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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不在的街道(5)(2 / 2)

> 一旁的仓持看了眼御幸,发现他默默放下手机。

> “那个时间段的客人基本上就是教职工,要是有学生的话应该会很显眼,但我没有看到过你手里的这个小家伙呢。”

> “这样啊···麻烦您了。”御幸语气平静地向店长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便利店。

> “···你——”仓持看到这家伙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无语地拿上柜台上的两包炒面面包,朝对方追赶着出去。

> 身后的店长对这不辞而别颇有些茫然。

> 门外的树叶轻轻摇摆,站在便利店门前的两人感到微风从自己的面颊拂过。追赶上御幸的仓持默默看着前者,发现他正陷入思绪之中,原先还想要问个究竟的好奇心也暂时放了下来。不论御幸的目的为何,他的行动确实已是失败了,在店长的记忆里没有小田切的存在,而从这一事实中,仓持所察觉到的好友的失落感也是真实的。

> “那个···”仓持一手捧着炒面面包,也不知是不是该此时将它打开。

> “铃——”这道铃声响起后,从远处传来学生们喧闹的声音。

> 接下来必定会有不少学生赶来便利店购买午餐。于是仓持想着把手里的面包随便吃了完事。光一个炒面面包可不能填饱体育生的肚子,这个当作饭前甜点还算可以。

> 可就在仓持准备将御幸的那一份递给后者时,对方却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从慢走到快步走再到小跑,就算是人流已经出现在前方,御幸也没有犹豫,朝某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 御幸奔跑了起来。

“你这家伙!!”仓持没等到御幸的回答,情绪暴躁地骂了句。

再这样下去真的就没时间了。前方的御幸克制住内心的焦躁感,他不是没听到仓持的骂声,但仍保持着奔跑速度,不时还侧过身令男女生通行。

“欸?!”擦肩而过的女生刚想发火,看到是御幸跑过后脸蛋一红。

“抱歉!”御幸快速回头道歉,而后又专注于前方的道路。这几天内就算他的心情再不安,也要保持自身的理智行动,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事实,而不至于鲁莽地发起行动后碰壁。

“喂!!”

身后的仓持还在索求答案,御幸明白他的疑惑,但他不相信对方在小田切消失后没有进行过思考,现在这种接受现状的模样不过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他不会为自欺欺人的家伙停下脚步。

“那家伙!”落在身后仓持恼怒地看着御幸逐渐淹没在人群里,刚想加速奔跑却不慎被前方涌来的人群撞击了一下,这一下直接将怀里的炒面面包给撞到了外面,仓持不知所措地看着两包面包掉到身后的地面,他想要回头去捡,可抬头一看,前方的御幸肯定会随着这次返回消失在视线里。

“可恶!!”仓持暗骂了句,没再看身后,咬牙憋足劲跟上御幸。

“你这家伙!赔我面包啊混蛋!”

教室里,伊佐敷依靠着墙壁,透过窗户斜斜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是仓持那小子···还有御幸。”一旁坐在椅子上的亮介如此说道。他托着腮帮,俯视着下方逆着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喧闹的人群像是湍急的水流,而御幸与仓持两人则像是逆流而上的鱼,一前一后地逆着人流前行,仓持骂骂咧咧地像是有些不满,但却依旧紧跟在御幸后方不远的位置,而御幸则是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那方向像是要进到教学楼里。

伊佐敷也发现了那两人,不满地皱紧眉头:“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呢···”

“我倒是听说御幸那小子这几天一直在到处调查小田切的行踪。”

亮介刚一说完,便听到了一旁传来了“切”的声音。他看过去,一旁的伊佐敷满脸不耐。

“人都走了有什么好调查的!”

“···”亮介别开视线,没有对此反应作出评价。

而没得到他的应和,伊佐敷又低下头暗自恼怒着,随后自己跟自己置气般起身离开教室。

“等下不去食堂了吗?”

“你们先去吧。”

亮介看着伊佐敷消失在门口。

3、1:05

来往的学生们都知道这家伙现在心情不好,纷纷为走廊上双手插兜行走的伊佐敷避让。

伊佐敷纯,棒球部主力中坚手,打击风格十分粗旷,传言此人曾在赛场上与裁判公然争论,这在纪律严明的日本高野球界很少出现,更别说青道高中这一棒球名门了。而在球场以外,这层教室里的所有人花了三年了解到此人的暴戾性格,并且深刻明白,绝对不要在伊佐敷本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招惹他,否则···

“所以说原来那家伙平时是那种样子啊哈哈哈!”

“都说了,小田切那家伙真是——”

周围人的脸色突然一白。眼见着不爽气息的伊佐敷猛的转身,满脸不耐,大步走到身后两个正在讨论着什么话题的三年级面前。

“欸?”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其中曾提起那个名字的家伙,突然被低着头的伊佐敷一把拎住了。

“每天小田切小田切的烦不烦啊!!!”伊佐敷阴沉着脸怒吼道,慢慢将那人的衣领高举过头。

“那家伙已经走了啊!!已经从这里消失了啊!!就连——”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强烈,口水伴随着怒吼溅到那人的脸上,可伊佐敷依旧冷静不下来,他大力摇晃着眼前这个吓到脸色发白的家伙,大吸了口气,放声大骂道。

“——就连背号!也不复存在了啊!!!”

伊佐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长廊内,似乎伴随着微风吹拂到室外。

而幸运的另一人早就瘫倒在地,全程胆怯地看着同班被愤怒的伊佐敷大声教训。周围已有不少人动了想去呼唤老师的心思。

但做了这一切的伊佐敷依旧没有熄灭他的怒火,他根本没有怎么看清是哪个家伙提起了小田切,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听到一年级的名字了,他找到了契机,而后便一股脑地倾泻在眼前的这个可怜虫身上。

可在发泄过后,有关那家伙的回忆却像牛皮糖一样,怎么也无法从记忆里剥离。

伊佐敷见过那家伙在最初战里陷入低谷,也见过他坚守在与第一左投对峙的打击区里,见过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也见过他高傲地三振掉对手。

那家伙的坚持、那家伙每次在场内孤军奋战,那家伙对自己吝啬的笑容···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大家的相拥就在昨日,他们的夏天才刚刚开始,他却自顾自的消失了。

“伊、伊佐敷···桑···”

面前那人颤颤巍巍地念叨着伊佐敷的名字。

伊佐敷抬起头,完全看清了那人的陌生长相,这才发现自己竟闹出了个笑话。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人,而对方的称呼也证明了其并非来自于棒球部。也就是说,那个“小田切”是另一个家伙。

“抱歉。”

按耐住胸前翻涌的情绪,伊佐敷平下心向这个倒霉鬼道歉,而后将他放在地上,松开手转身离开了。

旁观者都面面相觑,不知这个暴脾气今天又发了什么疯。

走廊的窗外偶有几只飞鸟掠过,也有停在枝桠上观察着里面的人类。它们摇头晃脑地观察着经过的伊佐敷,看着他双手插兜默默下楼,于是便扑翅落在更下面的树枝,从窗口里发现他走到下一层,身旁的低气压也令低年级们纷纷避让,偶尔有几个聊得正在兴头上的人发现了伊佐敷,也会悄悄避开,仍由这头迷茫的野兽游荡在人群里。

结伴而行的东条和金丸同样看见了伊佐敷前辈,他们都发现了前辈的低状态,心里有了些猜测,在经过对方时问好的声音也不免轻了些。

“前辈,中午好。”两人停下来鞠躬问候道。

伊佐敷只是点点头,一句问候也没有就走过了两人。被忽略的两人起身后对视了眼。

鸟儿在树枝上蹦蹦跳跳,跟着伊佐敷的踪迹来到下一个窗口。这个窗口被打开了,小鸟便落在窗台上,观察着里面的伊佐敷抬脚即将走下楼梯。

他迈出一步,从楼底下便传出了后辈的声音,不巧,正是之前的仓持。

“喂!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楼层的几个学生像是看见了谁似的窃窃私语。

“明明、明明小田切已经走了啊?!”

伊佐敷的脚步停在原地。

下一个楼梯转折口立即出现了御幸的身影,这位带着眼镜的后辈沉默地向前迈进,此时因为仓持的那句话而停下脚步。

他只停下一会儿,身后的仓持便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御幸身后等待着后者的回答。

而上方的伊佐敷目睹了两人的对话。

御幸背对着仓持,刚刚停下奔跑的两人都喘着粗气,语气里也带了点情绪。惹着周围的其他学生都停下来看了几眼。

“你相信他会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吗?”背对着仓持的御幸如此问道。

仓持身侧的拳头一直紧握着:“他那样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我们怎么样也猜不到吧?”

听到如此合理的回应,御幸静静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擦了擦干涩的眼角,再一次戴上。

“他那样的性格,会把刚刚夺下的胜利拱手让人吗?”

“······”仓持嘴巴一抿,固执地保持沉默。

“那个自私的小鬼做不到吧?”

“······”

“他那种凡事必为自己考虑,凡事都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一旦与胜利牵扯上就什么都可以抛弃,不害怕任何强敌,不畏惧任何等级的家伙,会把自己幸幸苦苦赢得胜利让给别人吗?”

“······”

面对仓持一再的沉默,御幸笑了声,反问他:“别说退出了,恐怕独占他都来不及吧?”

仓持面露不耐,拳头攒了又攒:“你到底想说什么?”

伊佐敷也想问御幸这句话。你到底想说什么,小田切已经消失了,已经从这个球队里退出了。

御幸终于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身后的仓持,镜片后的双目不再满是嬉笑。而被他注视的仓持却是强行克制住自己移开视线的冲动。

“小田切并非自愿退部,他想和我们一起去甲子园。”御幸的声音顿了顿,“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窗台上小鸟眨了眨眼,抬起翅翼在阳光下梳理毛发。楼道里,伊佐敷呆站在楼梯口,注视着楼下的御幸和仓持二人,而地下的二人相互对视,御幸平静且专注,仓持诧异而无措。

“···前辈?”

而在楼梯口的那道声音响起后,御幸和仓持两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了前方呆站在上一楼层的伊佐敷,而在他的身旁,一年级的东条与金丸正惊讶地看着当前这一幕,眼神在三位前辈面前不停穿梭。

每个人都对当下的局面感到茫然无措,一年级是不明白前辈为何表情怪异地聚在一起,仓持和伊佐敷是因为御幸的那句话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只有一人撇下了疑惑。

御幸转过身,坚定地走上楼梯,在伊佐敷前辈的注视下来到两位一年级身旁,轻松的笑了笑。

“东条你和小田切同班吧?”

“是的。”

楼底的仓持抬起头看向上方发生对话的几人,隐隐察觉到御幸到底在追赶什么了。

----

“欢迎光临!”

便利店的店长候在柜台前,接待完一位客人后,便看到刚刚进来的客人们站在自己身前。

拿着手机的御幸朝自己笑了笑,身后一边的仓持一脸别扭,另一边的伊佐敷则眼神不善地看着店长。

拜他的眼神所赐,店长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身份。

“啊!不是中坚手同学吗?!”

伊佐敷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还未等他问出声,那位店长便迫不及待地把面前等待结账的队伍交给了旁边的临时工,走出柜台想要与伊佐敷等人交谈。

只不过经由前不久的谈话后,御幸适时打断了他。

“抱歉店长!这一次有急事!”御幸打开手机,将屏幕又一次举到店长眼前。

“请问您在8月1号凌晨4点左右,有见到过这个男孩吗?”

店长眨了眨眼睛,这一次的照片与第一次给他看到的不太一样了,在原先那个脸上有雀斑的黑头发男孩形象基础上,屏幕表面用黑色马克笔在男孩眼镜周围涂画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还把之前四处乱翘的头发弄得平整了些,整体看上去“呆”了不少。

“啊···”

店长的这一充满感叹的语气词将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御幸静静的等待店长的下一句话,而身后的仓持和伊佐敷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店长将视线下移,而后再次看向御幸,平静地提起:“这不就是那个书呆子吗?”

找到了。

御幸咧嘴笑道:“是的,就是那个书呆子。”

···

“托了新规定的福,从令和元年开始便利店终于不用24小时营业了。

“在那天大概4点10左右,我打开店门刚刚准备好新商品,那个书呆子就走进店里,一个人···话说回来,那家伙和第一张照片里的真是同一个人吗(小声嘟囔)···

“他是个生面孔,再加上来的时间点实在是太早,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我还记得那天他买的是‘胜利面包’,就是捕手同学吐槽的那个,啊哈哈哈,真的有人买喔?”

走在店门外的御幸静静注视着手里包装好的早餐面包,透明包装上有“胜利”二字。身后的仓持和伊佐敷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也买了包胜利面包,拎在手里的塑料袋里有好几包。

按理说,应该是身为前辈的伊佐敷走在三人前面,但他好像故意落在御幸身后,只是与仓持一起行走。

“然后那个书呆子拿起面包后还念念有词,那家伙感觉不太妙的样子,所以我就一边看着监控录像一边等到了其他客人。

“没过多久书呆子把面包放在柜台上,其他客人等在他身后排队。大概是4点15左右时间书呆子就走出了店门。就这···

“你问其他客人是谁?唔,其中一人你们也认识吧,就是棒球部的广末,我跟他还蛮熟的。”

御幸停下脚步,身后的两人也随之停了下来。

中午1:20,顺着脚下的这条小路,三人看到坐落在不远处的棒球部场地。晴朗的天空下,再次看到棒球部时免不了身体会有些发酸。

御幸转身,看向身后的仓持和伊佐敷前辈。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质疑,不同的是,相比仓持还有些动摇,伊佐敷前辈的眼神要更加坚定。

“这么看我也没用喔?棒球部的工作人员至少要到下午才会来上班。”

仓持的脸色一黑,捂着额头埋怨道:“那我们不是白白请假了吗?”

“我没请假。”仓持和御幸纷纷看向伊佐敷,后者就像谈论着今晚吃什么一样说着,“我直接把课旷掉了。”

“···不愧是前辈。”

伊佐敷心念着便利店老板刚才的话,不愿同另外两人扯些有的没的,他看向一系列奇怪举动的御幸,认定他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说我们来这里不会只是消耗时间吧?”

御幸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们可是有目的的。”

听到御幸这一习惯性的故弄玄虚语句,仓持无语地撇撇嘴。

“那就加我一个。”

仓持怔了怔。而已经准备好接受前辈怒火的御幸,此时得到伊佐敷的确定答案,也不由得让他有些意外。

“那就走吧。”

御幸笑了笑,没有问起伊佐敷前辈如此做的理由,转身向不远处的棒球部走去。伊佐敷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的脚步,而没有给出答案的仓持只是稍稍停在原地一会儿,便不甘地追赶上了两人。

正午,太阳当空。三人沿着越发狭窄的小路朝着棒球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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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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