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田总已得到消息，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咱们开门见山吧。”事到如今，李光远情绪倒是平复了很多，他看着眼前黝黑的男人，瘦削的身型，若是大街上遇见，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一家公司的老板。
田小军打开办公室的窗户，将烟递给了李光远和方亦寒，一向不吸烟的方亦寒拒绝了田小军的好意，李光远接过烟，斜叼在嘴边，鼻孔里冒出两团白烟往上升腾散去，他皱着眉头，眼睛拧成一条线，每吞吐一口，便叹次气，方亦寒坐在旁边，等着他们进入正题。
“田总，银海目前是亏损还是盈利？”李光远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企图先洞察下银海的经济状况。
“银海半年前就不盈利了。”田小军皱着眉头，铺满皱纹的面颊上没有一丝笑容，或者是过早地挑起了整个家，他的样子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很多。
方亦寒自是知道李光远拐弯抹角问话的用意，直接索要赔偿，他定然说不出口，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哥，不过若没有莫氏的这次大批量采购，银海早就倒闭了，只是负债不会这么多。
“方总我能跟田总单独说几句吗？”李光远和田小军关系匪浅，方亦寒知道有些话自己在场不方便说。
方亦寒退到门外。
“哥，我没有能力帮银海了。”方亦寒刚出去，李光远边改了口，葱刚刚一口一个总瞬间转成了哥，田小军垂下眼帘：“一千万对于莫氏来说九牛一毛，用不了一个月便能赚回来，可是一千万对于现在的银海来说，却是它生死存亡的救命钱，你看能不能你一个人扛下来，莫云祥最多将你开除。”
李光远没想到田小军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一分钟：“哥，开除？你以为我走损失就不用赔偿了吗？你想得太简单了吧。”
“难道莫云祥会将你送进大牢？毕竟你是跟他一起打拼的元老。”田小军抿了一口茶，坐到办公桌前。
“我采购的零件有问题，理性受到惩罚，但追根结底还是供货商的产品有问题，莫氏自成立以来，所有出现过不良的供应商都加入了黑名单，之前银海有过一次过失，莫氏直接报废了产品未要求赔偿，按莫氏的规定银海产品永不采用，可是是我暗度陈仓换了供应商，若产品没问题，没人会发现驱动电路板是哪家生产，银海这单可以赚很多，可是出现问题了，银海第二次质量问题，莫氏不可能不要赔偿，我也承担不了。”正是因为跟随莫云祥多年，李光远了解莫氏的所有规章制度。
“难道要银海宣告破产，变卖资产还债？”田小军拉长了脸。
“银海早就无药可救了，是我铤而走险，碍于田甜的面子。”李光远压低声音，生怕外人听见了田甜二字。
“田甜，呵，你也知道是为了她，她只有我这么个哥哥，若你见死不救，她会原谅你吗？田甜为了你放弃了原先的家庭，宁可被万人辱骂也跟着你。”田小军企图再次利用妹妹，然而他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无任何作用。
“哥，银海就是个无底洞，这么多年来田甜往里面投了多少？真的为她好就别折腾了。”李光远心知肚明，田甜最后跟了他，也是为了救银海，若蓝魅跟从前一样，她怎么可能离开苏世强。
“银海变卖资产也无力支付赔偿。”田小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李光远看了火冒三丈，他声色俱厉地说：“早点宣布破产损失岂有现在这么严重？何必死撑着让结果变得更严重。”
田小军见李光远态度强硬起来，知道已无商量的余地，他将昨日准备好的财务报表递了过去：“自己看吧。”
李光远接过报表，脸色越来越差，除去赔偿不说，支出远远大于收入，几个月来一路赤字，草草算了下，亏空至少几百万。
“李总，不瞒你说，我凉城的房产已做了抵押，上个月刚把欠工人的五十万工资发了。”田小军早知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么看来，不如还跟过去一样做做苦力，即使累，但不会有这么多的负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