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无聊了(1 / 2)

这场剧烈爆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是顷刻间,便让这座施工多年的游乐场毁于一旦。

与擂钵街完全相同的位置,经由计算好的炸/药分量, 足以在瞬息间复制出同等范围的巨大坑洞。就连那做复制的骸寨也未能受到影响, 依旧□□地屹立在坑洞周边。

除了周遭环境与文豪野犬并不相同, 如此一来, 擂钵街的补丁已经算是打了大半。

炽热浪潮亲吻着男人的皮肤, 令他面颊上的些许水渍干涸, 只留下零星几道浅淡的泪痕。他的周身被火焰所包裹, 本就瘦削的身形很快便被滚滚浓烟吞没, 彻底寻不见踪影。

他什么都无法感知,就连思绪也混乱到找不到重点,只有脑海中记忆深处与妻子曾经相处的片段飞速闪现着。宛若从落满灰尘的心底深处强行挖掘而出的老旧胶卷, 早已枯干发黄,哪怕是指尖的轻轻触碰, 都会让腐朽风化的胶片化作齑粉。

米哈伊尔明白,自己的记忆遭受了操控。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便是他唯一深爱的……妻子。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自己连所爱之人的名字都无法记得, 未免太过可笑。

不知为何, 男人周身似乎没能遭受任何爆炸的侵袭。无论是那一瞬间剧烈的冲击波,还是之后裹挟着炽烈温度的火舌, 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全部都避开了米哈伊尔。

恍惚间,似乎有着什么漆黑的蝙蝠一闪而过, 构筑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屏障。

对于米哈伊尔来说, 他真正爱的人只有自己的妻子。

哪怕是被他养育了十八年的费奥多尔, 也不过是自所爱之人逝去后仅剩的遗物罢了。

他知道,自己所谓的“儿子”绝对无法在这场爆炸中存活,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甚至连全尸都不敢奢想。

但是这都没有关系,他的妻子对费奥多尔表现出了厌恶的情感。即便不知缘由为何,但是米哈伊尔可以将这个抚养了十八年的孩子轻易舍弃,只要能让他的妻子感到高兴……

反正那孩子,与他所爱的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就算是让他亲手夺去费奥多尔的生命也无妨。

至少在本质上,米哈伊尔从来都是个冷血的人。

剧本中,因枪伤失血过多的青年早已陷入休克。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防护措施,在意识陷入一片漆黑的途中,便因埋藏于地底的那辆油罐车爆炸,彻底失去了再次醒来的可能。

警方后续能检测到的,不过是少许附着在零散碎石上的dna,连尸体残骸都无法发现,甚至连这些莫须有的检测也不会进行。

原因也很简单,爆炸现场仅有的三人,无论存活于否,已经全部被找到。

陀思妥耶夫斯基父子侥幸存活,很快就被送到就近的医院接受治疗。至于那位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没人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真正死去的人是费奥多尔,他的身份被可以轻易伪造外貌的潘多拉·亚克特占据。而那具焦黑尸身,检验dna后可以确定与太宰治完全一致。

并非是母子,而是完完全全的同一个人,彻底坐实了克隆人的荒谬猜测。

──

米哈伊尔跪坐在正在奔赴向毁灭的乐园中央,神情茫然地注视着面前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他眼睁睁见证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又一次离去,在剧烈冲击波中,如同被风暴撕碎的蝴蝶,毫无任何抵抗之力的被撕扯成无数碎片。

那之后,他便什么都无法知晓了。

数辆嗡鸣的消防车被爆炸最边缘的碎石拦住了去路,无数道水柱没入了冲天而起的火焰中,在温度如此之高的环境下试图以最快速度扑灭这场大火。

空气也一同变得焦灼,滚滚浓烟在夜幕的遮掩下,并非是什么过于清晰可见的事物。然而在火焰的映衬下,依旧能让无数人亲眼看到。

空旷的游乐园中缺少可燃物,这场足足将横滨半边天际染红的熊熊烈火,很快便在消防员的努力下控制住了火势。

两位出现在现场的外籍人士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被发现的位置因周边都是碎石,火焰并未蔓延过去,侥幸留住一命。

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米哈伊尔神情很是呆滞,无论两位神色焦急的老朋友怎样询问,他都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男人浑身上下除了些许擦伤以外,只有脚腕处的枪伤稍显严重,休养半个多月以后便可痊愈。

然而费奥多尔的情况很是糟糕,在硬挨下爆炸的冲击波之前,青年腹部便遭受到了枪击。若非送去医院抢救的时间并未太晚,恐怕如今已经是一具冰冷尸体了。

毛利小五郎神色凝重无比,他静坐在手术室门前的座椅上等候着,任何响动都能让这位只有在亲近之人出事时才能认真起来的侦探警惕不已。

来到横滨的短短一天时间,所遭遇的事件便比他以往当警察时遇到的任何险境,加起来还要严重。

他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一人因被迫摄入过多药物至今昏迷不醒,甚至在最后那段时间差点被埋在了坍塌的地下室中。

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反应极快,拼着背负上袭警罪名的风险夺过了一旁刑警的配枪,硬生生靠着六发子弹打断了那几条连液压钳短时间内也无法夹断的锁链。太宰治如今恐怕也会是躺在手术室中的一员。

而费奥多尔被犯人击穿腹部后,能在爆炸中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即便手术可以成功,这孩子后续是否能坚持下来都不好说……

他并不希望参加小辈的葬礼,更何况这还是他老朋友米哈伊尔的独生子。

那位面貌仿佛被定格的俄罗斯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经营着楼下那家不大的咖啡馆,本身与毛利小五郎就有着不浅的交情。

米哈伊尔本人似乎有着不菲的身家,然而他却从来不曾展露出什么。男人的生活极为寡淡,兢兢业业把持着并没有多少进账的波洛咖啡厅,只因这是亡妻曾经的愿望。

这样的人,究竟是因何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仿佛灵魂离体一般的空洞模样?

他甚至连重伤的儿子都不曾关心一眼,彻底封闭了自我。难道说米哈伊尔在游乐园时受到了什么连他都无法承受的打击?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因素,造成了如今的状况?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米哈伊尔如今的状态别说是协助警方调查,甚至可能得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才能让他勉强恢复正常。

如今情况过于糟糕,接二连三的事故导致横滨本地警局的人手不足,仅仅是坍塌的废弃诊所与刚经历过爆炸的游乐园,就足以耗费许多人力物力了。

而织田作因为夺取警员手枪的缘故,暂时在工藤优作的陪同下被带到了警局,妃英理也前去酒店陪同小兰。能够在手术室前守候着费奥多尔的,只剩下毛利小五郎一人而已。

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自空荡荡的走廊由远及近,头顶的声控灯随着这阵响动逐一亮起,白炽灯的光亮勉强驱散了独属于医院的冰冷感。

冷硬着脸的红发男人与戴有眼镜的某位推理小说家一同走近,萦绕在周身的气息十分肃穆,之后便在手术室门前停住了脚步。

织田作之助能回来的这么快,是毛利小五郎没有想到的。

夺取警察的配枪,并且直接当着警员的面耗尽了所有子弹,情节严重到足够入刑。即便他的目的是紧急状况下为了救人,并且没能伤到任何在场人士,警方这边想要走程序释放人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怎么样了?”

冷汗不知何时从神经紧绷的毛利小五郎额角滑落,即便明知道这位他并未接触过太多的织田作之助面部表情极为匮乏,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从对方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曾经身为刑警的他,对于警方的流程很清楚,能这么早回来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事。

鉴于这位新邻居不善言辞,或者说是他说出的话很难找到重点,陪同着就年龄而言还算是青年行列织田作之助的工藤优作,代替对方回答说:“毕竟情况紧急,织田先生的行为情有可原,警方并不打算追究。去警局只不过被盘问了一下织田先生的职业,想要知道他枪法这么好的原因,以及为何会拆弹这些内容。”

毕竟此次事件中,生怕犯人在锁链上也动了手脚,没能在第一时间弄断束缚住太宰治锁链的警方,得承担大部分责任。

若不是织田作之助反应及时,太宰治如今也会成为废墟之下的一具尸体,而不像现在这般虽说昏迷不醒,却并无生命危险。

“我说的是国中教师,可是没人信。”红发男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语气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像是极为认真的在回答。

事实上,这就是织田作的真实想法。

如今的他小说还在创作阶段,称为小说家未免太过狂妄。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之后,自己的新工作便是体育教师,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大概对面前这位看起来老成,实则年纪没比太宰治大多少的红发男人的性格有所了解,毛利小五郎有几分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要不是如今状况并不合适,他是真的很想吐槽。

“这种情况肯定没人信的,不管怎么说也太乱来了。在那样狭窄的环境下,随便开枪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男人叹了口过于冗长的气,出声提醒道。

他知道当时情况危急,倘若织田作之助没做这种选择,太宰治恐怕已经死亡。

但并不代表着这种行为该被赞扬。

理解了这一点的织田作尝试着组织语言,想要让毛利小五郎放下心来。然而他一如往常那般,不是那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说出的话与内心所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是担心跳弹伤人的话其实不用,我都有算过。”

毛利小五郎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难道连弹道你都能算好?”

至少在人命攸关的事上,这位严肃起来的侦探不希望听到对方嘴硬的回答,生怕日后会酿成大祸,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质疑对方的实力。

枪法这种东西,即便是受过训练的警察都不能保证完美命中目标,更别说击打到墙壁的跳弹了。

子弹不长眼,一次的幸运不能代表次次都会如此,织田作这次能够不伤到人,已经是十分走运的情况了。仅凭人类,怎么可能算计到连续六枪子弹的反弹路径?

然而令毛利小五郎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没有任何不自在,意味着他绝对没有说谎。

“嗯。”织田作之助认真回答着。

“……”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毛利小五郎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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