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坐下來。
錢司令就開始鼓搗茶水。
動作慢吞吞的。好像這邊根本沒有他要做的事。
沒辦法，兼職太多，很多業務他都不熟悉的。他畢竟是陸軍出身，對空軍不懂。
“五十萬美元啊。少龍。這是筆大生意。”“是。”
“如果沒有你作保，夫人是不敢決斷的。”
“是。”
“你說這飛機……”
“什麼？”
“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司令，飛機可以打到地面。但是地面打不到飛機。只有捱打的份。”
“不是有高射機槍嗎？”
“幾百挺高射機槍，浪費幾萬發、幾十萬發子彈，都未必能打中一架飛機。”
“但是飛機的價格貴啊！”
“這……”
張庸欲言又止。
怎麼說呢？確實不太容易說明。
當時的人們，對空軍還沒有明確的概念。包括各國列強。
哪怕是最重視空軍的德國人。大力發展空軍的初衷，也是爲了避開巴黎合約的限制。
因爲巴黎合約裡面沒有規定空軍的規模。所以，德國人就拼命的發展飛機。然而，他們也沒有明確的概念。也存在嚴重缺陷。其中，最致命的缺陷，就是沒有遠程戰略轟炸機。
德國航程最遠的飛機，作戰半徑也就是幾百公里。都沒有超過1000公里的。在西歐作戰，當然沒有問題。法國面積也不大。斯圖卡就完全勝任。可是，遇到蘇聯這樣的，斯圖卡就抓瞎了。
作戰半徑只有幾百公里，根本轟炸不到蘇軍的後方。
所以，蘇軍後方是可以穩定進行生產的。可以源源不斷的供應前線武器彈藥，以及其他物資。
沒有遠程飛機的另外一個致命之處，就是無法控制大西洋。
德國人沒有航空母艦，只能依靠陸基飛機作戰。而陸基飛機的航程不足，等於是將大西洋拱手相讓。
雖然說鄧尼茨的U型潛艇的確戰績豐碩。可是，和飛機相比，潛艇作用真的不大。輕鬆被飛機壓制。
總之，一句話，沒有制空權，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怎麼辦？
張庸只能是一點一點的向錢司令灌輸……
不能說的太多。不能說的太先進。否則，對方根本理解不了。還會顯得自己非常妖怪。
那麼，這些學識是從哪裡學來的？
哦，是從洋人那裡。上海灘有很多洋人的。聽來的。
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
入夜。
張庸帶人悄悄開車到某條小巷。
谷八峰帶人好像做賊似的。將一個用草蓆卷着的屍體，交給張庸車隊。然後撤離。
“這個傢伙……”張庸闇暗皺眉。
憲兵司令部還是有缺陷的。不太適合幹髒活。
畢竟，他們的主要工作，是保護金陵城的安全。保護總統府的安全。
事實上，他們並不適合進行各種秘密調查。
秘密調查有黨務調查處和復興社特務處。還有警察總署。
然而，老蔣的爲人之道，向來都是這樣的。就是讓所有的部下，互相牽制。
軍隊裡面也是如此。往往派系衆多，矛盾極深。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大家都得仰仗他的鼻息而生存。必須討他的歡心。
壞處就是明爭暗鬥，互相拆臺。導致前線戰敗連連。
“去陸軍總部醫院。”
張庸安排人將屍體拉去某個秘密處所，然後自己來請夏嵐。
夏嵐是陸軍總部的醫生。也是日諜。但是，已經被他禍害。
來到醫院。
很好，夏嵐正好在。
“是你？”
夏嵐蹙眉。
張庸不說話，點點頭。
“你來做什麼？”
“有事。跟我出去一趟。”
“做什麼？”
“有你好處。”
“我不……”
夏嵐下意識的拒絕。
但是很快又改口。因爲張庸臉色開始陰沉。
她想起了自己的處境。無奈。只有屈服的份。否則，等待她的，將是不可測的命運。
乖乖的跟張庸走。上車。
張庸獨自開車。她坐在後面。一動不動。彷彿木頭。
“驗屍。”
“什麼？”
“有個人神秘的死了，你去幫忙看看，到底是什麼死因。”
“你們自己不是有法醫嗎？”
“不能見光。”
“我什麼都沒帶……”
“去了再說。”
“好吧！”
夏嵐只好閉嘴。
很快，來到一處偏僻野外。
張庸帶着夏嵐進去。看到敖伯全的屍體。
“這是中毒啊！”夏嵐說道，“這麼簡單的毒素，你們沒檢測出來？”
“我們知道是中毒。但是不知道是如何中毒的。”張庸沒有細說原因。
“這是二氰化鉀。易溶於酒。中毒以後，和深醉極其相似。但是，中毒就是中毒。如果沒有解藥，他是不會醒來的。”
“所以，是有人在酒裡摻入了二氰化鉀？”
“我說的是結果。具體的過程，我不清楚。反正，這是二氰化鉀中毒。”
“二氰化鉀和氰化鉀有什麼區別？”
“慢性和急性。氰化鉀毒性極強，可以在短短一兩分鐘內致人死亡。無解藥。但是二氰化鉀毒性較弱，主要是致人深度昏迷。”
“哦……”
張庸似懂非懂。
他前世的化學很差。現在完全沒印象。
有沒有二氰化鉀這個東西，不好說。但是夏嵐既然說了，那應該是存在的。
當然，有些東西，可能後世換名字了。
還有些東西，可能根本就沒有公開的。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給敖伯全喝的慢性毒藥？是誰要弄死他？
是郝南圭？但是郝南圭自己也死了。
所以，還有第三人？
唉，真是麻煩。
“我……”夏嵐欲言又止。
“說吧。”張庸和顏悅色。
“我想離開這裡……”
“去哪裡？”
“去哪裡都行，反正不要留在這裡。”
“你害怕？”
“是。”
“你收到什麼消息了？”
“特高科要被軍部接管了。我們都要回國了。”
“回國不好嗎？”
“我不想回國。”
“那你想去哪裡？”
“我不知道……”
夏嵐忽然變得很脆弱。
雖然她是日諜。然而，她並不是窮兇極惡那種。
相反的，她們這些美女間諜，更像是誘餌。是引誘目標上鉤的。結果誘餌被張庸吃了。
“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
“那我殺了你。給你換一個身份吧。你死了，就不用回去了。”
“嗯。”
“你是醫生。我給你安排去後方吧。在那邊，沒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吧。”
“你，你不要經常來煩我……”
“我又不會飛。”
“好吧……”
夏嵐答應了。
張庸於是掏槍。對着她就是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