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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不在的街道(13)(2 / 2)

随后走过玄关,经过黑暗的楼梯,进入一层的起居室。靠左的开放性厨房内,水池里还有未收拾好的食材残余,赤红色的海鲜壳呈破碎姿态躺在水池当中,再不收拾的话,没过多久便可以闻见刺鼻的酸臭味。木制餐桌紧靠黑色操作台,上面倒是摆了两个人的餐具,但却只有一副碗筷被动用过。

再往里,客厅里一台待机的电视,一张只有酒瓶和烟灰缸的茶几,一张凌乱且散发着烟味的沙发。

烟味、酒味、海鲜特有的腥味,以及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这间屋子里散发着腐败的气息,而这就是高岛三人迄今所见到的,小田切的家了。

“水?或者果汁?”

左侧的厨房传来房子主人的声音。

“谢谢,都只要水。”沙发上的高岛向那边回复道。

说完,她的眉头微皱。高岛对气味有些敏感,从房门一打开时,她便被那扑鼻而来的酒精味道给熏坏了,而在进屋后,她更是闻到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高岛一直在忍耐,不让自己露出失礼的表情,刚刚开口说话令她差点没有克制住,幸亏她很快调整了过来。

但对于另外两位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处在这种环境下,还让他们保持仪表实在是有些为难了。

就比如坐在另一边沙发的泽村,他挪动了下屁股。他坐的姿势靠前,没有倚靠柔软的沙发背部,双腿拉开,双手不安分地放在屈起的膝盖上,低头不停观察着周围,显然被这眼前所见给冲击到了。

在他身旁坐着的春市则要稍显镇定些,然而不断瞥向高岛的视线也表明了他心里的惊讶也不少于泽村。毕竟在此之前,他对于小田切父亲所在居所有着自己的猜想,直到抵达此处看到与显示完全相反的景象时,却是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热水。”

厨房那头的男人端着水靠近了,几人适时地收回视线,看着名为小田切彦己的男人茶几上粗略地清出一部分空间,将三杯水放了上去,接着便往后一坐,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小沙发上。

那张小沙发相较于泽村三人坐着的会有些不同,如果说后者还勉强能拿来招待客人,那么前者就像是个由酒瓶砌成的废弃物沙发。明明是如此柔软舒适的皮革沙发,但在它脚下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就连沙发扶手上都摆上了烟灰缸,里面插满了歪扭的烟头,附近也免不了落下些烟灰。

然而这个堪称废弃的小沙发,却是与这间屋子统一风格的产物。它背靠落地窗,以外夜色正浓,庭院里的植株轻轻随风摇摆,披撒着月光的茎叶悄声生长,以内气氛僵硬,高大男人身体全部陷入沙发内,沉默地看着对面三人。

他亦与这间屋子无比契合,也是统一风格下的产物。他就这样看着仨人,身体处于室灯与夜光的交界,胡渣脸一言不发却又充满威慑力,阴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离小沙发最近的泽村缓缓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咙处传来的声响在此时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可能是被小田切父亲的动作搅扰了,沙发脚旁放着一个啤酒瓶“哐铛”一声倒下,接着“咕噜咕噜”地滚动到泽村的脚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要捡起来吗?昏黄灯光下,泽村浑身僵硬地看着脚边的玻璃瓶子,膝盖上的双手颤抖不已。

他要捡起来吗?他应该捡起来的吧?把它放在一边,只要立在脚边就好···但,泽村现在却动弹不得。

他就像是一只凝固在树脂里的幼虫,被周围的视线给困住了。

“你好,小田切先生。”

幸好,坐在最远处高岛的来了句开场白,打破了沉默,也令泽村摆脱了僵局,后者的视线终于能从那个玻璃瓶子上离开,看向不远处的小田切彦己时,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被高岛部长吸引了过去。

小田切彦己阴沉的视线来到高岛身上,静静等待着不远处这个女人的下一句话。

高岛脸上带着微笑,和声道:“我先来自我介绍下。我是···”

高岛开始对小田切彦己介绍几人的身份以及来意。她将手套放在大腿上,平静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响起。这令泽村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太恐怖了,令人感到窒息,那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明明中午的时候才感受过的,等到晚上自己就忘了吗?泽村在心里为自己的不记事生气,但同样的,也恼怒于自己又一次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自己难道连正视小田切父亲,从对方嘴里问出小田切的下落的勇气也没有吗?!自己被退缩一次就没办法再重新起步了吗?!明明说好了···」

“···所以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看望一下小田切一郎同学。”

交代清楚来意后,高岛的声音停了下来,平静的目光投放在对面不远处的男人身上。这位气质颓废但神情阴冷的男性穿着最常见的T恤大裤衩,此时躺在沙发上注视着自己,视线里虽没有冒犯之意,但那股子敌意却是如何也忽略不了的。可高岛或许是没有与他打过交道,所以没有看出现在的小田切彦己其实十分疲惫。

若不是他现在疲惫不堪,那就怎么样也不会容许三人进入屋内。若不是他现在实在无力应对了,那就不会浪费时间同他们三人坐在这里聊天了。

那个白天在棒球部大闹一番的小田切彦己,现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想看看你那里的手套。”终于等到高岛介绍完毕,小田切彦己注视着前者膝盖上的手套如此说道。

高岛放松了身体,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这是小田切同学的私人物品。”

说完,她从沙发上起身,拿起膝盖上的手套弯腰递给那边同样起身的小田切彦己。接过手套,小田切彦己平静地坐回沙发,转动手套观察着上面的使用痕迹。

“皮革上没有多少褶皱,根本就没怎么用过。”他质疑的视线来到高岛身上,“真的是一郎的手套吗?”不用高岛反驳,一直很少反应的春市抢先说话。

“是他的手套,先生。”春市看向小田切彦己认真说道,“决赛前,这个手套才出现在小田切的更衣柜里。”

看着这位认真的少年,小田切彦己的脸上似乎没了多少怀疑。

“他没有说过这是谁给他的吗?”

“···没有。”

「或者说根本没人问过他的手套从哪来的。」

春市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真安静啊,让人不习惯···」习惯了棒球部的吵闹氛围后,春市有些不太适应这间怪异的屋子,他下意识地瞄了眼身侧,那边坐着一向吵闹的泽村,可此时他却像熄了火油门般,再也没有平时的大大咧咧,整个人拘谨地低头坐在沙发边缘,似乎待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在消耗他的精神。

「泽村···」

“所以···他接下来的决赛,都是用的这只手套吗?”

“诶?”春市突然一怔,呆呆地看向那头的小田切先生。对方此时微微低头,看着手套上为数不多的折痕,将自己的脸庞藏在了阴影里。

春市搞不清这话的目的,只得老老实实回道:“并没有,小田切先生。”

然后他的这句否定令小田切彦己突然抬起了头,并被对方紧紧盯住了。

「怎、怎么了吗?」在这紧迫感十足的视线里,春市勉强答道:“他一直用的是原来的旧手套。”

也不知是否是春市的错觉,他竟感觉在他的那句回答过后,小田切先生脸上阴霾竟消散了些。

“是吗···”

看着两人的对话渐入佳境,不远处脸上带笑的高岛却在心里愈发焦躁。

现在局面对他们而言并不十分有利,须知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见到小田切,可以预见的是,主张退学的小田切家长势必会阻挠,因此,高岛刻意用第三人的线索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现在看来这招十分奏效,但问题在于,他们能进入的前提全都立足于那个第三人的线索,一旦有关这人的线索逐渐被小田切家长摸清后,那他们也就没有筹码再待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样小田切家长单纯向三人索取信息的情况非常不利,就算再聊深入下去,也对他们想要见到小田切的目的无太多益处。

「得停下了。」高岛的眼镜泛起一片白光。

正当高岛准备介入两人的对话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小田切彦己与春市的谈话被强行打断。声音是从高岛背后的厨房区域传来的,接人都纷纷看向那处,发现黑色的操作台上果然有一部手机正亮起,提示主人来电。

“抱歉,请稍等,我先去接个电话。”

小田切彦己起身走向操作台。他走过三人,来到操作台附近后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我是···是的···”看来这通电话颇为特殊,小田切彦己在接通后没有立即结束,而是看了沙发上的三人一眼,随后转身走进一层内部的某个杂物间内,将声音掩盖了下去。

“这样吗?那能不能···”

安静的客厅内,断断续续响起杂物间里的回复,茶几上的热水散发着丝缕轻烟,地面上的酒瓶缓慢滚动,沙发下的三双脚静默踩在木质地板表面,平时闹腾的少年们此时都像是哑了般安静得出奇。

在这安静中,泽村又一次不安地挪动了下屁股,似乎以为在这张沙发上坐久了,就会沾染上那股酒臭味。

他实在耐不住疑惑向另外两人问道:“部长,小春,你们说,小田切···真的会住在这种地方吗?”

两人犹豫了会儿,随后春市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答案,高岛则说道。

“小田切的资料上写着以前在福冈上学,这间屋子或许是刚搬过来的吧···”这话一出口就有些不通畅,刚搬过来就如此凌乱,那只能证明房屋主人实在是太不顾家了。不过高岛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不管小田切是否在这里生活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只有小田切父亲知道小田切如今所在,如果我们想要与小田切面对面的沟通,那就只能通过——”

“咣当——”

一道撞击声突然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于是都下意识地朝地面低头看去,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酒瓶倒下的画面。

不对,仔细听的话,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那么楼上是有什么东西掉下了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咚咚咚”,声音开始规律性的响起了,并且越来越近。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泽村怔怔地抬起头,和另外两人的视线一同汇集在斜对角,那里是通往二层的楼梯,没有开灯,向上延伸的台阶淹没在黑暗里。

然而从那黑暗里,“咚咚咚”,某物逐渐出现了轮廓。慢慢的,众人也都在看清那物的模样——是一个···但,就在显现出轮廓的最后关头,那个物品停了下来,没有听从惯性的命令继续向前了。于是,三人只能看到有个形体朦胧的物品倒在楼梯口处。

春市收回视线,看了眼进入杂物间的小田切父亲,对方好像没有听到这阵动静。于是他又转而看向另外两人,他们都是一副莫名的样子。

“要过去吗?”春市试探性地问了句。

高岛抿了抿嘴,刚要回答,却见坐在最里头的泽村突然起身了。

“泽村?”

泽村在两人惊讶的视线中离开沙发,朝他们僵硬地回答:“部长,小春,我去看看吧。应该是什么东西掉下了来。”

高岛看了眼不远处的黑暗,并没有出言拒绝。

“嗯,你去吧。”

于是泽村穿过二人,逐渐靠近斜对角的楼梯口。他距离杂物间越来越近,偶尔能听到某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对此泽村晃了晃头,试图把这声音甩出脑内。

「我得拿出志气来!」

排除杂念后,泽村目光坚定的走进只有一半光亮的楼梯口里。

在春市与高岛的视野里,二人看见泽村走到楼梯口,弯下腰从黑暗的台阶上拾取了某物,接着,那边传来泽村的解释。

“是一瓶花生酱。”

泽村近距离观察后得出的结论。他朝两人晃了晃手里半掌高的瓶罐,直到两人都看清楚了他所描述的物品。一瓶紧闭的花生酱,玻璃瓶子,里面用了过半,此时正因泽村的动作暴露在灯光下。

“skippy,听说这个牌子还不错。”那边传来泽村的嘀咕声。

可另外两人的关注点不太一样,他们想的是,那确实是普通的调味酱料,可它出现的位置并不对。厨房与冰箱明明都在一层,为什么花生酱会从二层楼梯掉下来。是被人刻意拿上去的吗?

那么的泽村突然没了声音,于是高岛又说:“泽村,放到厨房去吧。操作台上就好。”

这间屋子内唯一空荡荡的操作台,确实是当下最适合拾取物的摆放处了。

然而等高岛的话音落下后,泽村却没有如前者说的那般动身起来。这位一进入屋子就格外安静的少年此时像融进了黑暗里,站在楼梯光与暗的交界处,静静地观察着什么。他不是在看手里的花生酱,而是低下头看着地板,抬了抬鞋底。

“好粘啊。”他如此说道。

高岛看向那边的泽村,从沙发上缓缓起身。

“泽村?”她朝泽村慢慢走了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春市看到部长起身,也跟着从沙发上离开。

“泽村,怎么了?”

“不是······脚底下突然好粘啊,什么东西···”泽村语气有些恼怒,抬起鞋底后确实发出了“此啦”的拉扯声。他想要独自解决问题,因此就对跟过来的两人说道,“我先开灯看看。”

这话让高岛停下了脚步,与身后的春市站在沙机几步远处,看着泽村一手托着花生酱,一手在楼梯墙壁上摸索着,随后“啪嗒”一声,打开了楼道上的壁灯。

通往二层的黑暗被尽数驱赶,展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副比凌乱的一层更震撼的画面。

4、着魔

“这、是什么?”

走到泽村身侧后,高岛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另一边的春市张开嘴巴,却说不出来自己的感受。

她看到,在能容两人通行的楼梯间,白色的墙壁、淡黄色的台阶以及圆柱状的奶油色壁灯,都被的棕色污秽所覆盖。那泥巴一样的浑浊颜色形成了各式各样的笔触,横向的、竖向的、直线、曲线···更多的是手印状的色块,从二层一直蔓延下来,像是某个精神病人的喃喃自语,又像是用颜料绘制了一副地狱般的抽象画。

“这、这个···”

站在泽村身侧的春市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同时脚下也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可等到后退之时,他却感觉到脚下一阵黏腻。他立即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拖鞋底下正踩着一块棕色痕迹,似乎风干了,接触再脱离的话还有携带一定的粘黏效果。再仔细看,就发现了棕色块里带着点白色的颗粒。

「这是?」然后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棕色块是何物了。

“是花生酱。”春市抬起头,朝另外两人说道。

听到春市这话,高岛沉默地挪动了下脚步,茫然地看了眼脚下风干后的花生酱,这下她总算是明白了空气里那异样的味道是从何而来的了,那是腐坏的花生酱的味道。

为什么到处都是花生酱?为什么被搞得这样狼狈?这花生酱更换成红色的液体恐怕丝毫不会违和,因为在高岛与春市二人看来,这种画面已无异于案发现场。

“小田切的照片。”

可站在最前方的泽村好像不在状况内,不像另外两人那样惊于自身看到这样的画面,而是将注意力转移至别处。

泽村突然抬起脚步踩在台阶上。

“泽村!”

反应过来的二人顺着泽村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向上的白色墙壁表面挂着大大小小的相框,虽然都被溅上了花生酱料,但也能从中发现小田切的身影。而泽村走上台阶,似乎想离那些照片近些。

高岛和春市二人见状还想叫住他,却不知怎么的张不开嘴,只得闷声跟在泽村身后,一同走上了棕色斑驳的台阶。

以泽村领先的三人一步步向上攀登,每一次离开地面后,鞋底都会发出“呲啦”的酱料拉扯声,听着令人浑身发麻。高岛与春市只得强忍着不适跟在泽村的身后。他们慢慢走到挂有相框的台阶上,靠近了相框,看见相片里有着小田切各式各样的身影,但又年幼。大多7岁左右模样,穿着小小的黑白条纹棒球服,戴着黑色的头盔,手持儿童球棒,咧开嘴大笑地坐在绿茵草坪上,身旁有着一对男女,照片里两人的脸都被花生酱覆盖了。

“这是···小时候的小田切?”身后的春市疑惑问道。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看到那副稚气的面孔后,泽村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因为真是不像啊。和现在这个桀骜不驯的小田切比起,相片里的那个脸上毫无阴霾的小男孩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一脸都是笑意,松弛的两条眉毛,弯起的眼角,水汪汪的眼睛,腮边扩散的雀斑,咧开嘴洁白的牙齿,看上去就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笑意,令人不由自主地就会被感染。

小田切的小时候竟是这幅模样吗?

泽村心里感叹着,视线在此向上移动,有几张里面都是小田切与一群孩子,他站在人群中心,9、10个少年开心地高举奖杯,朝镜头比出剪刀手。应该是小田切小时候的棒球队吧。这部分很多都是这些孩子们的照片,要么也是与学校相关的生活。

再往上,有一张毕业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田切穿着整洁的制服,佩戴粉色胸花,独自站在某个小学的礼堂,从容不迫地面对台下数百张面孔。是作为代表进行毕业演讲吗?真了不起。

也许是故意为之,楼梯越往上,相片里的时间线就越后推移,泽村三人一路缓慢向上,看着这些沾染了花生酱的照片,浏览着小田切不同于现在的以往。那个时候的小田切总是笑着的,只不过越往上,他的笑容越来越淡了。

再有一点,小田切的生长速度堪称龟速。就拿棒球队举例,从一开始小田切的身高还属于中游水平,到后面他站在同龄人的中心,队伍的中央就呈凹陷之势······原来从那个时候小田切就放慢生长了吗?泽村居然在十分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三人的脚步继续向上,视线也向上移动······

最前头的泽村愣了愣,在小学毕业后,墙壁上再也找不到小田切的照片。在小学与高中之间,初中三年好像被时间悄悄的隐藏了,在这片象征着小田切的轨迹轨迹里再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那段时间的小田切去哪里了呢?

泽村不禁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可另外两人却是意识到了另一个事实。

“我们来到二层了。”

当听到身后传来高岛部长的声音后,泽村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向周围,发现自己已经登上了二层。

几人开了灯,便看到二层的过道,无疑要比一层更整洁些。顺着过道,三道门依次排开。离得最近的那道是开着的,后面两道都关闭着。三道门都没有门牌,令过道起点的三人有些迷茫。

但,脚下的痕迹却延伸到了最后一扇门后,悄悄的为三人做下记号。

泽村在这时候产生了一个奇怪的联想。顺着脚下酱料一直来到此处的三人,简直就像是被一路面包屑吸引过来的家鼠,终点等待着家鼠的,只有冰冷的捕捉器。那么他们呢?一路走来的他们又将面临着怎样的终点呢?

顿时,“砰砰砰”,泽村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前进吧。」

耳边仿佛有个声音教唆他,而泽村就像一开始迈入楼梯时那般,同样顺从了他的意见。于是泽村又一次迈开脚步,未等身后两人反应过来,沿着痕迹直接走向最后一道房门。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在这安静无比的环境内响起了一声暴躁的低吼。这无比突兀的声音响起后,三人都下意识地一惊,朝着声源方向,也即是楼下俯视过去。

在风干的酱料痕迹尽头,一层楼梯口,小田切彦己正以一副暴怒的姿态瞪视楼上三人。

“我、我们——”这时候,作为三人中唯一的大人,高岛必须承担起解释的责任,“我们看到有东西从二楼掉下来,所以——”

这次,以脾气不好见称的小田切先生并没有听完她的回答,而是死盯着三人一步步地登上楼梯。就像只面目狰狞的猛虎,高大的身型一步步迫近缩小的三人。他这才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貌,好像前几分钟内双方的平淡对话根本只是幻影般。

“呲啦——”他的脚下也发出了拉扯声。

而看到小田切彦己的举动后,高岛这才明白,刚才几人的行为是有多么失礼。

未经通知,就在别人家里胡乱走动,而且前提是他们明明就知道家主的脾气是那样不好惹·····看着小田切彦己已经走到一半路程,内心紧张的高岛向后转身,僵硬地拦在两位队员身后。

“抱歉!是我们失礼了!”高岛还想着挽回。

但小田切彦己张开嘴,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

“呲啦呲啦——”,他的脚步还在不断靠近,就像是如果三人没行动的话,他就要亲自来“请”三位离开了。

「完蛋了。」明白这位正在气头上,哪怕自己再怎么调解也无济于事,目睹小田切彦己逐渐接近的高岛简直感到了绝望。这次的行动基本已经告吹,想要从这位手里见上小田切一面,现在看来已是无望。

“部、部长?”被拦在身后的春市第一次看见大人会这样失态,性格沉稳的他此时也不禁乱了神。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可看那位先生现在的样子,恐怕谁的话也听不进。

他们要走了吗?

此时的春市慌乱张望着,不小心瞥见身旁,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原来在这里的泽村呢?

他脑子懵了阵,随后才缓过神朝后缓缓看去。

他看到,泽村已经走到了花生酱痕迹的尽头——第三道门前。他拿着花生酱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握在门把上,下一秒就要将门打开了。

“泽村?”

这一时刻,春市茫然地站在第二道门前,而拦在身后的高岛察觉到不对,也向后看去,而终于走到二层的小田切彦己站在楼梯口,在第一道门的两步远处,遥遥地看见了泽村的动作。

顿时,他脸上的愤怒一下便化作泡影,惊慌失措的情绪迅速覆盖了上去。

但对高岛、春市以及泽村三人而言,小田切彦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了,因为在泽村打开门后,他说出的下一句话是某个人的名字。

“小田切。”

----

“我、我、——呜、呜···(吸气声)我是——”

“咕噜。”液体滑入食道的声音。

“小田切、一郎。”

我是小田切一郎。是个阴暗、讨人厌、极端的坏孩子。

原本不是这样的。原本,我的天赋很强,是球队的核心;我有很多朋友,回家路上永远都会结伴而行;我的父母很好,从不吵架。原本我是个乖孩子。

而造就现在这个我的,是升入国中后,我发现我的天赋也就如此,我的朋友也不过如此,我的父母···满嘴的谎言。

两个骗子互相结合,只能生出更坏的存在,所以当谎言被戳破后,我就成了坏孩子。

看不惯那个不守规则的家伙,所以就把队友的脚给打坏了。厌恶总是当发球器,所以自暴自弃装病。讨厌无能又装好人的学长,所以好好料理了他一顿。什么时候已经不喜欢棒球了,追求的只是对面一次又一次的崩溃,棒球、投球、队友······这种东西一听到就会不耐烦。击溃对手,把他们打到再也拿不起球棒,再也不想要打棒球。这听上去不错。

因为我是个坏孩子,所以我做了很多很多事情。但,这是不对的,这些行为都是不对的,我接下来会好好听话的。

我发誓,我会当个听话的乖孩子。

----

门被打开了。

高岛、春市,甚至是小田切彦己,其他人都静静地注视着泽村,看着他停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入。

他在几秒钟前念出的名字,令一度紧张的氛围松弛下来。先前愤怒的小田切彦己停在楼梯口,好像面前有道屏障阻止他前进似的。高岛与春市见他没了动作,转身徐徐靠近泽村。

“呲啦——”

两人黏腻的脚步声不断响起,一下、两下、三下·····在六下声音响起后,两人终于走到了泽村身旁。

他们的视线越过泽村肩头,终于发现了房间里的事物。

就和三人到来之前的一层一样,第三个房间依旧是阴暗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从楼道里钻进来的灯光照亮了一方地面,但也正是这寸光亮,显现出地板上的某个人影。

这个30平左右的小空间内,摆着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左侧单人床靠墙角,衣柜则靠着进门口右侧的墙壁边摆放,书桌依靠对门的窗边。

而泽村三人一直寻找的目标,小田切一郎,则一身睡衣,赤脚坐在书桌桌角下。

可谁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站在门口的三人第一眼看到的,仍是花生酱。

一直蔓延到一层楼梯口的花生酱来自于这里。从小田切的脚指头,脚踝,裤子,上衣口袋,脖颈,下颌,嘴唇···牙齿。多日不见的黑发少年,正神情恍惚地端着一瓶花生酱,用手指搅动酱料,缓慢地喂进自己嘴里。灯光照亮了他被棕色酱料给弄脏了的小半张脸,上方干净的脸部却掩盖在黑暗里。

泽村感到一股凉意从角脚底蔓延至头顶,他脸色发白,咽了口唾沫,直接冲了进去。在他身后的春市却一脸苍白地停在门口,并将视线缓缓转移至身旁的高岛,而高岛在看到小田切这幅模样后,颤抖地拿出手机,扭头注视起楼道另一头的小田切彦己。

恐惧与愤怒在她脸上相互交织,手指颤抖地按向手机屏幕。

“不要报警。”

站在另一头的小田切彦己低下头,卸下了自己全身的“武装”。

“他一回来就是这幅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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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现身。致敬了一个电影,我觉得应该没人知道···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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