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林清妍的三年祭就要到了，现在已经确认林大惠和林青凡二人都会来，因此这方面的准备要提前做。 尹大茂拿着个本子，将原艾希所说一一记下。 方子墨一言不发的听着，他是二管家，其实事儿不多。 三年祭听着很大，但事儿很简单，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毕竟林清妍埋在学堂，大规模的祭祀不现实。 白娴凤问道：“要我请小鱼儿的外公外婆来吗？”听到原艾希说她的外公要来，白娴凤这么一说也算是有道理。 方渔笑道：“娘，白先勇是不能从监狱里出来的！让他安安稳稳在里面住着。” 白娴凤被说中心事，神色一滞。 原艾希道：“伯母，不用小鱼儿外公外婆来的。” 白娴凤尴尬的笑笑。 原艾希继续说道：“伯母，我们两个商量过，以后每年给您一万下品灵石，或等值的丹药，您可以自行考虑怎么分配。” 白娴凤神色一喜，说道：“真的吗？” 原艾希点头道：“对，但一万灵石之外，不会再多给……” 方渔接话道：“如果我们发现你再偷东西，又或者逼出自己的精血给他们炼药，一万灵石随时取消，不仅如此，还会到琴城追回这些钱。” 白娴凤张张嘴，犹豫道：“那你舅舅……” 原艾希摇头道：“能留他一命，已经是最后的情义。” 方渔道：“我听人说外公又纳妾了，他最近在努力造人，其实他外面已经有一个私生子，只是带不回家而已！” 白娴凤脸色一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渔冷笑道：“白玉福说的！白玉福说，如果我们不愿意，他可以随时让白首义断了这个念想！” 白娴凤忙道：“别！就一万灵石！我都答应你们！” 原艾希道：“我建议伯母也别都给到那边，自己也留下一些，比如养两个小丫鬟，没了红果儿，您这边也不顺手吧！” 白娴凤道：“我明白，我不会一下把所有钱都给他们的！” 方渔点点头，说道：“爹，你这里也是，一年一万灵石，算是额外给你的，不算是月例。” 方子墨点点头，神色有些尴尬，说道：“小鱼儿，后天有空吗？咱们和张家……” 方子墨没说完，白娴凤冷哼一声。 方渔奇怪道：“和张家什么？后天我和小艾要闭关了！” 方子墨忙道：“和张家吃饭，那就明天，再不行今天晚上。” 方渔挑眉道：“什么事情？直接说，别绕弯子！” 白娴凤不屑的撇了方子墨一眼，说道：“你爹那个心思又动了！” 方渔道：“哪个心思？” 白娴凤冷哼道：“就那个心思，方翠花……” 方渔打量一眼方子墨，冷笑道：“没看出来啊！” 原艾希拉了一下方渔的衣服，说道：“伯父，您说是什么事情？” 方子墨更窘迫了，白娴凤冷哼一句不再言语。 尹大茂问道：“原小姐，你这儿要是没事，我们大家先散了吧！” 原艾希古怪的笑着点点头。 见众人离开，方渔冷笑道：“说罢！你看上张家的谁了？不会是张家几位伯父淘汰下来的小妾吧？一个宋春蕾还不够？” 方子墨忙道：“宋春蕾跟我没关系，那次判完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白娴凤冷笑道：“那说不定啊！” 方子墨道：“真没有啊！我对她没想法！” 看方子墨如此窘迫，方渔调侃道：“那让我想想是张家的谁？张梦雪？不可能，她就算是跟甘致中和离，也看不上你！不会是那个快要被砸到手里的张梦雨吧？你可想清楚，把她弄进门，可是祸患不断！陶延辉可没死，他们俩有没有和离都说不清楚。” 原艾希拉了方渔一把，说道：“伯父，是张梦雨吗？那女人长相一般，还那么胖……” 方子墨神色尴尬的点点头。 白娴凤冷哼道：“你看，我就说这个女人不靠谱，不是不让你纳妾，你最少要找个进家门不会找麻烦的！” 方渔道：“我现在已经后悔刚才许给你们俩两万灵石了，这点儿钱估计不够张梦雨那两个儿子祸害的！” 白娴凤闻言勃然大怒，说道：“我这一万灵石你一分钱别想要！” 方子墨神色尴尬，说不出话来。 原艾希笑道：“伯父，您一定有您的道理吧！要不您先说说！” 方子墨道：“其实，我想法简单，第一，和梦雨能聊的来，第二，张家不是一直说跟咱们结亲吗？现在小鱼儿这里没合适的，不如我去张家找一个……” 白娴凤骂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小鱼儿没合适的你才去找的！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又忍不住想找女人了！” 原艾希道：“伯父，我认为这个事情大概不太合适！您别急，听听我的道理。就从身份上来说，张梦雨是张家嫡女，而伯父这里现在还没有成为方家嫡系，因此这就是个女强男弱的局面，您一定要娶进来，那最少得给人家一个平妻身份，好一好就要让伯母让出正妻来……” 听到这里，白娴凤“啪”的一拍桌子，怒道：“方子墨，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方子墨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个想法！” 原艾希对白娴凤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道：“伯母息怒，我继续说，此外，她进门之后，势必要用她的身份来影响我们家。我们是炼药家族，说白了家里修炼资源丰富，想上来咬上一口的大有人在，我听鱼儿说过她之前帮着陶家要钱的事情，把张家坑的不轻。万一以后再重演了……” 白娴凤怒火上涌，张口就要对方子墨一通输出。 方渔赶忙将她按住，同时说道：“家里其实刚安静了没两天，你知道我这里早期是被你欺负，后来换成方立辰，再后来我陷入小世界，回来之后，又是娘这里折腾，我不想再折腾了，所以，你这件事情我不能同意！” 方子墨满头大汗，他的确没想那么多，这后面的变化恐怕不止方渔和原艾希说出来的这点儿。 他的想法很简单，张梦雨提了，他又感觉自己欠张家的，就用这种方式来弥补。 当然，这其中还包含他少年时对漂亮姐姐的美好印象，现在白娴凤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曾经做过“扶弟魔”的女人，就算是恢复了，哪里能有什么好脾气？偏巧，这段时间，他遇到张梦雨，又一时没把持住。 方渔看着方子墨脸色数变，心中暗叹，恐怕是他再不愿意想，二人发展已经到了那步。 他说道：“其实我不太信张家二老和宜川老祖会答应！或者说，这种明显坑我们的买卖，他们现在敢做吗？”说到后面，方渔话语中带上了怒意，尽管有林伯冻这位凝液期的修士，似乎还没有吓住这些世家。 方渔似乎从方子墨那张脸上，看到他背后的疯狂，方渔眼神冰冷。 方子墨被吓的不轻，忙道：“我……我上次提了，他们说要见你聊聊……” 方渔冷笑道：“你自己忍不住，惹了人家的女儿，人家这是找上门来要赔偿了！” 白娴凤闻言，“啪”的一拍桌子，怒道：“方子墨，你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刚和方子赫吵翻了，就非得带回来一个来祸害我们家的？” 原艾希赶忙插嘴道：“伯父如果真的想娶张家的女儿，那就让二老找个庶出，这样进门做个妾，张梦雨那边，还是算了！听说她回来一年多，降低了身段去找，也没找到！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伯父不会认为你比山河城、青山城所有人都聪明吧！” 方子墨无奈的点点头，其实在张梦雨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不合适，只是最近的顺利，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而已。 但凡他能多想想，恐怕即便是他把张梦雨的肚子都搞大了，也不能生出要把她娶回家的想法。 方子墨和白娴凤两人都是在极端自私圈子边缘不断游荡的典型，没有受到外人影响的时候，他们表现出的自私只是愚笨的可笑，而一旦受到外人影响，就变成了自私的可恶。 方渔在修为低下的时候，想以自身来反抗这些，因此这对父母也是时好时坏。现在方渔实力强大起来，对这种事情他越来越果断，这是被人逼出来的成长。 而张梦雨这个原本婚姻中的受害者，却在长期孤独寂寞中，将她自己被骗的经历加以总结，终于成功施展在方子墨身上。 或者说，在山河城、青山城这么多俊彦中，也唯有方子墨这个只知道家里横的人，才会被她轻松拿下。 假如方子墨还是多年前，竹竿巷那个三口之家、说一不二的家主，张梦雪的愿望或许就真的得逞了。但现在怎么可能？ 方渔一点都不担心方子墨会把张梦雪娶回家，真这么做了，那就意味着要和张家翻脸。 方渔愤怒和失望的其实还在方子墨身上，刚帮他处理完方子赫的事情，难道就不能安稳一段日子吗？又或者，难道他和白娴凤身上就不值得方子墨投入任何关爱吗？方子墨对他们就只能是消耗吗？ 孔直虎曾经以他自己的经历告诉过方渔：“亲戚，尤其是至亲，大多都不把你当回事儿。”这话讲的挺极端的，但现在方渔就是这种感觉。 方渔冷冷看着方子墨，说道：“张梦雨这个事情，我们答应不了，我想娘也不可能答应，按照律法，娘不答应，你就不能娶！” 白娴凤冷笑道：“方子墨，你不要做梦了！” 方子墨忙道：“我没说非得娶，就是问问你们同意不同意，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我就不娶！”说着，他还委屈起来了。 方渔又冷声道：“不要因为张梦雨的事情，让我们对张家有了看法，到时候，你就不是在帮张家，而是在害他们！” 方子墨忙道：“小鱼儿，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啊！” 原艾希拉了方渔的胳膊一下，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伯父以后还是尽量少见张梦雨吧！” 方子墨一脸委屈，他内心当真舍不得。 看到方子墨的脸色，方渔心中来气，他抬手按在几人坐着的圆桌上，硬木雕花玉石桌面的圆桌在无声无息间化作齑粉。 方子墨被吓的脸色变了，他哆嗦的成一团，想起那天方渔放出神雷消灭方立良全家。 方渔神色冰冷，说道：“张梦雨要是再来恶心人，她一定会后悔还活在这个世上！” 说罢，方渔冲外面喊道：“尹大茂，你给我过来！” 尹大茂赶忙应声跑来，方渔道：“张梦雨来我们府上几次了？” 尹大茂神色尴尬，说道：“来过两次！” 方渔道：“为何不拦着？” 尹大茂看看方子墨，低下头。 方渔道：“我知道你和张兆光关系好！但如果你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这个管家你也就做到头了！” 尹大茂一缩脖子，别人不知道方渔府上的实力，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方渔这么说，恐怕是听到他最近和张兆光数次聚会的消息，借机在敲打他。 话点到为止，再说下去伤感情。 原艾希也被刚才方渔的举动吓到，没敢插话。 方渔扭头准备离去，原艾希赶忙跟上。 白娴凤突然开口道：“晚上还是和张家二老吃个饭吧！你们俩亲口说说，把这事情定下！” 白娴凤的担心不无道理，方子墨也是胆大妄为之人。 方渔点头道：“也行，就把二老和宜川老祖请来吧！” 说着，二人扭头就走，请人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刚推开厅堂后门，只见一人跪在大门口。 方渔一愣，原艾希惊讶道：“春梅，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初春梅道：“少爷，云芝想见您一面！” 方渔脸色冷了下来，说道：“她要见我做什么？我对和她见面没兴趣！” 初春梅固执的拦在方渔面前，道：“少爷，云芝说请您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就见她一面吧！” 原艾希怒道：“春梅，你知道秦云芝以前往你家少爷身上泼脏水的事情吗？” 冬儿从一旁出现，提起初春梅，像一边扔去。 尹大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家里的仆妇丫鬟呢？就看着这么一个东西在这里闹没人管？” 他快步上前道：“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吧！” 方渔点点头，说道：“不用打了，她是普通人，禁不住的！调查清楚就好！她是怎么接触到外面的，尤其还接触到了秦云芝。这不正常！” 这时，刚缓过来的方子墨也上前来，携着刚才憋在心中的烦闷，他口若悬河的将初春梅数落一通。 初春梅到府上后，不仅没有真正做了丫鬟，反而有人每日伺候，这比她在秦家给人做妾时候好了不知多少倍。 方子墨数落人的声音隐隐传来，原艾希走到半路，留在门口和秋儿、冬儿俩人听方子墨的贯口。 方子墨口头之顺溜，恐怕这府上的别人是比不了。只是像“忘恩负义、得鱼忘筌、以怨报德”这些话，多半用在他自己身上也差不多合适。 骂完初春梅，方子墨感觉不过瘾，又听说秦云芝在门口跪着，便带上护院，到门口继续发泄。 但几句话下来，秦云芝掩面而泣，方子墨命人将她轰走。 一圈骂下来，方子墨自己倒是缓过来不少，但初春梅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正常情况初春梅根本没有外出的权利，更无法和秦云芝见面。因此，几乎是一问便知。 尹大茂询问的第一时间，伺候初春梅的仆妇，就将丫鬟话梅和初春梅联系的事情交代出来。 之后，尹大茂顺藤摸瓜将竹嬷嬷找出，竹嬷嬷自称是因为方渔和原艾希平日里对初春梅太过大方，她会错了意，才会对初春梅多方照顾。而她手下的丫鬟话梅也是会错了她的意，才会帮着传递信息。 然而，这并不是这件事情的终结。 柳如梦和孙佳听闻此事后，跑来打小报告。 柳如梦说府上权利最大的丫鬟就是话梅和曾经的胭脂，两个都是竹嬷嬷身边的丫鬟，在府上说一不二。 孙佳说，其实胭脂并没有被竹嬷嬷处死，她前一段出门还见过。 方渔听得一阵头大，将尹大茂叫来，再次问起竹嬷嬷的情况。然而，尹大茂对此却了解不深，他本是执法堂侦缉出身，对家长里短的事情不仅缺乏关心，更不擅长。 但尹大茂却擅长侦查，再加上孙佳、柳如梦的配合，方渔便暂时将事情甩给三人。 晚宴，张宜川带着张兆阳和张兆光准时来访。 席间自然少不了谈起张梦雨的事情。 张宜川提出他的担心，张梦雨并不是什么靠谱的人，由这么一个不靠谱，还带着两个陶家儿子不愿放手的人，嫁给方子墨，那不是增进张家和方渔家的关系，而是挖下陷阱。 张兆阳建议将陶家英雄送回七曜城生活，这样给张梦雨和方子墨创造条件，让两人相处试试。 张兆光则提出身份问题，他建议张家将张梦雨逐出嫡系，让她作为旁系嫁给方子墨做妾。 相对于脑袋还算清醒的张宜川，张家二老的建议让尹大茂和方子墨二人尴尬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