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睡一间房(1 / 1)

婉娘瞧不见,便伸手摸颜芙凝的脸。 摸了会,含笑称赞:“好相貌。” 傅南窈笑着颔首:“那是,我嫂嫂最好看了。” “这额头磕得够严重的。”婉娘碰了碰颜芙凝额头上的包,“还疼吗?” 颜芙凝很不解,为何傅辞翊将旁的事跟母亲与弟妹说了,唯独昨夜换错新娘一事不说? 正思索着,额头的包被碰及,她低呼出声:“嗯,疼的……” 嗓音娇软惹人怜,含了丝鼻音。 仿若带着钩子,直直地往傅辞翊的耳朵里钻,听得他俊眉紧蹙。 傅辞翊沉了脸,瞥一眼颜芙凝欺霜赛雪的粉面,漠然出了车厢。 见他神情,颜芙凝暗道糟糕。 莫非要到了乡下,他才会告诉母亲与弟妹,昨夜换错了新娘,她才是那个退他亲的女子,而后狠狠报复? -- 车轮辘辘,马蹄疾踏。 出了县城途经镇上,马鼻打了个响嚏,喷出长长一口白气,车子一路颠簸着往乡下行去。 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不平。 颜芙凝抓紧车壁,掀开车帘往外看。 路上多的是车辆与行人,瞧模样都在准备年货,唯有他们不同。 昨日腊月廿六成的婚,今日腊月廿七,傅家严家是真狠,年底赶人。 到了村里,在一处农家小院门口,马扬蹄,发出一阵长长的嘶鸣,车子终于停下。 小院在山脚,是整个村子里最偏僻之地。 傅北墨扶母亲下车,去往堂屋。 颜芙凝扶傅南窈出了车厢,车到地面有一定距离,傅南窈那条瘸腿不能受力,站在车上停了脚步。 颜芙凝跳下车,伸手要再扶傅南窈,却不想傅辞翊先她一步,将傅南窈搀下了车。 颜芙凝尴尬地缩回手,举目四望。 傅南窈站到她跟前,语带歉意:“嫂嫂不好意思,我腿脚不便,以往都是哥哥与弟弟照顾我。” 已经绕到车后准备搬行李的傅辞翊闻声望来。 某女退他亲时,揪着妹妹腿瘸辱骂,倘若此刻她故技重施…… 颜芙凝对傅南窈笑了笑:“别这么说。” 忽而对上傅辞翊清冷的眼神,特别是他眉宇间毫不掩饰的厌恶,颜芙凝的笑容登时僵住。 傅辞翊淡漠垂眸,拎了两袋行李往屋子里走。 这时,车夫没好气道:“快把行李全拿下去,我好早些回城。都快过年了,真是晦气,让我赶这趟车。” 傅南窈气道:“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没把你们扔半道已经不错了。” 车夫拎起一只大包袱就要往地上扔。 颜芙凝连忙扯住:“这里头是被褥衣裳,你若扔了,就弄脏了。你是省事,如今天寒地冻的,于我们来说洗洗是桩麻烦事。” “关我什么事?” “咱们没得罪你,你这又是何必?”颜芙凝语声柔柔的,却显铿锵,“二公子学问好,今后必成大器。” “他连书都带不出傅家,如今没书可念,还成什么大器?” 话虽这么说了,车夫到底没再扔行李,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不少。 傅辞翊对颜芙凝此刻所言,没什么感触。 书社门口骂他死读书之语,犹在耳畔。 倒是傅南窈惊喜道:“嫂嫂也觉得哥哥学问好?”旋即无奈气道,“那个坏女人只会说哥哥死读书死脑筋。” 颜芙凝怔住,女配还这么骂过? 回忆须臾,还真有。 梁子结得太深了! 不再多想,她抓紧大包袱提了就走。 奈何包袱太重,她才走两步,整个人就直直斜去。 傅南窈见状,搭了把手。 傅辞翊出屋瞧见,当即出声:“妹妹不能提重物。” 颜芙凝忙对傅南窈道:“我来就好。” 话落,两只小手拼命攥着大包袱,贝齿咬住下唇,吃力地往屋子里走。 傅辞翊与她迎面走着,目光直视前方。 某女往日跋扈娇蛮,如今刻意压低了声线,娇弱得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不想看她,但视线余光不可避免地落到她的身上。 素白的小手紧紧抓着包袱,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泛白,当初就是这双手撕毁了他们的婚书。 傅辞翊负在背后的手不自然地攥紧。 傅南窈挪了两步,轻声道:“哥,方才是我主动拎的。” 傅辞翊不作声。 傅南窈又道:“我腿脚缘故提不了重物,嫂嫂娇养长大,也提不动的。” 颜芙凝进了屋,将大包袱放在靠墙的木凳上。 返回车旁搬行李时,她颇为诧异费解,自己拎哪个大包袱,某人提溜着就走…… 似专门与她作对。 无奈之下,她只好拿了小包袱。 不多时,行李搬完,车夫驾车疾驰而去。 一家子在堂屋分房住。 “十五年前,我与辞翊在此住过一段时日。我虽瞧不见,这里我还是熟悉的。”婉娘虚指了东首厢房,“我与南窈住一间,边上那间小的给北墨住。”而后,手指虚空地移向西面,“这边屋子就给辞翊小两口住。” 颜芙凝环视一周,院子不大,用竹篱笆围了一圈。 堂屋坐北朝南,边上是灶间。东西两侧有厢房,各有两间,皆是一大一小。 然,篱笆已破败,七零八落。 屋子墙面多有剥落,斑驳破损。 颜芙凝望向西首厢房,她住西面这间小房间没问题,能落脚就不错了。 傅北墨过去推开了西面小间房的门,从外望去,后屋顶破了个窟窿,如今天气是住不了的。 “娘,这间小的太破,给哥哥住不合适,给嫂嫂住也不合适。” 婉娘笑道:“这间小的是柴房,你哥嫂成了亲自然住那间大的。” 颜芙凝愣在当场,她与某人得睡一间房!? 傅北墨似懂非懂地点了头,返回来搀扶母亲往东面大房间走,边走边说:“等我成亲,也要住大房间。” 婉娘笑着道:“好!” 傅辞翊不发一言,拎了母亲与妹妹的行李放去她们房间。 傅南窈拿了些自己能拿动的东西,也出了堂屋。 唯有颜芙凝站在堂屋里,没动。 没多会,傅辞翊折返回来,拎起包着被褥的包袱走了两步。 觉她仍立在那处,傅辞翊眸色沉沉,嗓音微凉:“你想睡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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