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墨少陵…你……”
景帝偏着头，因情绪起伏太大，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墨少陵目光沉静的朝他走过去，背手立在床榻边，垂眸，以一种蔑视的姿态看着他。
景帝咬着牙，平复了许久的情绪，但看向墨少陵的眸子里，仍旧是满满的懊悔和杀意，他声有些虚弱发颤，“是你…是你想害朕，肯定是你。”
他声落，墨少陵忽的轻笑一声，神情冷峭漠然，
“是我，但那又如何？如果可以，一百个你，也抵不过我父亲的一条命，更何况，还有我母亲，我姑姑，莫先生，大景数万个枉死的将士…是你，你的残忍冷酷，你的自私阴暗，你的多疑糊涂，害死了他们，如今，我只不过是替他们讨一个迟来的公道，难道不应该吗？”
“不应该！”
景帝哑着嗓子嘶吼一声，声音沉闷微弱，
“你果然知道了…但你说的不对，他们为臣，朕为君，朕才是这江山之主，是这大景的主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况且只是死了他们区区一部分人而已，这有何？只要朕愿意，就算全天下人都死光了，朕也没错，因为，这是朕的权利，是一个皇帝的权利。”
景帝说着话，双眸里泛出来一抹有些疯癫的赤红。
墨少陵静静地看着他，片刻，淡声道，
“你已经疯了，我与一个疯子，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话落，墨少陵转身便要走。
微凸的眼睛似毒蛇一般，盯着他的背影，景帝挣扎着从床上翻起来。
一抹鲜血从唇角滑落，景帝半趴在床上，就像一根即将腐朽的枯木，没有半分生气。
“你…你不能…南安王府世代守卫李家皇室，你是南安王府的后人，你不能背祖欺君，你不能…”
脚步微顿，缓慢转过身去，墨少陵凤眸里各种情绪逐一闪了一遍，最后，所有的愤怒、失望、不值…全都归于一抹平静。
他看着景帝，摇了摇头。
“你错了，南安王府守卫的，从来都不是李家皇室，南安王府守卫的，一直是大景的黎明百姓，是大景的江山社稷。百姓兴，社稷安，则墨家定，百姓苦，社稷乱，则墨家动……而墨家从来不想动，是你，是你亲手，一步一步，逼迫墨家动起来的，如今，墨家动，那你李家皇室，也该承受这动的后果。”
满是浑浊的眸光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然而，很快，景帝便疯了一般的摇起头来，口里不停道，
“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切，不是朕造成的，是你们墨家的人，你们狼子野心，朕不先下手为强，大景的江山，迟早会落在你们墨家人的手里，朕……朕只是在守护李家的东西而已，朕没错…朕没错！”
“你错了！”墨少陵掷地有声，就像是故意要摧毁景帝所剩的那一点点希望一般，他抬脚朝前走了几步，凤眸直视着景帝双眸。
“胜者为王败者寇，你李家能坐拥天下，只是天下苍生推崇先皇仁义罢了，而你，你昏庸无道，你不但不是在守护李家的东西，相反，你在摧毁，你在亲手一点点的毁去李家坐拥天下的资格。”
“不，你胡说，你闭嘴，你闭嘴！”
景帝被激怒了，扬手就将枕头朝墨少陵砸来。
墨少陵抬手接住，反手轻轻一扔，将那明黄色的软枕丢了回去，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