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房(2 / 2)

3、茧

枝子面朝着那扇木门,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变沉。她从已经被推开的缝隙里感受到了阴冷的气流穿过。

>“一郎,进去吧。”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是幻觉?

可明明站在身旁的无面人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自己,好像自己不推开眼前的那扇门,这篇故事便不会再继续似的。枝子只得将苍白的指尖停靠在门的表面,像是畏惧着门,害怕被那冰冷给灼伤,颤颤巍巍地犹豫了许久,才从手腕发力,缓缓推开房门。

一股更为强大的冷风袭来,令枝子打了个哆嗦。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间,关着门,并且拉紧了床帘,不与外面有任何接触。房间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床边是一张矮矮的床头柜,茶几和单人椅,黑屏的电视机摆在对面。暗色的电子屏幕上倒映出屋内唯一的光源,床头柜上的黄色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怎么···紧张了吗?”

茶几旁有一张单人椅,孤零零地背靠窗帘,上面是空荡的。

枝子踩着柔软的鲜红色地毯,走近了几步。

8月初,西东京大会结束后,东京的天气依旧炎热,上午11点左右,外面填充着较为粘稠的空气,一丝丝热气趁着机会想要冲进室内,但好在屋内打开了中央空调,不大不小的空间内气温非常的凉爽。

然而刚刚进入屋内的枝子却打了个哆嗦。空调开得太足了吗?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表面,被冷气激起了一片疙瘩。

>“这里。”

明明是安静的室内,枝子却又听到了那道不可能存在的声音,她僵直了身体,不安地望向那张空无一人的单人椅。

那上面没有人,但只要坐在这里的话,人的面部轮廓便会被照亮,正脸却会隐藏在黑暗里,看不见表情,却能感受到视线。

>“过来。”

枝子干咽了口唾沫,她的心跳快了几分,头脑有些胀痛。

>“在青道过得开心吗?”

>“啊——我——”

枝子听到了犹如上下颚里被充满时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气音,每个字节的发出都格外艰难。

>“——开、开——心。”

>“为什么不去稻城实业?”

>“唔啊——”

地毯上有几缕碎发,枝子挪动脚步后发现它们被自己踩在了脚下,于是挪开脚步,观察到发丝呈黑色,尾端微软。

>“是、——是、父、是——亲。”

>“是吗,如果这是令尊的建议,那就没办法了。”

>“啪!”

枝子猛的一激灵,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呜——呜——”

她退到一边的墙壁,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离,不经意间发现了墙角下的一滴红色墨迹。枝子颤抖地捂起嘴巴。

>“对——对、不起。”

她的眼里溢满泪水,朦胧中看到,小田切一郎——她一直守护的学生,正跪坐在椅子前,双手撑在大腿上,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那里。

“别这样,不要这样。”枝子慌乱地将身体依靠在墙壁上,拼命克制住向后逃离的欲望。她呢喃着,祈求着,站在不远处的无面人无声地望着她的举动。

>“对、对不起。”

>“你哪里出问题了?”

>“我——骗——我、——没、我人。”

>“啪——”

>“你欺骗我了吗?”

>“呜——”

>“不要躲。”

>“我——”

>“啪!”

>“我——呜——想、——”

>“呜、咳咳。”

>“为什么要撒谎?”

>“痛、苦——我、好——好、痛苦——————我——想——想逃。”

枝子想要逃离,她的目光崩溃地想要躲避着那张无人椅,脸上已是痛哭流涕。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小田切,你是个天才,你拥有别人都无法比拟的天份······真是个孩子啊。”

浅色花纹的地毯上,被液体浸湿了一块颜色。

枝子双眼翻白,一股酸水突然涌到喉咙口处,手掌死死捂住嘴巴,仓促地直起身子,扶着墙壁极为狼狈地走到靠近门口的盥洗室里。

不远处的无面人则是冷冷地看着。

呕吐

呕吐

呕吐

一只深色棒球手套安静地待在地面。一旁的女人混身狼狈,正扶着马桶呕吐。

枝子像是要把自己的内脏给呕出来。她满头大汗,脸上净是些汗水、泪水,涎水顺着她的嘴角一丝丝向下滴落,空气里溢满了酸臭味。冲水声一次次重复响起。

大约过了5分钟,呕吐得将近脱力的枝子瘫倒在墙边。她的淡黄色针织衫上早就沾上了污渍,白色休闲裤的表面也不可避免地有了几滴深点。但枝子顾不上这些,虚脱的身体没办法在做其他事,又或许是因为她已没有心力再做其他了。枝子的视线在盥洗室内游荡,从一边的马桶,再到那边的浴缸。浴缸被一道浴帘隔开,此时没有拉起,因而还能窥得墙壁上部的花洒。

都是些通常规格的···东西。

枝子虚弱的视线停了下来,她原本从那处收回,但又挪了过去,双目瞪大,注视着那头浴帘,那上面没有什么独特的,仅有两颗卡扣坏了,无精打采地搭在栏杆之下。

可就在此刻,气泡破碎、水流湍急、压抑的呼救,挥动的手臂,崩坏的卡扣,抖动的浴帘···种种景象都浮现在枝子脑海内,她像个失忆的病人,空白的头脑里一瞬间塞满了数十年的记忆。

「——————————」

长达半个世纪的耳鸣忽然响起,又回落。

死死闭上眼睛的枝子忽然向后缩。呕吐的粘液站沾上了她的衣摆,受污的淡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被四处□□,低跟鞋因她急促的动作挣脱出来。枝子连滚带爬地起身,扭动把手逃了出去。

然而等到一脸狼狈的枝子来到盥洗室外,便看到了紧闭的窗帘前,那张单人椅上坐了个人影。

暗色的电子屏幕上倒映出屋内唯一的光源,床头柜上的黄色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照得单人椅上坐着的成年男子。

他的姿势很轻松,懒散地靠着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金色腕表泛着微光。他的侧脸也被微微照亮,现显出镜框的边缘,其余黑乎乎的一片正对着前方,从中投射出隐晦的视线。

4、午后

“这里。”

一郎的脸上有斑。淡褐色,像星星一样错落分布于鼻梁及其两侧。他的眼睛呈垂下势态,不像猫咪灵动地上扬,而总像是待在艳阳以下,耷拉着眼皮,睫毛在眨动时轻轻扇动。因为总在阳光奔跑,他的嘴皮总是显得干瘪又灰沉。但这些都不会令他看起来像个没有精神的小孩,因为他有双湿润的黑色眼睛。

这双俗语中的“下垂眼”频频带着光点,从小到大,眼睛望着别人时,总能让对方觉得自己被他装了进里。

他把不远处的那个男孩装进眼里。

深棕色头发,发质偏硬,额头的刘海因此被打薄了,两侧鬓角被少量发丝覆盖。在爽朗与乖巧之间的发型,包裹了一张略微青涩又阳光十足的脸庞。略黑的肌肤,粗粗眉毛,有神的黑眼珠,挺翘鼻子,总是张大嘴唇,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的笑容总是迎着阳光,带着麦子、谷粒的野草地清香。

“快来,小田切。”

一郎湿润的眼睛眨了眨。

泽村荣纯站在不远处的校门口,手里推着一辆自行车,穿着一身休闲服,发型微乱。他刚刚打了个哈欠,正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几步远的一郎。

他两边站着两位同伴,一位是高个子降谷,一脸冰冷地望着一郎,令后者敬而远之。另一位自然是粉头发春市,向一郎投去平静的目光,竟也让后者感到不安。

“小田切!”一郎停下来太久了,不远处的泽村开始向他摆手。

一郎咽了口唾沫,握紧车把,推动自行车朝不远处的三人靠近。

车轮的影子在阳光下缓慢交错,推车的小个子男孩靠近了三个人影。

“怎么样?”泽村笑地邀住一郎的肩膀,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后者貌似瘦弱的身躯上。一郎踉跄了下,站稳身体后不知所措地回望泽村。

【愤世嫉俗:你脑子放哪里了!】

他这番表现似乎也难住了泽村,粗枝大叶的男孩此时收起笑意,眨巴眼睛,同一郎大眼瞪小眼起来。

【洞察人心:别这样看着他。】

两人短暂地僵持了会儿,最后竟是一脸拒人千里的降谷为他们解了围。

“补考,的事情。”明明是八月份,降谷的声音却像是一抹风雪,随着气流飘进了一郎的心里。

一郎本还有些为难,却在听到降谷的话后立即放下了心里的担子。只是明白了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后,又脸色讪讪地看了眼泽村。他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得亏别人特意来学校等他···

发现泽村望向自己后,一郎连忙点了点头。

泽村大大的眼睛望了会儿,方才确认道:“有把握吧?”

【愤世嫉俗:你就不能张开你那尊贵的嘴巴吗?!】

在泽村的视线里,一郎再次点了点头。

得此信号,泽村这才松了口气。笑容重新回归他的脸庞,初见肌肉线条的手臂揽紧了一郎的肩膀,将一郎原本整齐的制服挤出一道道褶皱。

“太好了!补考过了就一定能去甲子园了!”

沉默许久的春市看了眼一郎,发现他垂下的脸庞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于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说出这话泽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在为一郎感到高兴。这个单细胞棒球生物在欢呼一声过后,便兴高采烈地拖着一郎向前推进,就好像在领居家的门口等到了一起玩耍的伙伴似的。他这股带着憨劲儿的高兴早就被其他两人熟知,虽反应不一,可也习惯性地跟在两侧,一同组成的四人小队,在正午的阳光下,活力十足地行走在街道上。

“太好了!我听说仓持前辈说了,今天会有电视台采访我们!”

“唔?!”

“哈?降谷你这家伙干嘛这么惊讶啊?”

“荣纯,可能是因为摄制组主要拍摄点在二三年级身上,所以监督只事先通知了高年级······”

“但是,我记得降谷不是和二年级的小野前辈住在一起吗?”

“前辈,没有说。”

“诶诶诶诶诶诶——为什么?”

“这几天,前辈,晚上都不在。”

“诶?在忙着帮前园前辈组织应援吗?这几天前辈们的工作好像还挺辛苦的。小春!亮桑不是叫你过去帮忙了吗?你看到小野前辈吗?”

“好像没有呢。”

“唔————想不出来····什么啊!我们是在说电视台吧?!严重偏题了啊!!”

“呃,貌似是你先——”

“但,话说回来,今天在宿舍和棒球部,也没怎么看到过举着摄像头的生面孔啊~”

“会不会有部分原因,是荣纯你睡晚了这部分导致的呢?”

泽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虚的看向一旁表情平静的春市,想着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他了。

“总感觉小春其实是个腹黑的家伙。”

“哈?”春市怔了怔,这个明显腹黑的家伙,好像有些不希望别人发现他这点本性。于是便皱起眉头为自己辩解道:“别搞错了,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而笨蛋泽村就算有所预感,但永远也不会自己确认这个事实。

“要不是因为昨晚回来的太晚了,我哪里会睡晚!”他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为自己大声辩解起来。

熟悉的大嗓门在街道内发挥作用。因为8月份放假了,附近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四人行走的这条小道便是如此,一些店家没有开张,平日里卖着小玩意的推车也没有出现,足够两车通行的小道上稍显冷清,与四人作伴的,只有路边被风吹得四处摇摆的野草。泽村得以肆意发挥自己的特点。

不过以往会拆他台的冷面降谷这次却一反常态,原因正是因为泽村吐露的少许信息。

“昨晚?”降谷看向泽村,发现对方因自己提起了这个词后脸色僵硬了。

“我、我——”泽村磕磕碰碰地打磨起两排牙齿,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我才没有出去!!”

啊,他果然说了。从没有对泽村有幻想,幻想他能保留昨天的信息。就连一旁的春市也都认命的捂住了额头。

“泽村···”

头痛啊···

见到春市苦恼的反应,泽村这个笨蛋更加紧张了,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昨晚发生的事情,最好别再出现更多的知情人,两人在返回宿舍时,送他们到门口的高岛部长三令五申,再三强调了保密的重要性,可泽村还是说漏了嘴。另一方面,那件事情的当事人就在现场啊。

泽村急的满头大汗,他连忙看了眼走在身边的一郎,对方微微低头,一开始到现在好像没有抬起来过。也许他刚才没有听到泽村的失语?

“那、那个!”泽村幻想着不太可能的故事,下意识叫了声低着头的一郎,“小田切!”

奇怪的反应。一朗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张着嘴巴望向他。

在这注视下,泽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勇气,刚才的惊慌反倒消失了。

“我们等下一起去练习吧!”

自行车轮停下转动,一缕风迎面吹来,车握把上的手掌不安地收紧。安静就像一瓶打翻的颜料,在几人间蔓延开来。

泽村到底是粗线条,还是装作无知呢?明明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却总能对此发表出相反的意见。望着对一郎投以期待的泽村,春市从心里感到疑惑。

“啊···嗯。”

结果,他也看不懂一郎的反应了。

春市惊讶地看向泽村身边,被他邀着的,那个从来不会正面表达自己心情的一郎,如今微微低头,以极低的音量答应了泽村那个颇为尴尬的请求。

“喔喔喔喔喔!是电视台!!!”

看到转角路口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泽村立刻双眼发光地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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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车···车车没时间写啊。最近好忙,我会努力推进剧情的···周末正常更新(周末加把劲看能不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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