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1)

沈熠避开陈溪禾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我本来以为此次暗杀的目的是常清远,但看你这伤势,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你。” 想了想,他又道:“之后你尽量少出门,孙府他们不敢轻易进去。他们在暗处,但你不要怕,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也不知是哪里露出的微风,轻轻地吹动了床尾的帐子,也掀起了陈溪禾心中的层层涟漪。 沈熠从常宅出来后,一路策马疾驰回到住处。王青方二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要遭。 孙雄上前接过马鞭,小心翼翼地问:“老大,你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吗?” 王青方也有些怵,一个大个子弓着背缩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沈熠。 沈熠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捏了捏腰间的刀。 “我的一个……朋友被人刺杀,伤得很重。” 孙雄侧头偷偷地看了一眼沈熠的表情,心里腹诽道:什么朋友,是心上人吧!忍了忍没说话。 那王青方可就没那么机灵,有些好奇地说:“是哪位兄弟,我们认识吗?”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敢动我们锦衣卫,当我们是吃素的吗?” 沈熠噎住了,说:“并非是锦衣卫,这人,你……不认识。” “嗨,这金陵的锦衣卫就没有我不认识的,谁啊?” 沈熠有些恼,没好气地回了句:“是个姑娘”。 孙雄一副了然的模样,果然,自己猜对了。 相比起来,王青方就呆了,瞪着眼看着沈熠,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姑娘?我们怎么不知道!”,接着围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瞧你急成这样,该不是已经成了,得喊嫂子了?” 沈熠立刻板着脸:“乱叫什么,平白污了人家的名声。”说完就往书房走。 “也对,清白人家的好姑娘也瞧不上咱们。”王青方想了想,像是突然看透了什么,瞧着沈熠的眼神有些同情。 孙雄暗道不好,默默地远离了王青方。 果然,沈熠的脚步略微停滞,攥紧了自己的手,随后有些颓然的走了进去。 孙雄急了,老大这是要未战先怯呀! “老大,这姑娘想来也不是那浅薄之人,你可有问过她的心意,若是不愿那便没了法子。但若是那姑娘心里也有你,你却放弃了,岂不是白白让给了别人。若是她日后所托非人……” 看见着一旁呆愣的王青方,孙雄重重地踩了他一脚,疼得王青方呲牙咧嘴。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不大会说话,哈哈哈!” 孙雄默默捂脸,为这人的缺根筋感到丢脸。 沈熠被气到了,强压着火气,他从柜子里头拿出一封信,递给眼前两人:“看看这个。” 王青方二人立刻收敛神色,接过信细看。 沈熠坐下来,语气有些严肃地说:“据我们的探子来的消息,这个案子的物证、人证,以及供词都有问题,且多半与东厂有关。” 看完信件,再听着沈熠的话,王青方和孙雄二人的心都咯噔一下。 这可是事关东厂,那可不好办!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孙雄再翻了翻信件,有些感叹地摇摇头:“这神仙打架,可苦了底下的平民喽!依我说,这些被处置的小官就是个替人挡灾的,真是倒了大霉了。” 沈熠想了想,还是打算跟二人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刚刚说的那位姑娘姓陈,父亲叫陈宇。” “哦……什么,陈宇?” 王青方二人还未从沈熠突然说这个问题的事情中转过来,就被这名字惊到了。 沈熠指了指桌上的信,说:“没错,就是这里头的陈宇。” 孙雄二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就在沈熠以为他们又会吐出什么惊世之语时,孙雄大叫一声。 “啊!我知道了,所以陈姑娘被刺杀肯定是要查到什么了。” 沈熠点了点头,右手缓缓摩挲着刀鞘,顺着刀上的纹饰慢慢地动着。 “那群杀手出手狠辣,我之前与他们交过手,看路数,应该就是东厂的人。” 沈熠转头看向孙雄和王青方:“都督也下过令,东厂势大,若无大事,可避开与东厂的交锋。” 他停了停:“所以我想这件事你们就不要参与。” 王青方脸色有些难看,道:“沈熠,你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有说怕过吗?” 一旁的孙雄也是沉着脸,却一言未发。 沈熠站起来,伸出手在二人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你们,但是我有自己去做的理由。我想保护她!我除了你们一无所有,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身后有家人,我不想你们冒险。” 王青方梗着脖子:“从做这差事开始,这脑袋就系在了裤带上,不用你瞎操心,我看你就是没拿我们当兄弟!” 孙雄不说话,只用幽幽的目光盯着沈熠,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熠久久说不出话,闭了闭眼:“谢谢……。” “这不是废话吗,来,咱们继续说说这案子该怎么跟进……” …… 自那日沈熠来看过陈溪禾后,她一直待在常清远家里养伤。期间阿云来看过。不知为何,陈溪禾总觉得阿云有些心神不宁,约莫是被刺杀吓到了。 阿云走后,她一个人在屋内躺着,只有看病的大夫和换药的丫鬟常见。算起来,她大约只见过常清远三次,这让陈溪禾有些苦恼,她还有问题想要问,可就是没多少机会。 她躺在床上仔细地看过这间房的摆设,那可真是阔绰。 身上盖的被子是深色金线蟒绣被,床两边是洋样式的小几。左边上是一个文王鼎香盒,右边上面放着美人觚,里头插着几只梅花,椅子、脚踏及其余陈设一应俱全。 陈溪禾悄悄问过丫鬟,可惜那丫头嘴严的很,丝毫没透露出什么。但陈溪禾依照太阳方位判断出了这儿的位置,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正房。 陈溪禾垂下眼掩饰住里头的情绪,心里思绪繁杂。这个常清远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除却他的身份,这性子也有些奇怪,还救了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丫鬟。 正想的入迷,冷不丁的背上又疼了起来,陈溪禾呲牙,乖乖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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