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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1 / 1)

“驾!啊!” “大人!”“大人!” “我没事!”童温仁就地一个翻滚,看着两匹马惊慌奔远,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眼睛通红地瞪着马车。原来那拉马车的绳子不知是被火燎到还是如何,一拉之下竟突然断裂,两匹马依旧向前狂奔,可马车却被留在原地。更糟的是固定铁箱的麻绳亦同时松弛,铁箱向后滑出马车,车头猛然翘起,把猝不及防的童温仁给顶了下来。 “咻”,黑暗中传来响箭的声音,显然不是禁卫所放。 该死!他们还有多少援兵?这么多人各府守兵都毫无察觉吗?竟让他们长驱直入?童温仁心里虽在吐槽,但表面却毫无显露,“能动的人重新防守,你们两个把马牵来套上……” “啊!放我出去!”铁箱内祝绝只觉四壁滚烫,无一处可依靠,忍不住出声求救,却原来是铁箱落在了火焰之中,没一会儿工夫便被烧得冒出阵阵白烟。 童温仁听到求救,翻了个白眼,继续吩咐道,“你们六个,赶紧把世子拉出来,重新装车。” 就在众人依令各行其是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黑暗里奔来。 童温仁摇了摇愈发沉重的头颅,打起精神准备应付敌袭,抬起头看到来人时,却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几乎忍不住要热泪盈眶,“头儿,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傅仕中没回答,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神色复杂,“怎么回事?” “我们不知道怎么中了暗算,应宗昏迷,我也浑身无力。敌人又用火攻,好在折损不多,只是有些狼狈,但刚才对方放出信号,不知道会不会有援兵。”童温仁道。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刚被拖出火海的铁箱内又传来祝绝疯狂的求救声,一股烤肉的香气伴随着锁链与铁箱碰撞之声顺风而来。 “世子怎么了?”傅仕中仿佛这会儿才注意到铁箱似的。 “掉到火里面了,也不知人怎么样。钥匙只有头儿有,我们也没法看。”童温仁回答地有些尴尬。 傅仕中快走几步,忍着烫手将铁箱打开。祝绝虽然浑身无力,一嗅到外间潮湿阴冷的空气时,还是卯足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出铁箱。 傅仕中一把拉住还要爬远的世子,观察一番,浑身上下都有烫伤的痕迹,头发也有些焦灼,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此地不宜久留,全部上马走,铁箱和马车暂时不要了。”傅仕中如抓小鸡一般扛起浑身无力的祝绝,一把扔在自己马背之上,一马当先奔东南方而去。 “头儿,我们的马好像也中招了!”奔出没两里地,傅仕中的马和后面大部队的距离越拉越远,童温仁明显感到胯下红马力有不逮,竟隐隐有失蹄之兆。 然而傅仕中恍若未闻,丝毫未顾及身后之人是否跟上,两人一马很快隐入前方黑暗之中。 童温仁心头隐隐有不安之感,但此时没时间细想,只得继续奋马加鞭,并且使劲掐自己以保持清醒,以免坠马之时受重伤。 一路直追,只见前方黑暗的路边仿佛有个人影靠在树干上。童温仁打起精神放缓马速以备不测,及到跟前,却发现那人影是傅仕中。他此时捂住左肩,汩汩鲜血正透过指缝缓缓流出,地上还有一支短箭。 “头儿?怎么回事?”童温仁急忙下马,刚落地却一阵头晕,踉跄了一下。 其余禁卫见状也勒马待命,但此时连刚才在外围的那些人也仿佛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若非在上官面前,只怕早躺到地上了。 “有人暗算我,没勒住马,带着世子跑了!”傅仕中道。 “那,那岂不是……头儿,你歇着,地面泥泞,跟着蹄印,我也许还能追的上。” 傅仕中按住童温仁,摇头道,“你状态太差了,就算追到也难免会中埋伏。我的伤不重,还是我带几名中毒浅的人马去吧,你在后面尽快调整,循迹跟来便是。” “头儿,真的没问题么?” “若他们要杀世子,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要抓他或救他,他的药还在我手里,尚有可谈判的筹码。” “杀他,怎么又不在这儿杀;救他,又用火烧他。嘶,这怎么个事儿。”童温仁挠挠头,实在想不清楚。 此时的祝绝在马上拼命挣扎扭动,想从奔马上下来。正如傅仕中所说,他的药还在傅仕中手里,尤其那两粒红丸,那可是他至关重要的物事。虽然这是个绝佳的逃命机会,但他这一身重锁,哪都去不了,还可能陷入那不知名的袭击者手中。对方明知他在铁箱中无处可逃还放火,分明并未考虑他性命。思虑再三,他还是觉得此时待在禁卫这边才是最佳选择。 傅仕中,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绝被傅仕中用绳索牢牢绑在马背上,几番挣扎都没掉下来。再联想起他刚才毫无征兆地突然落马,祝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若说有敌袭,跑出这么远也没见有人追他。 然而想什么来什么,隐隐约约中,祝绝突然好像听到另一匹马的声音,他停止挣扎,眯起眼睛往声音来处看去,果然后方影影绰绰中有一匹黑马在向他靠近。傅仕中这匹马再有灵性毕竟无人驾驭,眼见黑马过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 此时,本在林中穿梭的两匹马穿出了林子。 微弱的天光突然倾泻而下,祝绝瞪大眼睛,只见两匹马已经相距不过一丈,马上的骑士浑身被黑布包裹地严严实实,此时手举一只小弩,箭头森森正对着自己。 祝绝能复生,不代表他不怕死,怕死是人的本能。他再次剧烈挣扎起来,绳子松动了一些,却来不及让他落下马来,何况他一身镣铐,下马又能如何? “嗖”地一声,弩箭离弦。 “傅仕中你个王八蛋!”祝绝忍不住闭上眼,准备接受下一次醒来又落于什么人之手的命运,但这不妨碍他先得骂傅仕中一句。 “嘶咴咴咴咴……”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倒是身下奔马突然失蹄,狂奔之下身躯又向前窜出一大段,这才砰地一声倒下,溅起不少湿泥。 “啊……”祝绝身上的绳子未全然松开,他随着奔马摔倒后,根本来不及闪开,又被马身重重砸在胸口,几欲吐血,被烫伤之处一碰冰冷的湿泥更是钻心疼痛。继而,一股腥气散开,有温热的液体流到身下,那是马的鲜血。 黑马骑士勒住缰绳,下马走了过来,看着被死马压住挣扎不出的祝绝,缓缓把手伸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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