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包饺子，从下午三点多，包到了傍晚。 其实认真包的没几个，松子和宋野子包着包着就开始攀比起来，最后直接吵起来了。 “你这能有我的好看？别浪费我的虾仁儿馅儿！你包这么丑我怎么吃？” 宋野子一把把装虾仁儿的盆子都端到了自己面前。 松子一看不乐意了。 “就你包的有褶子，我的没有就叫丑？我这种是最通用的方法好不？” “好什么？好不了，我就是喜欢吃有褶子的，你别跟我抢。” “切，我还不稀罕呢。” 段小舞在自己的短板面前没有说话的权利，所以她只能让常容多包一点，不然自己不动手没得吃。 常容果真就加快了速度，一个个饺子摆满了一整个托盘，不过还是丑丑的。 “小舞，我刚写好的对联，你去看看应该干了，贴到院子门那里去吧。” “行。” 这事儿她在行。 常老爷子最宠段小舞了，哪能让她一个人去，于是也跟着去了。 常老爷子一走，段成雄也跟着去了。 于是人就分成了两拨，一波贴春联的，一波包饺子的。 等他们都忙完，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街上彩色的霓虹灯不停闪烁着，树上，灌木上，到处都挂上了各种彩灯。 路灯和电线杆上的红灯笼把整条公路都照得红彤彤的。 冯一安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一片片彩灯。而他所住的房子里，一盏灯都没有开。 放在不远处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来，又熄灭。在亮起来第三次的时候，冯一安发现了它。 “喂，爸。” 冯一安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沧桑。 “小安，新年快乐。” 冯一安隔着电话轻笑了一声。 “新年快乐，爸爸，我妈还好吗？” 那头一阵沉默之后才开口。 “还是老样子，你妈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妹妹。” 冯一安低下头。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妹妹的。” 尽管他在安慰，但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微微哽咽着。 “对不起小安，明明是我和你妈的错，现在却让你来承担这些……原本医生说你妈妈的情况稍微好转就可以回国来看你的，但……” “爸，您别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就好好照顾妈。” 他顿了一下，又道。 “总有一年，我们家也能其乐融融地一起过年。” 挂断电话后，冯一安回想着自己到段小舞家里时，他们一家人和谐热闹的景象。 在外面有再坚硬的外壳，回到家里，也只是一个需要长辈们疼爱的晚辈而已。 段小舞是，他自己也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也是。 …… “这样行吗？” 段小舞把对联往左边移了移。 常老爷子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段成雄则站在她后面护住女儿的腰。 “诶，可以可以，就这样刚好！” 常老爷子拍了一下手，笑着说。 段小舞贴好对联之后，从梯子上下来。 “小心。” 常老爷子走过来和段成雄一起护着她。 “常容这小子，自己不出来，让你一个女孩子来贴春联。” 常老爷子一边和段小舞一起往里面走，一边指责着常容。 “一会儿进去好好说说他。” 段小舞挽住常老爷子的手臂。 “外公，常容学会了包饺子，但我不会包饺子，所以我就做我会做的嘛，我们这叫分工合作。我虽然是女的，但我的力气也不小，别把我想得比常容柔弱。” 常老爷子终于笑了，他盯着段小舞。 “你说得对。” 几人进去之后，张阿姨已经把大家包的饺子拿到厨房去了。 一看到段小舞进来，宋野子连忙站起来对她道。 “宝宝，这常容包的饺子太丑了，我们可不想吃这些丑饺子，到时候都是你的奥。” 段小舞甩了一个白眼过去。 “我吃就我吃，我还不愿意把我家常容给我包的饺子分给你们吃呢，刚好！” “唉，你自己包的饺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松子在一旁不满地看着宋野子，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宋野子说他包的饺子不好看。 只有一旁坐着的小花，它不嫌弃饺子丑，他都吃。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张阿姨那边就已经让饺子全部下锅了。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汽车的喇叭声。 段小舞探过头去，外面是一个小小的货车。 司机从车上下来，松子就越过众人跑了出去。 “好东西到了。” 他一边跑一边说，然后跑到院子外面和司机一起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 常容和一行人走出去一看，竟然是一车烟花。 T市的城区是禁止放烟花的，但是郊区就没有规定了。 再加上段家老宅这边的每栋别墅之间都有一段距离，他们有一大片大方用来放烟花。 “哇，松子，你什么时候买的烟花？” 段小舞看着眼前被卸下来在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烟花问道。 松子笑了笑说。 “就今天上午，过年嘛，就要有过年的气氛。” 说着，几个人一起把烟花都搬了下来。 等他们弄完，张阿姨那边的饺子也煮好了。 常老爷子和段成雄坐在主位，徐柔和小辈们都围坐在两边，张阿姨也和他们坐在一起。 “往年过年，基本都是在单位过的，虽然人多，但总归少了点儿感觉。” 坐在主位上的常老爷子第一个开口。 “今年，能和你们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我感觉自己都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他慈祥地笑着，这一刻，常老爷子脸上一点领导的样子都看不见。好想他一直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邻家爱笑的老爷爷。 桌子上不仅有每个人盘子里的饺子，还有张阿姨从下午就开始忙活做出来的一桌子好菜。 摆在最中间的一条四斤多中的鲶鱼看起来最好看，其余的各种菜都围在周边，就和今晚上他们的座位一样。 小花的饭碗也被摆到了桌子旁边和他们一起吃年夜饭。 段成雄这时候举起一杯酒，与常老爷子碰了一下。 “今年的年夜饭啊，也是我近十几年吃得最完整的一顿饭了。常老，如今两个孩子在一起好好的，也要感谢您的支持，我敬您一杯。” 常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喝起酒来一点也不含糊。 两人喝完酒之后，徐柔也开了口。 “段董，常老，虽然是好酒，但还是不能多喝呀，后面我给你们换成茶吧。” 段成雄现在反应过来自己做过手术，不能喝太多酒了。 他指了指茶室。 “张阿姨，你去把我茶室那桶老同兴拆一块儿吧，今晚我和常老就以茶代酒了。” “诶，好嘞。” 张阿姨站起身往茶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