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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李厘支线篇)(1 / 1)

“我收起木佩,又继续在衣箱里搜查,却被我翻出一块婴儿衣服的袖子。任青眉乃是新婚少妇,尚未听说有孕,除了一个弟弟之外,也没有什么亲戚血脉,又怎会收藏婴儿衣服?” “我正在深思,却没想到任青眉突然折返。我拿着木佩质问任青眉,可任青眉却不予回答,出手便是杀招。” “她武功不错,但远不及我,十余招过后,便被我擒在手中。” “我扼住她的脖颈,逼得她喘不过气。我警告她,若不说实话,我立时便送她归西。她倒也是个厉害人物,虽命悬他人之手,脑子却清醒,一句话便逼得我松了手。” “她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儿子的消息么?’” “儿子?我尚未婚配,何来子嗣?我心中疑惑,任青眉却笑了,说当初我见到的死尸并非柔儿,而是另有安排。” “她不动声色,为我倒了一杯茶。我知她诡计多端,不敢喝她的茶,就接过来放在桌上,只顾着追问柔儿的下落。” “任青眉在我逼问之下,终于说了实话。其实柔儿当日并没有死,这一切都是萧昀汐安排的圈套,目的就是挤走我,以便扶持高岚上位。我一开始只觉得几个年轻人年纪相仿,常在一起交流交流也不是坏事,哪知他们为了争权夺利,竟背着我竟然设下这毒计。彼时萧昀汐虽为老孙的弟子,但距离继任教主还有差距,所以他必须勤加奔走,笼络各路势力为他背书。他深知我凡事以老孙为先,必不能同意他越俎代庖,所以便引诱高岚,借高岚之手铲除隐患。只要我获罪出走,高岚便是锋锐营第一交椅,而萧昀汐也能获一臂助,可谓双赢。” “高岚也是利欲熏心,一听说萧昀汐肯力保他上天王之位,便允了萧昀汐设下的美人计。他说动柔儿,请她为了弟弟的前途,暂且虚情假意一番。柔儿为了弟弟,自然应允。” “事情一如计划推进。高岚设宴邀请于我,酒至半酣,柔儿便盛装出场向我示好。只是萧昀汐和高岚都没想到,柔儿竟真的被我诚意打动,爱上了我。次日一早,柔儿便决定去寻高岚,想劝高岚迷途知返。哪知,哪知……哪知竟遇上了任青眉这个毒妇……” “任青眉见柔儿反水,自然不允,趁柔儿不备击昏了她。她怕高岚反悔,便欲杀柔儿嫁祸于我,哪知却被萧昀汐拦阻。于是萧昀汐带走柔儿,将她囚禁起来,任青眉则寻了个和柔儿差不多的女子杀了,再伪装出柔儿被我用木佩刺死的现场……” “这一下,高岚便以为我奸杀柔儿,与我决裂。我受此诬陷,也只能败走他乡。” “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柔儿因我而死,每每念及,自责不已。如今听得柔儿未死,岂能不心神大乱,口干舌燥?任青眉又向我劝茶,我见她认罪伏诛态度极好,又急着询问柔儿下落,便着急忙慌抿了一口。” “任青眉见我喝了茶,便继续讲了下去。原来柔儿被萧昀汐的人关押在持剑使者叶菱姜的密室之中,一关数月,不见天日。他也没想到,柔儿与我春风一度,竟珠胎暗结,产下一子……任青眉始终觉得柔儿是个隐患,得知柔儿生产,她便按下消息不许萧昀汐知晓,暗中处决了柔儿,并托人远远送走婴儿……” “可怜我的柔儿,只因与我一场姻缘,便落得孤独惨死……可怜我的儿子还未满月,就流落街头,不知生死…… 说到动情处,陆敌不禁垂泪,看得李厘眉头紧锁,一拍腿怒道:“这个任青眉真是毒辣!可是陆前辈,你既然知晓了真相,为何不立即杀了任青眉,替柔儿前辈和小兄弟报仇雪恨?怎能容许任青眉苟活至今?” 陆敌抹了抹眼角,苦笑道:“我何尝不想将任青眉毙于掌下,可一考虑到我和柔儿的骨肉尚在人间……普天之下,只有任青眉知道我儿子的去向,我便不能杀她。我扼住她的头颈,;连连逼问答案。可任青眉却笑了。” “她笑得很放肆。笑声中,她得意的对我说——告诉你也没有用,你已经中了我下的剧毒,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死了,就算知道了你儿子的下落,你也没时间去寻他了……” “我猛然惊醒,急忙运气,只觉胸口空荡荡寒冷至极……原来我猜的没错,茶中果然有毒……她之所以肯将真相徐徐道来,就是吃准了我必死在其手。” “我萎顿在地,手脚抽搐。她知我必死,就坐在一旁,笑吟吟的准备看戏。” “哪知天不绝我。就在我即将毒发身亡之时,任青眉的卧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我听得清楚,那是杨一钊的声音。” “杨一钊?”李厘心头一热,“他怎么来了?他是来救你的么?” 陆敌微微一笑:“只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在我还是天王时,有缘教过他一点功夫。这小子心思简单,为人热忱,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他襁褓重为母所弃,幼年又丧了父,便养成了重感情的脾性,被任青眉的一时亲近所迷惑。当时他只是来寻任青眉,却不想意外撞到这场私刑。” “任青眉听到杨一钊的呼唤,登时慌了手脚,便把我藏在床下,自己先出去敷衍杨一钊。杨一钊只说萧昀汐在寻她。任青眉毕竟还是顾念萧昀汐,又想着我服了药,只要不被发现必然难逃一死,便放心的去寻萧昀汐了。” “任青眉走后不久,杨一钊就偷偷摸了进来,寻到了床下的我。他心肠好,见不得我丧命。也幸而我身上带着老孙送我的神药,教杨一钊喂我服了,我这一条老命才得以保全。” “杨一钊屏退众人,把我送出了天王帮。须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有心想提点他远离任青眉,以免有朝一日引火烧身。可他却为情所蛊,听不进逆耳忠言。唉……也不知他现今如何了。这个小孩是个好孩子,可惜让任青眉给拖累了。” 李厘拍了拍陆敌的背,道:“前辈放心,杨一钊人品依旧。我能死里逃生,也多亏他急公好义,慷慨相助。虽然他有些油嘴滑舌,但仍不失一颗侠义之心。” 陆敌欣慰一笑:“如此甚好。” 李厘又问道:“既然前辈死里逃生,又为何不再寻机会报仇?” 陆敌摇头道:“一则我罪名未脱,仍在通缉之列,不能抛头露面。二则我没有证据,纵然报案也无人会接。三则任青眉权势极盛,我孤身一人,不能抗衡。第四,我受其剧毒,虽强保性命,仍是功力大损……” 他撸起衣袖,给李厘看他的手臂。李厘才看了一眼,就被眼前惨状震慑得不忍再看。那怎么能说是人的手臂?那分明是一段即将腐烂的肉骨,血痕森森,骨殖暴露,说不出的惨烈。 并不意外李厘的反应,陆敌惨笑一声:“以前的我虽然不能说是虎背熊腰,至少也是筋肉结实。可如今……被这附骨之毒折磨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我穷其一生渴望成为武林宗师,到老了竟只落了个半截残废,更别说爱妻惨死,爱子离散。你说,是不是可笑又可悲!” 李厘是个义愤的性子,不由得一股意气横冲直撞起来:“前辈,我虽不堪大用,但蒙您相救,自当涌泉相报。今后您但凡有用得着我李厘之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您放心,等我上了天王帮找到杨一钊,一定将实情直言亦告,请杨一钊帮忙,还前辈一个清白!” 陆敌叹息一声:“这附骨之毒日夜折磨于我,使我手脚残废,纵然一身内功也不得使用。若不是如此,我怎会被那些宵小之徒围困?好容易脱困,偏生又遇到几个硬招子,震断了我的心脉……若不是我内功深厚,也不能苟延残喘到如今……” 他猛地一声低吼,俯身呕吐起来,将地上呕得全是紫血。李厘贴心为他擦尽嘴角脏污,又为他拍背顺气:“前辈,你要多保重……” 陆敌苦笑道:“唉……保重又如何,不保重又如何。这几天我每日呕血,算来也不过六七日之命了。老天还是没放弃我,临死前能有你这个意气纵横的小友相伴,也算是我的福气。小友,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李厘忙道:“前辈请讲。” 陆敌取出另外半截木佩,将两块木佩合二为一,交给李厘,道:“我做人糊涂为人所制,对不起柔儿,自当下地府向柔儿谢罪。但儿孙无辜,我身为父亲没有尽到哺育之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只盼他还在生,从此远离险恶,生活幸福。我听任青眉说过,柔儿临死之前,在孩子腰间留了印记,便是这个木佩之形……我看小友根骨清奇,人品端方,将来必成大器,还请小友帮我找到爱子,替我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我此生便再无牵挂了。” 李厘郑重接过木佩:“前辈放心,我李厘在此对天起誓,就算赔上一生,我也一定找到小兄弟,将前辈的话转达给他。如有违誓,我李厘家仇不得报,死于乱箭之下。” 陆敌这才放心,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你和杨一钊一样,都是好孩子……你全家死在天忍教毒手之下,也是个苦命人。你我相识一场,正是缘分。我便将我毕生所学之精华传授于你,助你得报家仇。” 李厘大喜过望,噗的一声拜倒在地:“前辈大恩,李厘无以为报,来生结草衔环!” 接下来的七天里,陆敌强打精神,除了转移内功之外,更尽捡本门武功精要传授之。李厘本就聪慧刻苦,又得天下一流高手传功指点,虽只短短七日,却已胜过旁人数年之力。就这样,陆敌浸淫数年整合创制的一十四式神意心机剑法,也终于有了唯一的传人。 第七日傍晚,陆敌完成最后一个阶段的传功,精力耗尽,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萧索,偏生皮肤光洁如婴儿,在夕阳的映照下,正谓红光满面。就算李厘不懂医术,也能看得出陆敌已是回光返照,油尽灯枯。 陆敌面向夕阳,强撑站起,放眼望去,只见天际火云滚滚,将一片青天染成了层层血色,一层艳过一层,最后汇聚成鲜红的一线,将那轮夕阳覆在红霞蒸腾之中,宛若跳动的火焰。 “啊呀,这红色真美,就像是锋锐营的营旗一样呢。”陆敌感叹道,“这套神意心机剑法,便是我在锋锐营做营主的时候编纂的。当时我还笑着向老孙夸口,说研发出了世间最强的剑法,剑非剑,形非形,手可以是剑,腿可以是剑,飞花摘叶可以是剑,就连人心也是剑。剑气纵横处,输赢皆是人心,料敌机先,杀人诛心,是这套剑法的奥义。唉,若是我当初多揣摩一些人心,或者也……”他笑了笑,将佩剑交给李厘,“这把’紫青劫‘是老孙留给我的。江湖中论起神兵利器,皆有一句传言——’紫青劫,笑春风,天雪寂,杀意生’。这四大神兵任得其一,都如得神助。如今我将紫青劫传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用它,别让它堕了邪路。” 李厘接过剑,望着他面上赤子般的灿烂笑容,不由得悲从中来:“前辈……” 陆敌回身一笑,拉住李厘的手:“不必伤感。人总是要离开的。此生我虽有未竟之事,但幸而得你相助,我已比大多数人幸运了。” 他用力将瘦削的手指紧紧握住李厘的手腕,笑叹道:“孩子,人世险恶,但并不是没有希望。去寻你的朋友吧,有他们在,你就不孤独。”说着,他将李厘的手腕一翻,漫不经心的低头一顾——谁也想不到,这一顾,令他平和的面容再起波澜。 在李厘的手腕上残存着一道深刻的红痕,是天忍教灭村时留下的。在杨一钊的悉心照料下,这伤口已经愈合,但伤痕就像是一重帐幕,巧妙的掩盖住了半截真相。红痕之下,隐隐约约露着半个刺青文字——“荃”。 陆敌猛地举起李厘的手,死死的盯住那半个荃字,一双眼睛涨突出来,仿佛看到了鬼魅,尖叫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刺青?为什么?你是什么人?你和任青眉什么关系?” 李厘被他骇得动也不敢动:“我?我和任青眉没有关系啊!我不认识任青眉,见都没有……” “你胡说!”陆敌怒道,“这个刺青,任青眉也有一个!你……你……”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念妃村被屠!怪不得!什么碧灵,全都是借口!好你个任青眉,好个借刀杀人!” 李厘更慌乱了:“前辈,前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陆敌掐住他的手腕,将刺青直推到他的眼前:“看到这个刺青了么?任青眉有个弟弟,叫任青荃……这个刺青,和任青荃手上的一模一样。而任青眉也刺着一个。一个荃,一个眉……” 李厘只觉背后寒凉,急忙追问道:“前辈,你什么意思?我……我……” 陆敌嘿嘿冷笑几声:“究竟谁是任青荃?是你,还是他?你真的叫李厘么?嘿嘿,嘿嘿,嘿嘿……” 怪笑渐渐低了下去,陆敌终于走完了他的人生。只留下一个惊恐未定的李厘,被陆敌死死的抓着手腕,浑不知身之所在…… ——我是李厘吗?还是……任青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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