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方渔坐在张正期和张正为的中间，张晓丹和薛宝怡、甘文兰和张梦雪坐在一起。 他们这桌在小院的厅堂正中，是这院中的主桌之一。 在院中露天角落的一张圆桌边，有张妱媚一家和张梦雨一家。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方子墨和方子赫兄弟，以及白娴凤和甄秀音。 看到方渔看过来，白娴凤冲他招招手，方渔点点头，并未过去，继续与张正期张正为说着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正期和张正为被张晓丹和甘文兰赶到一边。 张晓丹道：“一会儿一起回爷爷那边！” 方渔问道：“去见你外公吗？” 张晓丹点点头，甘文兰插嘴道：“还有甘致中。” “咳咳，这压力可有点儿大！” 甘文兰笑道：“哈哈，咱俩没影儿的事儿！” 方渔笑道：“咱俩当哥们儿处着哈！” 甘文兰笑道：“那我是哥哥，我比你大！弟妹，你说是不是？” “哈哈！”两女闹成一团。 远处陶伯英和陶伯雄向方渔这边看来，方渔直接瞪回去，二人眼神躲闪，很快将目标转向院中的嫡系庶女。 张梦雨看着自己儿子色急的样子，心中悲戚，或许这是她两个孩子最后的疯狂！ 当年，她也是如此被陶炎辉攻略到手，还未到谈婚论嫁便把一切都给了对方。可谁知甜言蜜语的背后是一个心术不正的男人，陶炎辉很快就对她失去兴趣，将心思全都用在别的女人身上，而她在陶家唯一的作用就是从张家要钱。 现在随着张家撤出，陶家的下场不难想象，更何况张家还会在撤出之前，尽可能将这些年的损失找回来。 “一切都要结束了……”想到这里，张梦雨忍不住泪如雨下。 方渔将张梦雨的哭泣看了个真切，而她的那位陶炎辉此时正如同他的“英雄”儿子一样，缠着张孟仁的那位姓宋的小妾。 这位姓宋的小妾，名叫宋春蕾，此时她正被陶炎辉的花言巧语逗得哈哈大笑。她笑得放浪形骸，丝毫不顾及周围。这表现连甄秀音都看得直撇嘴。 方渔给薛宝怡一个眼色，薛宝怡扭头看一眼，对方渔摇摇头，她不想管。片刻，她又轻轻碰碰身边的张梦雪，向后指指，张梦雪看后，也摇摇头。 但随即，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起身向张梦雨走去。 这时，东方彦斌不知对张晓萍说了什么，张晓萍生气的扭过头去。东方彦斌见桌上没了大人，便上手试图要把张晓萍的身体扭过来。 二人拉扯之间，张晓萍被东方彦斌双手拽着躺在他的怀中，东方彦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强吻，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张晓萍口中发出。 众人望去，只见张晓萍被东方彦斌强行搂住，她的嘴已经被对方封住…… 方渔从思考中惊醒，抬手将筷子射出。 筷子直插入东方彦斌的臂膀之中，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应该是断了。 东方彦斌吃痛放开张晓萍，正在和方思敏、范红馨在一旁说话的范红梅见状，上前一脚踢在东方彦斌头上。 张正期和张正为二人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两人一起上阵，拳打脚踢起来。 张妱媚怒吼道：“住手！” 方渔带着两女离开，甘文兰不情愿的被方渔拉着，问道：“不留下来帮个忙吗？” 方渔道：“低调，低调！咱们去找孔大统领玩去！” 甘文兰道：“我要去帮晓萍！” 张晓丹笑道：“你夫君刚才已经帮过了，那人胳膊上的筷子就是他打的！” “是吗？哈哈，那太解气了！”甘文兰兴奋的抓着方渔的胳膊，让他讲讲怎么打的。 方渔则催促道：“快走，快走！” 三人嬉笑着来到小亭子中，孔大彭和孔大力正陪着孔直虎在喝酒。 方渔三人的到来引得这孔家三兄弟一阵欢迎，罚酒、碰杯。 甘文兰性格大大拉拉，喜欢玩闹，正对了孔直虎这种老兵油子的脾气。他们之间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张晓丹则不大适应这个环境，但面子上的事情，她自然也明白，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她想着外公就在正堂，不时要抬头看看。 时间不长，丘山子就晃晃悠悠的过来。他说道：“在屋里闷死了！虎子，还是你聪明！我就说张家搞个寿宴，关你巡城司什么屁事儿，你非得把他们拉来……” 孔直虎哈哈笑道：“大头儿……城主，你看你这不就出来了吗？咱是粗人，跟那些人谈不来！” 丘山子啐道：“呸，你的鬼心思都用这些地方了！” “丘叔好！”甘文兰的声音响起。 丘山子扭头一看，笑道：“你是……甘致中的闺女？你叫甘文兰，对吧！” 甘文兰笑道：“丘叔还记得我？” 丘山子笑道：“记得！” “嘿，丘叔，来，咱俩走一个！”甘文兰举杯邀酒。 丘山子哈哈大笑，抓过一只杯子和甘文兰碰杯。 然后，他挤在孔大力和孔直虎中间，说道：“广宇啊！来咱哥俩走一个！” 方渔忙端起杯子，一口饮下，丘山子道：“爽快！”说着，他也一口饮下。 然后张晓丹主动敬酒，当听说张晓丹的身份时，丘山子对方渔说：“广宇，你这媳妇娶的是赚到了，这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方渔笑道：“丘大哥，您这是不加入家族，你要是愿意加入方家，估计我们族长恨不得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你！其实我还是羡慕丘大哥、孔大哥的自由自在！” 丘山子道：“谁背后不得是个家族，有点儿能力的男人就这命！你看有些人，他们就可以混吃等死！” 孔直虎也感慨道：“是啊！但要说让我混吃等死，我就不能干！但我又不愿意搭理家族那些烂事儿！怎么办？只能带着俩弟弟，跑的远远的！哈哈哈……” 三个小辈和四个老兵在这凉亭里聊开了。 丘山子见识高，往往一句话就能说到重点；孔直虎为人直爽，讲究的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孔大彭和孔大力也是直爽的性格，但孔大彭愣，孔大力憨。 方渔自然也是见多识广，他对未来有很多想法，崇尚无拘无束的自由。 张晓丹继续端着，没有真正融入进去，但面子上也说得过去；甘文兰喜欢玩闹，来这里又没了张梦雪管束，相当开心。 可惜好景不长，刚聊得兴起，宴会就走到尾声，丘山子被叫了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方渔别忘下次聚会。 方渔刚想和张晓丹、甘文兰回去，却被孔直虎叫住。 只见孔直虎从怀中掏出一个身份令牌递给方渔，说道：“下次别再把身份令牌给别人了！” 方渔疑惑的接在手中，这是他在巡城司的身份令牌，不过这令牌应该在方子墨和白娴凤手里才对。 孔直虎说道：“方子赫是你二叔吧！前一段时间，他在城东杀了人，被巡城司抓住，你父亲方子墨拿你的令牌把他保了出去！” “什么？方子赫杀人了？” 这两天方渔见到白娴凤和方子墨很多次，却不知二人为何没有提起此事。 “听说方子赫把他的初恋情人杀了。按照方子赫的说法，是那个女人骗他的钱，他怒而杀人！但女方家的说法是方子赫强行不成才动手杀人！总之是乱七八糟一团！你父母都去了，后来你父亲拿出你的令牌保人，当时处理这件事情的司案就让他们把令牌留下把人带走！唉！广宇啊，身份令牌怎么能给人呢？你知道这一下给你带来多少负面影响吗？” 方渔大概能想象到这是一件什么事情，他真诚的说道：“孔大哥，是我的问题，我本意是让他们从令牌中取月例用的！谁知他们用来做这个事情！失策！” 孔直虎道：“这就是我不愿意在家的原因！麻烦太多，而且都是让人头疼的糟糕事！亲戚，尤其是至亲，大多都不把你当回事儿！你把身份令牌给他们，就给了他们掌控和操纵你的工具。因为别人会认为那个带着你身份令牌的人就代表你！” 方渔长叹一口气，不仅是白娴凤和方子墨，方立辰和方必胜又何尝不是在做这件事情呢？ 孔直虎笑道：“丘城主和我，还有我的两个堂弟，还有很多人，都很看好你，所以你更要珍惜自己的身份和名声，不要被人这么轻易利用了！” 方渔狠狠点点头，说道：“孔大哥，您放心，不会有下一次的！” 孔直虎拍拍方渔的肩膀，说道：“嗯，这样其实很累，我当年和你现在差不多！我感觉累了，就带着俩弟弟跑了！平时摆摆烂，混混日子，感觉过得还挺好的！当然更好的办法是修炼到别人无法企及的层级上，修为高了，就没人敢来欺负你！我是没这个天资，不过我看好你！另外，以后你遇到难办的事情，就来找我或丘城主，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离开孔直虎身边好久，方渔还在思考。孔直虎并没说出什么大道理，只是把他平时没有想到的道理点明了而已。 回到吃饭的那处院子时，已经陆续有人离开。 张晓丹告诉方渔她打听来的消息，东方彦斌被巡城司带走后，又被张家执法堂要走，而张晓萍已经被范红梅带回家。 张正期也没有更多的消息，对于他来说，主要是愤怒，不过说到东方彦斌的胳膊被一只筷子打断的事情，他表现的很解气。 薛宝怡看一眼方渔，没多说话，她们这些张家的媳妇，对张妱媚都有些忌惮。 步行回张兆阳家的路上，方渔远远看到正在路口上车的秦芜叶和秦鸿叶二人，还看到了殷裴德、殷蓓莉兄妹和他们家的长辈…… 回到张兆阳家，来的亲朋很多，有来参加今日寿宴的，也有借机来拜访张宜川、张兆阳、张兆光的，更有想借此机会在七曜宗堂主面前露个脸的。 此时，薛开元还在和三合派的高层、青山城的各世家高层做着交流。 方渔和张晓丹、甘文兰留在偏厅之中，张晓丹突然道：“诶呀，我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没见到晓霞！” 方渔点头道：“我在方家那边也没见到方广深。他俩不会和咱们中午一样跑出去玩了吧？” 甘文兰突然道：“俩人不会私奔了吧？” “噗嗤”对面的张正为笑了出来，说道：“文兰，你真能想象，不过也说不定呢！哈哈！” 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张晓贞突然道：“晓霞回家了，没和广深在一起！” 甘文兰八卦之心顿起，说道：“老祖大寿都能不参加？是闹情绪呢？是她愿意家里不愿意，还是她不愿意家里愿意？” 听到甘文兰这么多问题，张晓贞笑道：“这就不清楚了！下午我见广深来了后，他们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晓霞就回去了，然后广深也走了！” 甘文兰八卦道：“难道是俩人都不愿意，家里人硬捏合到一起呢？” 张晓贞道：“广深肯定愿意的！我娘还帮着说话了呢！” 张正为道：“嗯，广深最近一段时间对晓霞的确很上心！” 甘文兰道：“那就是俩人都愿意，家里不愿意了？不好，晓霞！咱们去找晓霞吧！” “你要找晓霞做什么？”张梦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张梦雪、范红馨、薛宝怡、方思敏四个人走了进来，小辈们纷纷让座。 甘文兰道：“娘，得去看看晓霞啊！万一……” 范红馨安慰道：“晓霞没事儿！不过……头疼……”说着，她看了眼方思敏。 方思敏展颜一笑，说道：“我现在是张家立场，你问我，我肯定说好啊！但也肯定会告诉你，这事儿要么家族之间直接谈好后指定；要么家族不管，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范红馨苦笑道：“思敏啊！你不能这样说啊！你得给个明确的建议才好！” 方思敏笑道：“那你们不如问问小鱼儿，他跟方广深他们最熟悉。” 范红馨把目光投在方渔身上，方渔马上举手投降：“别啊！思敏姑奶奶，你不能这样就把小辈卖了啊！” 周围的人哈哈笑了起来，张晓丹笑骂道：“死小鱼，你这是啥叫法？你不得叫四婶儿？” 方渔道：“她在方家是’立’字辈的，可不是姑奶奶？” 甘文兰突然说道：“姑奶奶这个叫法好听，我宣布，以后四舅妈就是姑奶奶了！……姑奶奶好！”说着，她冲着张晓丹眨眨眼睛。 张晓丹目光流转之间，一句“姑奶奶”也叫了出口。 还未等方思敏反应过来，屋里其他小辈，也都跟着叫了姑奶奶，把个方思敏弄得哭笑不得。 便在此时，从外面忙了一大圈回来的张正纯、张正明和张正宁三人进屋，听到大家如此叫，也跟着规规矩矩的叫了方思敏姑奶奶。 张正为也突然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冲着自己娘亲叫了声：“姑奶奶！”然后说道：“大家队形要整齐啊！叫法要统一啊！” 众人哄堂大笑，方思敏笑骂着自家儿子。 众人笑罢，方思敏仍不想放过方渔：“小鱼儿，你还没有给出你的建议呢！” 方渔知道这是在逼他表态，他和方立辰现在的关系，方思敏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如此逼迫大概率是担心他破坏方广深的事儿吧！ 方渔心中涌出一阵不满，但方思敏似乎是不知好歹的再次询问：“小鱼儿，你平时和方广深他们关系好，你有什么建议呢？” 方渔挑挑眉，这方思敏是非得让他帮着说好话了？ 既然如此，方渔就实话实说道：“方家的情况其实你们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广深的情况，其实开学以后晓霞和他接触的比我多，我建议还是多听听晓霞的意见！” 说着方渔嘿嘿笑了两声，他突然想到，方广海曾说过方广深的通房丫鬟已经怀孕的事情。 如果张家这次应下，以后再发现方广深已经和通房丫鬟有个孩子，那就热闹了！然而，对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方广深的具体情况，虽然有心提醒，却又担心提醒不成，反惹来一身骚。 方渔又联想到自己身上，他现在有两个通房丫鬟，不过，经过一段时间发展，他现在一个都不喜欢。方晓雪自从那次之后，虽然是极力讨好，但方渔知道二人心已经远了，剩下的无非逢场作戏，红果儿则来自白娴凤的逼迫，他起了逆反心理。 想到这里，方渔扭头看向张晓丹。她对通房丫鬟怎么看呢？ 张晓丹正听大家闲谈，感觉到方渔的目光，她扭过头，回以微笑。又感觉微笑可能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意，便走过去，坐到方渔身旁，轻轻挽起他的胳膊。 见到一双璧人坐在一起，范红馨不禁心中暗叹，她不知张晓霞为何突然退出，把大好形势让给张晓丹。 与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范红梅，张晓萍其实早就和她表达过喜欢方渔的意思，只是人选还没出张家门就被否定了。 甘文兰发现方渔和张晓丹坐在一起，她大方的走过去，坐在方渔的另一侧，这一幕看得张梦雪直摇头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