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陈凛烽正帮客人结账。 齐丽华看见他，连忙打招呼。 “小烽，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来就在帮忙结账啊？” “下午好啊，秦姨！我来有一会了，来找愐愐要书的，刚刚她上去拿了，叫我在这等。我看楼下没人看着，就帮忙着结账。” “哦哦，这样啊。小烽，你别忙活了，上去找愐愐去吧。店里有我呢！” 齐丽华说完，四处寻找着。 陈凛烽指了指货架那边，“愐愐爷爷他自己推着轮椅进里面去了。” “哦，谢谢你啊，小烽。” 说完就往里面走。 陈凛烽立马跟上。 “秦姨，我帮你吧。” “那秦姨也不跟你客气了，那你待会帮忙拿下轮椅吧。” 走到里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翻看着货架上的商品。 那老人是秦愐的爷爷，秦隆昌，中年时因为在工地上不小心从五楼外面掉了下来，命大，只伤了腿，但成了残疾。 看见齐丽华过来，就破口大骂。 “你干嘛吃的？这么晚才下来？不知道我腿上有伤，一个人上不了楼吗？故意让我难堪吗？” 齐丽华立马道歉，“不好意思，爸，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把你送上去。” 道有些窄，齐丽华上前想把人先扶起来背上，结果一个没注意，刚把人扶起来就又摔了回去。 “该死的！我儿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个女人了，真没用！” 被这么一说，齐丽华脸色更加难堪。 陈凛烽一旁看着，脸色黑了不少，“秦爷爷，我背你上去吧。秦姨，你让一下。” 说完，齐丽华立马让开。 过了会，才将秦隆昌送到楼上。 齐丽华马不停蹄地给两位老人倒水，小心照料着。 看见陈凛烽站着，便立马招呼道：“小烽，愐愐在房间里面，你进去找她去吧。你们好好玩，有什么事就跟秦姨说，秦姨就在楼下看店。” 陈凛烽礼貌点头，看着齐丽华下楼了，才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打开门，秦愐正收拾着书。 陈凛烽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说着，将收拾出来的书放在书桌上放好。 “书都在这了。” 陈凛烽知道秦愐她不想多说，自己也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立马转变了情绪，笑道：“这么多啊？看来，我落下要学的东西不少啊！” “是不少，不懂问我。” “好嘞。对了，老曹说他搞了个学习小组，听他说，就你们组还差一个人。看来，那个位置是注定要留给我的了。” “组长是许鹏岳，不是我。要进，你得去问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我昨天就问过了，他也同意了。以后，我们就能在一个小组学习了！” 秦愐收拾着房间，没有理会。 “愐愐，你收拾什么呢？都不理我了。” “两位老人家回来了，外婆就住不了单间了，就只能回来跟我挤一挤了，自然要收拾收拾。” “哦，也是。不过他们不是在疗养院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是住不惯。” “我帮你吧。” 陈凛烽刚想上手帮忙，秦愐立马拒绝。 “不用了。你没事的话，帮忙去把外婆接回来吧，她该吃药了。” “哦，好。那书我待会再来拿。” “嗯。” 陈凛烽一直观察着秦愐的情绪，看见她平静的眼神，便放下心，离开了房间。 陈凛烽刚离开了一会，秦愐就把门反锁了。 握紧了拳头，大口喘着气，眼神中充满了怒气。 “啪啪——” 用力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企图用这种方式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秦愐心里明白，自己一旦控制不住情绪，跟赵招娣吵起来，最后难做的只有齐丽华，以后的日子，齐丽华也会被变本加厉地刁难。 所以秦愐忍下了，没有继续理论，算是对齐丽华一种保护，但也是妥协，没有能力的妥协。 她劝不了自己的母亲离婚，也改不了自己的出身，她没有办法逃走，她就只能一味妥协以求得比较安稳、平常的日子。 秦愐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来到隔壁房间，将外婆的东西收拾出来后，把两位老人家的东西收拾进去，整理好他们的床铺。 回到自己房间，把外婆的东西摆放整齐。 这时，外婆推开门，走了进来。 慈祥地笑着说：“愐愐，以后外婆又来陪你睡了，你高不高兴啊？” 秦愐看见外婆，立马抱了上去，眼中有了些泪光。 “高兴，我最喜欢跟外婆一起睡了。” 外婆拍了拍秦愐的背，“只要我们家愐愐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我就一直陪着你睡。” “不嫌弃，我要跟外婆你睡一辈子！” 秦愐的话有些哽咽，疯狂地眨着眼睛，硬是将难过和委屈憋了回去。 放开时，秦愐拿出最好的笑容。 “外婆，该吃药了。” “愐愐，能不吃吗？药苦。” “不行，走吧，吃药去。” 秦愐笑着将外婆扶着到客厅，看见赵招娣坐着，也没有理会，直接无视。 陈凛烽已经帮忙拿好药和水放在桌上，走到秦愐身边。 “我去拿书了，拿完书我就回去了。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秦愐点了点头，看着外婆吃药。 陈凛烽拿完书出来，秦愐正帮外婆捶背。 “外婆，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哈！” 外婆拿着水杯，笑着说道：“好，要记得来啊！” 一旁坐着的赵招娣，一脸不满，“这陈凛烽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我坐这呢，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走。” 秦愐和外婆两个人就跟没听见似的，都没有理会她。 赵招娣见她们不搭理自己，更加不悦，便回房间去了。 秦愐见她走了，开口问道：“外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吃，愐愐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的。” 外婆开开心心地拿起遥控，开始换台。 听到有货车的声音，秦愐停下手上的动作。 “外婆，你看电视，我下楼帮忙卸货。” 外婆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敷衍应道：“好。” 秦愐下了楼，看见齐丽华在跟司机交涉，拿起收银台上的单子立马走上前去。 “杨叔，我来跟你对吧。” 齐丽华见被抢了活，又插不上手，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卸货中途，齐丽华好几次要帮忙都被秦愐赶了回去。 最后，卸完货，齐丽华也没帮上什么忙。 秦愐累地满头大汗，还一边清点着货物。 齐丽华在一旁看着，实在插不上手。 全部货物清点完后，两人一同站在收银台前。 “楠楠，那个……” 秦愐拿出一张银行卡，移到齐丽华面前，“密码是我生日，里面是平日里你自己打理小卖部的钱，我管不着。” 可卡上哪里是她打理小卖部赚的钱，让她打理，就她一心思扑在丈夫身上的性子，不亏钱就已经是运气好了。卡里的钱是外婆前些年做零工给秦愐赚的学费和自己打工赚的。 原本秦愐是不想给的，她清楚地知道，这笔钱给了齐丽华，就相当于石沉大海。但若是不给，齐丽华估计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钱可以再挣，但家散了便是彻彻底底散了，用一笔钱买家里安宁，于秦愐来说，不算亏本买卖。 齐丽华拿起银行卡，就兴高采烈地走出收银台，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回过头说道：“楠楠，谢谢你！” 秦愐埋着头，帮着客人结账，没有理会。 抬起头，看着齐丽华远去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忙活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