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绷带精他(1 / 2)

如果非要说意识完全清醒时被动手术有什么感觉, 即便是费奥多尔,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眼皮即便紧闭也无法阻挡灯光的侵袭。手术刀划破皮肤的声音听得青年发怵, 胃酸难以抑制的上涌, 彻底屏蔽了痛觉的身体让他无法感受到任何疼痛。

即便如此, 支离破碎的内脏被清创缝合的微妙触感, 还是让费奥多尔感受到了些许不适。

总能让他想到某些重口猎奇的本子内容, 黏黏糊糊的血肉放在自己身上, 看起来很难清理。

按照剧本的安排, 自己需要在横滨这边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呆满三天, 之后才会被转院到米花中央医院,整整半个月后才会彻底清醒。伤势过重的他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竭尽全力,即便手术得以成功, 也很有可能陷入无法醒来的境地。

不过这时候的费奥多尔,已经是潘多拉·亚克特所化。为了最大化利用这层身份的大反派, 是不可能放任他就这样长睡不醒的。

明明完全清醒,却不能操控身体做出任何举动的费奥多尔思绪逐渐涣散。剧本的后续内容在脑内飞速闪过,青年尝试着使用剧中人视角梳理着事件的逻辑关系。来回确认了几遍没有漏洞之后,飞速运转的大脑稍作停歇, 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

即便如此, 手术的进程仍旧缓慢,消毒过的手术器械在他腹腔内忙碌着, 显然短时间内无法工作完毕。

要不是仿生人的构造并不适合动手术,自己完全用不着受这等罪。

费奥多尔将注意力转移在聊天界面上,难得提起了聊天的兴致。他通过这种方式来分散注意力, 假装自己内脏的那些变化并不存在。

也不知道自己同样被一枪穿肾, 能不能算是为他家那位绷带精报了共喰事件的仇。

【千层饼之家】

人形自走绷带精:打牌啊, 我是无所谓,织田作和安吾要一起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四个人的话,炸金花、抽王八都行……要不要干脆打麻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飞行棋、大富翁什么都行,总之再不玩点什么我这边真是很难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玩.jpg]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费奥多尔今天确实不太一样,果然还是枪伤的问题?

人形自走绷带精:是因为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做手术吧,虽说感觉不到疼,去总有种什么东西在腹部搅动的微妙感。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太宰君,为什么你一副很有经验的语气?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我试过啊,就之前还在港口Mafia的时候,被米哈伊尔折腾到差点死掉的那次。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啊……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没挂机?

人形自走绷带精:中途实在是太好奇了,就稍微登录了一下,没想到三秒钟后立刻被吓回来了。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很痛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痛觉直接屏蔽掉了,所以完全没有感觉呢,就是腹腔内部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动感觉很奇怪。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像是生吞了活章鱼。[眼神死.jpg]

人形自走绷带精:都说了其实没必要啦,我是被费佳你安排的狙击手一枪穿了肾,但那都是我们立场相反时候的事了。更何况我现在什么也记不得,真的没必要觉得愧疚。[暴风哭泣.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想多了,单纯的剧情需要而已,而且我看你那一枪还挺开心?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根本就伤不到管理员号嘛,就算是真枪打上去也不如水枪有感觉。[超级理直气壮.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是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陀总凝视的目光.jpg]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这算是什么,情侣嘴硬吵架现场?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那个词吧,说什么傲娇。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人形自走绷带精:嘶──织田作,永远的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记得,我的人设似乎不是这个?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织田作,就算你这么说,也无法掩盖傲娇的……魔人有多么恐怖的事实。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是这样吗?抱歉。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所以有人来打牌吗?我需要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人形自走绷带精:可怜的费佳,不得不忍受这种活章鱼在胃里扑腾的痛苦!我来陪你!

辣味咖喱再来一份:我也没问题。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我就不了,这边还有很多工作。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感觉自从安吾你有了睡眠少女之后,工作反而更忙了?

不用睡觉就不用起床:即便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也不够用,异能特务科的工作是很忙的。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结果到头来三个人,还是只能玩抽王八。

──

即便是沿海的港口城市,横滨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受到海风的吹拂

自爆炸发生过后,这座城市便陷入了警笛嗡鸣的喧嚣,直到如今才勉强重归寂静。屋外树影婆娑,叶片剪影洒落在被淡蓝色窗帘覆盖的玻璃窗上,留下一片片模糊不清的虚影。

卷发青年所在的房间并非是同时放置了好几张病床的大房间,而是有着给陪同者休息位置的单间,方便专门安排来的警员保护。

在管理员号的刻意操纵下,那名警员很快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对于病房内的一举一动毫不知情。他紧闭着双眼,歪斜着身子倚在沙发上,没多久就被嫌弃他碍事的津岛修治丢到了隔壁屋。

两边房间装潢一模一样,医院方也被下了暗示,不会对这间莫名其妙被征用的空旷病房感到怀疑。再加上病床上又有使用全息投影技术制造出来的假象,足以骗过这位执行任务的小警察。

仅剩太宰治一人的病房,正好给了某人做坏事的可乘之机。

因药物缘故昏睡许久,直到不久前才悠悠转醒的太宰治眨眨眼。那双温柔的鸢色双眸中沁满水雾,甚至因为意识未能彻底清醒的缘故,瞳孔中充斥满茫然之意。

漆黑一片的室内,有什么人正静默矗立在床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面前的景象令青年感到畏惧,他有几分不安的试图缩紧手指,却被用来固定手背上留置针的绷带阻止的动作,最后只能语气微弱的小声试探道:“费佳……?”

他隐约看见了,在撒入室内月光的照耀下,那双隐隐泛着紫红色光泽的瞳眸。

太宰治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头顶的伤口即便已经包扎完毕,此刻依旧能感到连绵不绝的刺痛。

他记得自己的记忆停留在了咖啡店中遭受狙击没多久的时刻,在一片混乱中,织田作冒着遭受枪击的风险独自一人冲了出去,试图抓到那位狙击手。

而自己,也在英理阿姨的安排下,跟随着店内众多客人躲到了远离狙击手视野范围的角落。

那之后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的眼睛一片漆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便看到如今的景象。

不知因何缘故,太宰治的内心始终无法安宁,就像是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让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失去了什么?

可是费奥多尔明明就在自己面前。

那个身穿病号服,像是自家恋人的男人,以一种过于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那是太宰治从未在费奥多尔那边得到过的目光,炽热而绝望,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是自己发生了什么使费奥多尔感到了不安?让他流露出这种恐怖的神色?

青年的内心很是慌乱,他几乎可以确定床侧的人就是自己的恋人。他颤颤巍巍伸出手,如同两人确定关系后的日常相处那样,与“费奥多尔”十指紧扣,交换着彼此的体温,语气十分弱势的询问道:“是我吓到你了吗?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他与费奥多尔的关系很是奇妙,最初成为邻居的两人可以说是两看生厌,率先拒绝发展友谊的人就是费佳。

那位来自西伯利亚的男孩毫不掩饰他对太宰治的恶意,三番五次暗中搞事。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便成了家长面前的好朋友,背后疯狂互相捅刀的类型。

直到两人渐渐长大,放弃了在学校中靠成绩定胜负,谁输谁就要跪下唱征服的无聊赌约。他们的关系这才逐渐缓和,甚至因为某些巧合被迫参加了校园祭的情侣闯关项目,那之后才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

毕竟总是考并列第一也很累的。

不再在针锋相对之后,太宰治有段时间换着法子想办法恶心费奥多尔。什么故意发嗲,放学把人堵墙角说情话,或者忍着恶心做一些对于同性来说稍显亲密的举动。面对这些暴击,对方却始终不为所动,反倒是自己反胃到不行。

然后他就栽了,被那个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本质上还是战斗民族的俄罗斯人掐住了命运的后颈肉。

别的不说,至少在成为恋人之后,背着双方家长偷偷摸摸去外面过夜,那感觉还不错。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是真的产生了质变,仿佛一夜之间,过往的所有摩擦都消失不见,重新定义了两个独立个体之间的相处模式,留下来的只有一对全新出炉的黏黏糊糊小情侣。

这种关系的转变太过迅速,然而太宰治却未曾感到半点违和,就像是他与费奥多尔之间早该进入这种状态才对。

自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撒娇,在恋人面前怎样任性都可以。但同时,太宰治也不会肆意挥霍这份感情,他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程度尽可能的回应。

毕竟只有双方都重视起来,细心呵护这段关系,两个人才能长久下去。

太宰治只知道,这一次确实是自己让费奥多尔担心了。

见到“恋人”长久没能给予回应,在青年心底积攒的不安终于满溢而出。他小心翼翼地拽动着对方的手腕,缓缓拉近二者间的距离,整个人艰难从病床上坐起。尝试着如同以往一样,进行他稍显黏人的举动。

简单来说就是撒娇。

“费奥多尔”注视着太宰治的双眸愈发深邃,他沉默的任由这孩子主动靠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无论是指尖传来的触感,还是依偎时传递来的温暖,甚至连这种干了坏事后想要蒙混过关的语气,都与他的妻子完全相同。

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凭空构造出来的虚假存在罢了,那么这孩子呢?

男人缓缓回抱住太宰治那过于纤瘦的腰身,逐渐收紧手臂的力道,成功逼出了青年一声痛呼。他在对方抱怨的语调中,施力将人摁回了过于单薄的病床,之后便缓缓俯下身去,近距离凝视着青年那双被茫然填满的眼眸。

他的内心已经无法滋生名为愧疚的情绪了。即便明知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却始终无法停止自己的所作所为。

太宰治的情绪依旧很是不安,身体受到了“恋人”的禁锢,导致他什么多余的反抗也无法作出。当然了,青年也从未想过反抗什么,他现在只想好好安慰一下被自己状况吓到的恋人,让对方重新安心下来。

他的笑容很是温和,同时也夹带了些许调侃的意味,趁着米哈伊尔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向上扬起头。

就像是恋人间的日常相处那般,必要的时候用亲吻来安抚对方。太宰治在轻轻与对方双唇触碰过后,重新跌回病床内,抬起手臂紧紧抱住“恋人”道:“好啦好啦,费佳不要再板着脸了,看起来真的很吓人的。”

男人注视着太宰治那张不经意间总是会流露出依恋与爱意的脸,恍惚间,青年的面容与他记忆中的妻子渐渐重合。

毛利小五郎和工藤优作为了抓住真凶,已经前去了梅勒斯举办的晚宴,自己并没有出声阻拦什么。所谓的犯人,就是他以为早已逝去多年的妻子,而这一次她是真的葬身在了爆炸之中。

米哈伊尔完全记起来了,他这些年被妻子清除的那些记忆。

她的脸,她的笑容,她在夜深人静时黏人的举动,以及自己无意间发现的某些真相。

比如说,女性的身份是假,她的体内并没有子宫这种器官,所以费奥多尔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孩子。按照这个方向去想,所谓的真相恐怕也只有一个。

自己的妻子,或许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才变成了那副样貌。

那么对方最原本的模样,大概与面前的这孩子完全一致吧。

如果说自己是已经被舍弃的特修斯之船,在所有零件更替完毕后,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人,没资格与所爱之人在一起的话。那么刻意被安排成为邻居的太宰治,在这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同样的,米哈伊尔也知晓了自己记忆被清除的缘由。

正如自己的所爱之人透露的那般,他不过是继承了某个人感情的产物。正是这份感情,会让他在玉川上水对自己的妻子一见钟情,在见到对方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便彻底被掳获。

所谓的一见钟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不曾了解过对方的性格、观念,仅仅是因为那远远望见的一眼,便彻底认定了她就是正确的人。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具身体中残存的感情所驱使的话,那么这场爱情是否与他本人无关?

冰冷的双唇间残留的温润触感,如同触电一般蔓延至四肢百骸。米哈伊尔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心跳,血液急速在体内涌动着,汇聚到了某一处,以最为诚实的表现展露了他内心的欲念。

如果他还记得自己感情所认定的对象的话,那么太宰治,根本不可能会成为自己“儿子”的恋人。

那份仅剩的感情,会驱使着他将这孩子纳入自己怀中。

米哈伊尔这一存在被创造出来时的设定就是如此,他会对某个特定的人一见钟情,是受到这份本不属于他感情的推动。同样的,这份被强行给予的感情,也会让他对大致身为克隆体的太宰治动心。

就如同现在这样。

没有任何背德感,男人与误以为他是恋人的卷发青年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对方的反应太过熟悉,与本该消散的十多年前的记忆一致,自己曾经的妻子也有着相同的反应。

他缓慢起身,纤长的手指夹紧了青年湿润的舌尖,另一只手逐渐伸入对方的病号服下。

明明费奥多尔还在重症监护室中,未能度过危险期,太宰治却一无所知。

可笑的是,他的内心居然感到了满足。

“不要这样……这里是医院,做这种事情太奇怪了。”脸色突然爆红的青年慌乱制止了男人的行为,只是他毕竟不久前才被绑架犯逼迫摄入了过量药物,身体直到现在还绵软无力,所有的拒绝反而像是欲拒还迎。

米哈伊尔强行掰正了对方的脸,久久凝视着太宰治被慌乱填满的表情,神色失魂落魄地呢喃着,“果然很像……”

太像了,跟他深爱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这孩子果然是她的克隆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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