “哈哈……以后还是自己来吧！外面的估计也是糊弄，那些磨刀的也是卖刀的，怎么可能尽心给你磨刀。”方鱼笑着说道。 白娴凤说道：“说的也是，磨的好了，谁买新的！以后我自己磨，外面磨刀的小贩不靠谱，方子墨更不靠谱……” 听白娴凤提起了方子墨，方鱼顺口问道：“娘，爹去哪里了？” 白娴凤道：“说是去外地跑生意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但说是就在这三合派辖地范围内，好像说布衣坊要在各处开一些分店。” 方鱼道：“哦，这样啊！那最近他回不来了！” 白娴凤道：“哼！那天之后，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咱们俩，这是跑出去躲清闲了！” 方鱼道：“不至于吧！不过那天他的表现的确不正常！” 白娴凤道：“怎么不正常，这才是正常的方子墨。” 方鱼道：“啊？怎么可能？前些天他还教育我，不要吃张家的嗟来之食呢！” 白娴凤道：“他历来都这样！就说前两年，方子赫来闹，说他在青山城美味居的地位太低，正好美味居要在山河城建新店，就让你爹帮他跑关系，求个管事的位置。结果，你爹偷拿我的项链送人，这才为方子赫求到了位置。” 方鱼道：“啊？他拿之前没跟你商量吗？” 白娴凤道：“怎么可能？方子赫是什么人，要是说了，我肯定不能让他这么干！” 方鱼道：“之后呢？” 白娴凤道：“他之后就出门办事儿去了，过了半个月才回来，回来之后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方鱼道：“他还是个惯犯啊！” 白娴凤深表同意的点头道：“这种例子太多，我的嫁妆，从你爷爷出事儿开始到现在，已经不剩下什么！” 方鱼道：“这其中一定有娘心爱的物件！” 白娴凤长叹道：“可不是，有些物件让他卖的太可惜了！” 方鱼道：“娘，你知道那些东西在谁手里吗？以后有钱了，咱们赎回来！” 白娴凤叹道：“唉，你有这个心就好！娘不求这些东西能找回来，再说很多都追不回来了！” 方鱼点点头，思绪回到前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