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男人咳咳两声，“后来发生的事更离了。我一直跟着他，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跟什么人说话，我感到很好，悄悄地走近他，发现他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当时胡同里只有我和他俩人，哪有什么女人啊？他究竟在跟什么人说话呢？其实，我当时吓得够呛，因为这胡同里光线很暗，如果继续跟踪这样一个怪的家伙实在是一件很瘆人的事。可是我这人天生好心较重，我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于是我继续跟着他。一直跟到了这里。”年男人说完，指着墙根道，“我还记得墙根的那些血迹，是这里了。”护士大姐苦笑，心说了，他似乎是记起不少之前发生过的事了，那好了，继续跟他聊，争取彻底唤醒他，希望他能记起自己是谁。只要他能记起自己是谁，好办多了。“那个，我刚才不是听你说，那人偷了你的茶壶，茶壶是毛巾包着的，毛巾有好些红糖，那么现在墙根的血迹是哪里来的？你们之间发生过肢体冲突吗？”年男人摇头，“没有。”“那么墙根的血迹是哪里来的？不会是红糖吧？”年男人再次摇头，“不是红糖，墙根的是血迹，同样的血迹，地也有。”说完，又指着地的那一行血迹。护士大姐笑道，“那怪了，你刚才说，你和他之间，并未发生肢体冲突，地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年男人忽然怔住，扭脸凝视着墙根的血迹，似乎正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然后他啊地叫了一声，“我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简直无法用恐怖二字来简单地形容。”护士大姐知道说到关键处了，立刻追问，“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年男人把身体猛地一缩，嘴巴一瘪，居然开始嘤嘤啜泣。“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浑身发冷呢。不行了，我现在一想起那些事，心跳加快了，说真的，我不想再想起那些事了。”护士大姐赶紧鼓励他，“不要紧的，你慢慢说，有我在，别怕。”也许是受了护士大姐的鼓励，年男人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追那人之后，那人正跟我好好说着话，他手里抱着的茶壶忽然掉了，摔在了地，然后，怪的是，茶壶掉在地之后，并没有摔碎，而是咕噜噜地一直滚到了墙根，那人看见茶壶滚到墙根，急忙跟了过去，蹲下身子，看着紧挨着墙根的茶壶，继续跟茶壶说话。我这才明白，其实他一直是在跟茶壶说话，那是一个会说话的茶壶，而且茶壶说话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当时，我立刻明白，他为什么要偷我的茶壶了。”护士大姐正听得入神，忽然听见这么一句，不由地傻眼了。“他为什么要偷你的茶壶？”年男人一本正经地道，“因为那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茶壶，那是一个会说话的茶壶。当然，这一点很快再次被推翻了，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的匪夷所思。我看他跟那个茶壶说话，感觉很好，悄悄跑过去偷听，谁知，那茶壶忽然变了，变得不再是茶壶，变成了一颗女人的脑袋，哦，不！并不是整个脑袋，而是半拉脑袋，那半拉脑袋没有半截，只有下半截，只剩下一只眼睛，然后她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护士大姐听到这里，吓得浑身发软，尖叫一声。“妈呀，茶壶忽然变成女人头了吗？”“是的，我是眼睁睁地看着茶壶变成了半拉脑袋，时间很短，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我再揉眼睛一看，眼前的茶壶已经变成半拉脑袋了。”“哇，那你当时不觉得害怕吗？”“当然害怕了，被这样一只眼睛瞪着，我自然是吓得心惊肉跳，我想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看见那半拉脑袋腾地一下立了起来。”护士大姐结结巴巴地道，“我说大哥，请原谅我想象力不丰富，这半拉脑袋怎么个立法？”年男人皱眉，“嗯？你喊我什么？居然喊我大哥？我是你叔叔啊，你一向都是喊我叔叔的。”护士大姐只好苦笑着喊了一声，“叔叔。”年男人笑道，“这对了，你一直都是我乖侄女。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我告诉你，那半拉脑袋怎么个立法。那半拉脑袋是以脖子带脚立起来的。”“以脖子带脚？”护士大姐张大嘴巴，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年男人点头，“是的，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那半拉脑袋以脖子代脚立起来之后，然后，她用脖子在地挪动。看见这行血迹了吗？这行血迹是她在地挪动的时候留下的。”年男人伸手指着地的血迹，再指着那行血迹的终点，叹气道，“看见没，当时我躺在这里，那半拉脑袋先是跳到我肩要咬我的脖子，看我瘫在地，她在我胸口跳来跳去，你看我衣襟的血迹，是她留下的。”年男人说完，又扯起衣襟给护士大姐看。护士大姐惊道，“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年男人笑道，“当时的我，惊吓过度，再看见这样一颗狰狞可怖的脑袋在我身乱跳，我立刻吓得晕了过去。之后我再醒来，看见你俩站在我面前。不过，说实话，那半拉女人头虽然看去很瘆人，不过，我仍旧看得出，那女人生前是个大美女。”护士大姐啧啧两声，“这么说来，你刚才所讲述的是一个茶壶变成美人头的故事。”年男人点头，“是的，我也知道，这个故事实在太怪了，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之前的过程如同做噩梦一般，可是墙根和地，以及我胸口的血迹告诉我，这些事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