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柚的眼神落到了安文身上，安文立刻搖頭：“舅母，我一個人不去河邊。”
“幾個人也不許去，”譚柚盯着他：“你太小了，去河邊危險。”
“知道了。”安文只能點頭，心道以前舅母也不像現在這麼兇啊，看得他心裡都惴惴的。
“不早了，早些休息，明天我要早起。”譚柚將小罈子放到竈臺後面，如今裡面沒錢了，就這麼放在外面吧。
二丫和三丫緊跟着譚柚：“娘，我要跟你睡。”
譚柚深吸口氣，“那就跟上吧，安文你能自己一個人睡嗎？會害怕嗎？”
安文沉默不說話，譚柚懂了，這是害怕了。
捏捏眉心，譚柚看了眼大丫：“我記得家裡有長凳和木板，大丫，你幫他在房間靠窗位置搭個小牀吧，可以吧？”
最後一句她問的是安文，安文立刻點頭：“可以，麻煩舅母了。”
譚柚：“行了，趕緊過來睡覺，別婆婆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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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不來煽情的路子，說實在的，如何養崽，譚柚也在摸索。但是她萬萬不想將幾個孩子養成柳月明那樣的媽寶女，那屬實是造孽。
清晨，譚柚老早就醒了。不是生物鐘，而是因爲太熱了。本來就是炎熱天氣，再有幾個女孩兒擠在她身邊，熱的譚柚脖子上一身汗。
輕手輕腳地撥開二丫和三丫的手臂，再移開大丫橫蹺在她肚子上的小腿，譚柚換上家裡最體面的一身衣服，起身去廚房洗漱了一番。
她是出去討生活的，不是去討飯的。哪怕囊中羞澀，也要將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
等譚柚洗漱好出來，大丫和安文也揉着眼睛出了房間。見到譚柚，兩人都有些愣神。大丫就覺得她娘和以前似乎大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大丫說不出來。
譚柚看看倆半大孩子，“我去鎮上，預計下午回來。若是肚子餓……”
想到如今家無餘糧，譚柚從兜裡掏出兩文錢：“一會兒大家開始去田地裡了，大丫你和安文去柱子家換一些米糧。”
大丫聽懂了：“我知道了，娘。”
譚柚揉揉她的頭髮：“我先去鎮上了，再晚就更熱了。”
看着譚柚走遠，安文忽然道：“舅母會回來嗎？”
大丫瞪了他一眼：“娘當然會回來，娘還有我們呢，她不會丟下我們的。”
說實在的，大丫並不喜歡安文。以前有陳老頭和陳老太護着，大丫姐妹幾個和安文相處地時間不多，因爲安文是跟着老兩口單獨住。
可大丫也明白，若不是爲了找到安文的親孃陳萃小姑，她爹和她哥也不會因此出事。小孩子不懂什麼叫做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只知道，正是因爲有安文在，家裡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
安文隱約察覺出大丫的不喜，他也沒主動往大丫面前湊，只是自己拎着小竹筐出去撿柴。舅母說了，在家就得要幹活兒，他現在還小，就只能撿多多的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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