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当然有混蛋的时候。因为你就是这个‘嫡长子’继承制最大的受益者。” 祁春煜拼尽全力挣脱这个拥抱，祁冬扬被狠狠推开。 从拥抱里清醒过来，露出凶恶的獠牙，撕开兄弟和谐的假面。 他和祁冬扬的矛盾不是各退一步就能解决的。 “四年前爷爷对你大发脾气，爷爷指责你选择建筑是‘不孝’，他骂你教训你。所有人都在担心你，因为爷爷代表这个家族的最高权威，他就是这个家族的‘皇帝’。 “但我知道，其实是爷爷输了。爷爷输给了你，输的彻底，所以他才无能狂怒，因为这个家怎么能有人不听他的安排呢？他可是这个家里掌握最高权力的唯一者。 “但是祁冬扬，你，你这个他最看重的长孙竟然是反抗他的人。他当然愤怒，他还要教训你，让你屈服。所以，他强制你出国留学。” “碰——碰——” 脑海里的破裂声再度袭来，祁冬扬这次清晰地意识到了，有些根深蒂固的潜行规则正在被打破。 “而我，我也不过是个品行低劣的小人之辈。知道你本科选择建筑的时候，我异常地窃喜。因为我不需要和你争夺，我就能赢得那个位子。 “我希望你能主动放弃，这样我既不需要去承担针对你的罪名，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权力。这就是我的虚伪，我的自私。 “我厌恶这个‘嫡长继承制’，我觉得这tm就是狗屁。祁冬扬，我只是比你晚出生了两个月而已，就永远也比不过你。 “因为你是长孙，所以你只是大学选了他不认可的专业，就掀起了爷爷心里最深的恐惧。 “家里11个孙子，只有你才有这个待遇。而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勉强和你站到一个起跑线上。 “我希望自己能和你一样，是被爷爷平视的。我希望我和你一样，是能被平等看待的。” 大雨突然倾盆而下，聚集于眼眶里的水滴已经无法让他们看清彼此的面容。 祁春煜只想说个痛快，他重新嘶吼起来，用高亢的声音宣泄着自己的悲欢怒惧。 “我愤怒，是因为你那高贵的不在意感。我喜欢珠宝设计，我想祁氏集团得到更好的发展。所以我会付出全部的力气去赢取那个位子。 “而你，祁冬扬，你真的喜欢珠宝设计吗？你真的喜欢金融商科吗？为什么你能用那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去对待继承这件事？ “你把集团当成什么？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玩具吗？你想过管理它是要承担责任的吗？你把爷爷当成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 “祁冬扬，你有没有认真地喜欢过什么？你有没有像我喜欢珠宝设计那样，认真地喜欢过什么？” 就好像一个鼓胀的气球被针戳破后的四处乱飞一样，拼尽全力呼喊出平等的祁春煜突然失去了赖以支持的能力来源。 祁冬扬，你的沉默仿佛在嘲笑我…… 但是，在我心里，你更像个懦弱的小丑。 祁春煜潇洒退场。可到底谁是先离开的，最终他又是怎么回家的，祁冬扬的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原来系统自动地清除了他这一段邋遢的落汤鸡记忆。 【主线任务二：解决负面情绪，任务进度：37%】 “宿主，宿主。” 被一声声的呼唤叫醒了神智，手机的铃声又拉响了祁冬扬的危机钟。 “喂，奶奶，我马上下去。” 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映照出一张脸，祁冬扬决定把镜子里的自己当成陌生人对待。 直勾勾盯着的某一瞬间，一个小小灵感，他成功地清眀了一些飘渺的心境。 “是啊，我也并没有什么可高贵的。” “是的，宿主。会影响社会基础的负面情绪就包括这种区分高贵低下的错误思想。 “次元局管理下的安稳世界是不能以这种思想为社会基石的。所以，次元局会日夜监测。而我们每个系统都会认真履行职责。 “我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发觉负面情绪，消解负面情绪，以此确保这个世界的稳定和谐。 “我是个特殊的系统，数量只有一个，次元局有很多个特殊的‘我’。我们并不比那些主流系统更优秀，更智能。 “但那些主流系统也并不比我们更优秀，更智能。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每个系统都是同一标准下的优秀认真工作者。我们都是0和1的具体展现。 “人类社会更应当是这样。人类不仅仅用理性发展自己，也用道德和善意创造和谐社会，因此人类得以区别于野兽。” 祁冬扬笔直地站立于全身镜面前，感觉非常认真。 “系统，我考虑好了。我想要完成任务，你愿意监督我吗？” 电子音短暂地停顿了片刻，下一秒携带上了轻快愉悦，“宿主，祝贺您迈出了新的一步。” 【支线任务二：认知祁家经济大权实际控制人，任务进度：0%】 这个和带球跑找孩子有关吗？ 楼下的两个老人已经换好了运动装备，只等着自己那傲娇的孙儿领着他们好好悠闲一下。 “爷爷，奶奶，走吧，我们溜达去。” 两老一少的三人组合沿着绿树环绕的荷湖人工道行走着。 “奶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和爷爷究竟是谁说得算？”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挑拨离间？”没等听到被询问者的回答，旁观者先一步跳脚起来。 “我啊，家里的经济大权都在我手里，你问问你爷爷他敢不听我的吗。” 【支线任务二：认知祁家经济大权实际控制人，任务进度：50%】 思索了一番，祁冬扬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老大，你怎么突然想问这种事情了？”祁老爷子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狡黠的他嗅出了可以深究的八卦气味。 “我在猜想以后和我孩子母亲的相处方式，提前了解一下。” 祁冬扬这说瞎话不慌不忙不脸红的本事，让系统大为惊叹。 宿主，放心吧，等到我回去次元局后，一定会好好地“宣传宣传”。 “爷爷，奶奶。闻到香味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是个随时会死的人。而现在，我发觉我是个和别人没什么区别的人。至少，我和弟弟们就没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缓缓盯着祁冬扬看了很久，眼神里隐隐浮动着一些不理解。老爷子则沉默地没有什么反应。 祁冬扬认真地留意着自己的两位长辈，尝试从他们的态度中照见真实的自己。 “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伤春悲秋的气氛倒挺足。” “又动了不去公司的心思？小孩子，还是不要乱想些翻天覆地的事情，听话就好。” 老爷子绕过祁冬扬的身侧，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走上前去和老太太并排而行。 果然被察觉了异常，自己还真是班门弄斧。 难过的是，被摁上肩头的那一刻，祁冬扬突然体会到了祁春煜所说的“强迫感”。 那种被高高在上的权力者轻视忽略的那种居高临下感，而这个上位者是他的亲生爷爷。 “被平视，被平等对待……” 祁冬扬想给祁春煜发消息，突然想起他被自己锁入了黑名单。 把老二放出，认真地思考了一波，在聊天框里反复整理，删删改改，祁冬扬最终发送了过去。 “祁春煜，我会认真对待和你的这场竞争。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真正喜欢什么。” “祁冬扬，四年前的那件事，对不起。” 系统光屏面板突然出现，让祁冬扬本就日益减少的脑细胞再度死亡了一大批。 【主线任务三：补足故事线，任务进度：6%】 过了一会儿，新的消息出现在对不起那条之后。 “我可以胜过你，但我不能羞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