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渔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有两件事情，其一是购买药材，其二是炼药。现在能租用到最好的丹炉是哪几个？” 赖传勇道：“前五十号炼丹炉中只有三十号以后的有空余，您要炼几品丹药？” 方渔道：“我要炼‘回光返照丹’，有合适的丹炉吗？” 赖传勇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方大师，这可是九次成丹的顶尖九品丹药……前五十号炼丹炉都没把握，你得用特制丹炉吧！” 方渔点点头，说道：“有特制丹炉最好，不然普通丹炉中的九连炉也行。” 赖传勇苦笑道：“我们这里现在往外租的炉子最多只到五连炉，而且就三间，都被人占着，正在使用。九连炉或者特殊的丹炉都在炼药大师或者灵丹师个人手里，我可以帮你问问，方大师有相熟的炼药大师吗？” 方渔道：“当初引荐我入丹道协会的是朱再然、朱再也两位大师和阮淑红会长，这三位在吗？” 赖传勇道：“朱再然和朱再也两位大师已经去北方前线支援，他们是这次丹道协会两位负责带队的大师，他们走的时候还把协会唯二的可移动九连炉带走了，唉！阮副会长那边虽然在家，不过她现在正在闭关炼丹……” 方渔想了想道：“那尽量帮我借一下吧！尽可能往高级的借，对了，还有药材，现在这里药材齐备吗？回光返照丹需要一千八百多种药材。” 赖传勇道：“应该没问题，如果平时药材肯定没问题，现在不是北方有打仗吗？药材调去不少，不过尚武城内，肯定能凑出来！”他对药材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是天武联盟的主城，周围数万里内，最大的大城，也是各种物资的集散地。 方渔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你先找一张回光返照丹的丹方过来。” 赖传勇疑惑道：“方大师以前没炼过回光返照丹？” 方渔点点头说道：“研究过，没炼过，我是想改改这个丹方，因为有些部分对我这次没用！” 赖传勇点点头，这也是常见的事情，按照需要对丹方进行增减才是正确选择。他说道：“那我先去拿丹方，再去协调炼丹炉，然后你给我丹方之后，我去选药材。对了，方大师，您今天带灵石了吧？回光返照丹的药材，估计超过您能赊账的数字。” 方渔眨眨眼，问道：“我还能赊账？” 赖传勇道：“能啊！您是炼药大师，能赊账一万元丹，也就是一千万下品灵石。” 方渔道：“这样啊！这次我不用赊账，现付。” 赖传勇点点头，将方渔领到一间休息室内，说道：“方大师，这间休息室您临时先用吧！我看您坐的是名剑堂的龙驹车，需要我把车夫也叫来，或者安排去喝茶吗？或者，您也可以让车夫先回去，之后丹道协会也有免费的龙驹车给您用。” 方渔点点头，说道：“哦，车上还有我的两个朋友，我去把他们叫来！龙驹车就让他先回去。” 赖传勇忙道：“我去吧！”说着，他抢先跑了出去。 不多时，何叔被丹道协会的两名工作人员抬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于仁福。 跟着进来的赖传勇交给方渔一个长长的卷轴，说道：“方大师，你需要什么样的药材，在后面划勾，或者把不需要的药材涂抹掉就行。” 方渔展开卷轴一看就乐了。卷轴上，回光返照丹的药方已经按照“君臣佐使”做好分类，甚至有药物关系图也画好。 这对方渔来说就太过容易，参照关系图，他快速将需要的药材圈出，甚至在圈出之后，还有时间在心里推算一遍。 而何叔躺在休息室的床上闭目养神，于仁福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东张西望，却也没有出声打扰。 这时，赖传勇回来，带着一位头发全白的矮胖老者。 方渔起身点头示意。 赖传勇介绍道：“方大师，这位是霍丙炎，霍大师，刚才我去借炼丹房，只有霍大师的炼丹房空着，是尚武城丹道协会十一号丹房。”他说出编号，编号靠前自然丹炉更好。 霍丙炎笑道：“方大师，我听老朱提过你！他对你评价很高！我也是今天丹道协会的值班长老，要不你也借不到我的丹炉，哈哈！” 方渔赶忙表示衷心感谢。 霍丙炎道：“我那丹房里是三个三连炉，虽然当做九连炉来用勉强一些，但现在丹道协会的确没有空闲的九连炉，尚武城也没有。” 方渔赶忙说这已经非常理想，他原本都准备找一个三连炉来炼药的。 接下来，霍丙炎便询问方渔，是否需要帮他请一位九品炼药师来帮忙，因为即便在尚武城这样的地方，灵丹师也不过就是十多位而已，这些人都在忙，而且炼制回光返照丹这样的丹药，灵丹师不一定比九品炼药师强。 回光返照丹是需要精准控制才能炼好的丹药，而灵丹师走的路线和炼药师已经开始不同，在精准控制上不一定比炼药师强。 对此，方渔自然要衷心谢过，客气回绝，霍丙炎也没有强求。 方渔是朱再然引进丹道协会的，算起来就是朱再然和阮淑红一系的炼药师。 霍丙炎所交好的炼药师虽然与朱再然一系关系不错，却也没必要为之如何如何，故而蜻蜓点水的问一问，方渔拒绝，他也就不再多问。 他给方渔的建议就是，如果有可能，还是尽量将完整版的回光返照丹炼出来，这样拿去鉴药之后，会有相关记录，这对他未来评价九品炼药师都有好处。 方渔摇头拒绝了霍丙炎的好意，他回头看看何叔，以他现在的状态和何叔还能撑下来的时间，应该尽可能的降低炼药的难度。 霍丙炎本身也是七品炼药师，很清楚回光返照丹的炼制难度，他主动建议道：“我让人把和回光返照丹相关的炼药手札找来，给你送过来一些，你可以参考一下！” 方渔赶忙表示感谢，这对他的帮助可太大了。 霍丙炎提出告辞，又问方渔是否介意他一会儿观看炼药。 用的都是人家的炼丹房，又只是提出观看炼药，方渔没道理拒绝。 准备工作继续，方渔从一千八百多种药材中划出需要的不到一千种，凑齐这些药材，甚至把这些药材重新切削准备，需要不少时间。 之后，方渔跑去霍丙炎的丹房静坐，他要抓紧时间阅读炼药手札，并在脑中构想他炼药的每个步骤。 随着时间的一步步临近，他让人送来“五行元丹”的材料，顺手熟悉面前的三台三连炉。 现在他的神识空间依然还有未重构好的地方，因此，他的神念也并非最佳状态。 正常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尝试这种丹药中顶尖复杂丹药的炼制。 现在是迫不得已，故而，他将回光返照丹中有关身体恢复的部分删减掉，这是因为何叔的五脏六腑现在依赖于他的真元支撑，与何叔本身已经没有关系。 保留下来的神识部分已经让这颗丹药的炼制难度降低到原来的六成左右。 此外，在方渔的计划中，他还要看情况，将最后成丹的步骤省去一大块，让成丹过程在何叔体内完成，这样可以更好的将药效都留在何叔体内。 但即便如此，也无非是能帮何叔多支撑一天而已。 并且，前人在这方面罕有经验，这么做有很高风险。 不过，这也是方渔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只因何叔的五脏六腑，其实早在那一击中损坏殆尽。 傍晚时分，药材准备齐全，方渔即将开始炼药。 何叔被推到方渔面前。 方渔道：“何叔，我要去炼药了！” 何叔点点头，笑道：“少爷，你尽力就行，不用强求，若不成，老厨子也不怪你，能有这一趟，我已经很满意了！” 方渔笑着握住何叔的手，轻声向他说出下面要做的事情，何叔笑道：“少爷，我明白了，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的在做了。” 方渔问道：“何叔，有什么想跟我交代的吗？” 何叔看向方渔，一行清泪流下，许久，他说道：“少爷，我没什么要交代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方渔默默的点点头，现在需要的是心平气和，他压下心中的各种思绪。 何叔突然又说道：“少爷，做菜如做人，做人亦如做菜，钝刀是做不出好菜的，但很多时候要吃到好菜需要慢慢炖煮！” 方渔认真点头，心中却在想着何叔这段话想表达的意思。 何叔看了一眼于仁福，露出笑容，说道：“少爷，若能闯过这关，我们去北方找原小姐吧！要是能把她接回来，咱们就一起回家！” 方渔露出笑容，点头道：“嗯，何叔我们一定可以的！” 何叔说道：“少爷，去吧！老厨子等着你！” 方渔重重的点点头，然后扭头进入丹房。 他撤下丹炉上安装的三十六块上品灵石换上新的，虽然那些撤下的灵石不过刚开始用。 方渔并没有让药工前来帮忙，因为没配合过，不如他的神念靠谱。 炼药开始，他打出两道真气，分别扑向三套三连炉中的两套。 真气激发了丹炉中的阵法，两套一共六台丹炉被缓缓加热。 他一步上前，站在未被激发的三连炉前，双手握住炉上把手，火属性真气吐出，三连炉的阵法迅速被激活。 右脚踩下，三连炉中间炉子的炉盖打开，十多株药材被投入其中。 右脚换个位置再次踩下，三连炉左边炉子的炉盖打开，又是十多株丹药被收入左边炉中，这个炉子的温度比中间的低一些。 再次换脚踩下，又是十多株丹药投入右边的炉子。这炉子乃是以明火煅烧，所需者煅烧之后的草木之灰。 忙完第一个炉子，已经是半刻钟之后，方渔转向另一套三连炉，此处乃是用水属性对药材进行提纯。 所做之法，亦如刚才，也是不断打开炉盖，将适合的药材投入。 然后是第三套三连炉，此处正在加工的是与神识相关的药材，故而，真正起作用的是方渔的真元乃至神识。 因此，这套炉子对方渔的消耗也是最大。 具体做法和之前一样，依然将加工方式不同的药材放入不同炉中，所需要的无非是真元和神念翻炒、提纯。 片刻后，最开始一炉的第一次提纯已经完成，他迅速转向第一炉前，轻踩右脚，炉盖微微抬起，十多道药液体从中飞出。 他举起一个带许多分格的玉质盒子，药液飞入其中。他飞快的将盒盖扣上，放在三连炉下的保温格中。 左脚一踩排渣口打开，一道水属性灵气打在引水口上，引水口喷出清水，将丹炉冲洗干净，丹炉内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也不停留，继续去收第二炉。收完第二炉，第一台丹炉已经烘干，再投入新的药材。 然后是第三炉…… 就这样，守着九台炉子，面对近千种药材，每次最多只能投入十多种药材。这最少需要九个循环才能将所有药材做完第一遍提纯。 这是很无奈的选择，因为若他神念没有问题，完全可以将之缩短到两三个循环，若是九连炉，还能更省劲儿。 但这些对方渔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喜欢苦修，忍得住这种无聊的重复，前世更是一开始炼药就很多天不离开丹房。 将近两个时辰后，第一轮提纯完成。 方渔轻轻虚了一口气，抹一把额头的汗水，也不停歇，跟着开始第二轮提纯。 第二轮提纯与部分药材的融合同步进行，在多数药材的融合中，需要以神念进行引导，这也就是说药液之间需要以固定的形式进行编织。 若编织过程中发生错误，严重的就是炸炉，但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多半是需要重新编织而已。 在这次提纯之后，将进行第一次成丹，这次成丹用的是“大丹”之法，即不做“分丹”，因为没有必要，后面还有再次提纯、再次成丹。 方渔仗着神念多，更仗着他的神识空间有记忆墙，因此，无非不能快速炼药，耐下心来，多花一些时间，总能炼成的。 他的炼药在继续，此时对他来说，不仅要炼药，还需要分神照顾何叔，他的数百颗神念在支撑着何叔五脏六腑的运转。 他将自己的真元和真气提供给何叔的五脏六腑，再以神念推动残破的五脏六腑运转起来，将真元和真气转化为津、液、血、精等等，而这个转化将会为何叔的大脑、神念、神识提供营养以维持何叔的生命。 或许有人会假设是否可以让方渔直接提供营养给何叔大脑和神念？这其实很难，若方渔提供大脑的营养给何叔，那势必只能是神识一类的营养，这样做，相当于神识侵占，这人也就名存实亡了。 而通过最强的神识营养丹药给何叔在一定程度上补充，已经是可以做到的极限。 因为遭受重创的缘故，即便以方渔如此强大的真元、真气支撑，何叔的五脏六腑也即将走向终点…… 炼药继续，随着一次次提纯成丹，方渔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专注度也越来越高。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有些丹房的灯光早已熄灭，但更多的丹房中，炼药师在孜孜不倦的努力。 方渔这里，何叔已经陷入沉睡，他的确撑不住了。 于仁福虽然也困，但巨大的兴奋让他通红着眼睛在看。 霍丙炎目不转睛的盯着方渔的双手，此时方渔的速度已经快到一定程度，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 赖传勇则靠在一旁打盹，他是一个放弃自己的高级药剂师，整日在丹道协会拿死工资，混日子。 另有两位炼药师也在盯着方渔炼药，这二位是霍丙炎的好友，方渔要炼回光返照丹的事情，霍丙炎处理的很低调，不然每次九品丹药炼制，只要不限制，肯定是大堆的人围观。 因为这过程中，不论成功还是失败的经验都极其难得，很多炼药师懒得写炼药手札，有的就算是写，也是很简单的手顺形式，太过简单，故而，唯有亲眼所见，才是最靠谱的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