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灿若星辰，谢景尘乐呵呵的又开始剥橘子，倒是乐在其中。 眼看着自家少主笑的颇为不值钱，七掌柜嘴角抽了抽，默默垂了脑袋，眼观鼻鼻观心的看起了地面。 他可从未见过少主这般，人都说世间一物降一物，看来凤小姐便是那降伏他家少主的人了。 “熙熙，那边还有，我......” 谢景尘话音未落，面色陡然一沉，窗边死侍的视线也在霎时慑向了门口。 轻微而缓慢的脚步声响起。 凤熙熙眼神闪了闪，迅速起身将死侍按在了椅子上，手指一勾便拿了炭笔，微微躬身站在七掌柜身侧。 而七掌柜也心领神会的直起了身，肆意的靠着椅背，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 不过几息之间，几人便完全换了气氛。 “笃笃笃。” 甫一敲门，还未待凤熙熙开口，房门便被迅速推开，好似故意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姐。” 端着茶托恭敬出声的人正是小月。 “何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七掌柜不悦的抬头扫向凤熙熙，“凤小姐，我来这天字包间，你就让这种人伺候？岳三呢？” “他不是你们这儿的管事的么？让他来。” “七掌柜莫怪，这小月虽是新人，但手脚麻利礼数周全，定不会扰了七掌柜的兴致。” 凤熙熙蹙眉悄然向小月递了个视线，后者呐呐的低下头，手中茶托轻颤，“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打搅了。” “只是外面天寒地冻，奴婢想着贵客冒雪而来定是缺杯热茶暖暖身子，这才自作主张送来，客官大人有大量，奴婢这就走。” 眯起眼睛，七掌柜眼神凛冽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渐渐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脚上，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松口漠然道，“算了，也算你有心，放下吧。” “是，多谢客官。” 将茶杯放下，小月几不可察的看了看凤熙熙，低垂的眼睫敛着眼底的算计。 “凤小姐，你们这儿的招牌菜还算不少，刚才听你介绍，我倒是都挺感兴趣的。”七掌柜抬手，趾高气扬的于凤熙熙的炭笔上点了点，“刚才说的那几样，都给我记上。” “是。” “对了，再来一壶好酒。” “七掌柜是醉仙楼的贵客，一会儿我差人送来一壶药酒一壶女儿红，就当我送给七掌柜来照顾生意的谢礼，七掌柜万望莫推辞。” “行，那我就笑纳了。” 七掌柜点完菜，懒懒的摆了摆手，没甚兴致的冲小月下了逐客令，“下去吧。” “是。” “对了，凤小姐，我听说醉仙楼的药酒堪为戎城一绝，不知你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秘方啊？” 借着话茬，七掌柜毫无破绽的将人留住，而小月看了一圈，见二人不似有秘，也便听命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死侍闪身至门边，侧耳细听后道，“少主，人走了。” “凤小姐，这个小月是什么人？” 七掌柜敲着桌角，沉吟开口，“是何时来醉仙楼的？” “她是我一个朋友这几日带来的，说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做起活计也来还算得力，便留了她负责药酒一事。”凤熙熙也狐疑的蹙了蹙眉，“今日倒是不知她为何会在楼中，恐是食客太多，忙不过来吧。” 毕竟楼中一般都是男小二，凤熙熙也不会让小月来当跑堂。 “这人恐怕是不简单啊。” 七掌柜却摇了摇头，笃定沉声，“她不太对劲，脚步表面沉重实则轻快。” “不错。” 谢景尘指腹摩挲着杯盏上的纹路，深邃的墨眸淌出慑人的冷意，“这人会轻功，而且底子还不错。” “她刻意伪装了落步习惯，若非仔细观察，与常人无异。” 微撩双眉，凤熙熙也正了脸色，思索道，“可她来醉仙楼意欲何为？” 韩家与她现在一荣俱荣，不会再如此提防，那除了韩愈仁...... 凤熙熙脑海中突然想起刚才小月状似无意的一瞥，正好落在七掌柜的身上。 灵光一闪，凤熙熙骤然抬头，与谢景尘暗忖的视线对到一处，二人同时沉声，“袁明奇。” 只有袁明奇之前见过七掌柜来此处，也只有他会怀疑凤熙熙与七掌柜之间的关系。 “此人八成是袁明奇派来的，只是这背后到底有没有韩愈仁的授意，还需要查探清楚。” 凤熙熙起身，于密室中翻出了小月的身契，上书的名字平平无奇，但如今看来定是个假名。 “阿尘，顺便去她所写的居住处探一探。” “好。”谢景尘话音刚落，谢家死侍已十分带眼色的上前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一阵清风而过，死侍已从窗口跳了下去，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远处。 对他们的效率早有准备，因惦念着小月的真实身份，故而也没多耽误，凤熙熙与七掌柜随意说了几句后便带着谢景尘下了楼。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谢景尘见她翻阅账本，上前关切道，“我来。” “不用。”凤熙熙高深莫测的勾唇，将他的手推开，“我有别的用处。” 见她似是胸有成竹，谢景尘玩味挑眉，“哦？有好戏看了？” “差不多。” 为了保证搭好戏台，凤熙熙特意支走了所有的小厮，独独留下了小月一人。 天色渐晚，烛光摇曳，凤熙熙倦怠的支着脑袋，低声唤道，“小月。” “小姐。” 小月状似体贴的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关切道，“小姐，是不是累着了？喝点热茶歇歇吧。” “我也想歇一歇啊。”凤熙熙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这账本已经积了多日，今日要看完的。” “只是我这也不知为何，眼睛酸疼的很。”呢咛一声，凤熙熙揉了揉眼睛，“你帮帮我吧。” “是。” 小月不疑有他的上手，有板有眼的算着账，明显是会的。 “小姐，这里两处有点问题。”小月企图赢得凤熙熙的好感，自是不遗余力的帮着忙，邀功般开口。 “果然。” 凤熙熙赞许的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状似无意的开口，“你连账本都会看，干个杂事属实有些屈才了。” “你何时学的这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