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印與驚堂木向着黑色巨掌迎了過去。
啪啪兩聲碎響,官印與驚堂木變成了碎屑,那隻黑色巨掌也漸漸消散在空中。
一個穿着灰袍的枯瘦老人從車裡走了出來,神情平和。
幾個青年隨着他走了出來,神情有些緊張,像是學生似的人物。
這輛車裡已經走出了太多人,誰能想到裡面還藏着這麼多人。
高歡更沒想到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自己居然會遇着三位半步神聖的人族強者。
半步神聖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
高歡確認在場的這些人族強者自己一個都不認識,只是那名盲琴師的手法有些眼熟。
他望向那名盲琴師,微微挑眉問道:“長生宗?”
盲琴師說道:“是。”
高歡挑眉問道:“李明河?”
盲琴師神情微變,說道:“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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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歡傲然說道:“原來如此,你師父與我有舊,若降我,今日饒你一命。”
說完這話,他望向那名身穿灰袍的枯瘦老人問道:“你又是誰?”
一名青年說道:“這是我家尚書大人。”
“不認識。”
高歡神情漠然,忽然厲聲喝道:“居然敢對我用毒!”
他望向那名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戰鬥的波及,小姑娘提着的籃子已經傾倒在地上。
脂粉被風拂起,漸漸瀰漫開來。
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很自然的一幅畫面,誰能想到竟是下毒的手法?
看着那名小姑娘,高歡眼神裡滿是暴虐的意味。
“你知道我是誰?居然想毒死我?”
在汶水城的時候,小姑娘的羞怯與緊張大部分時間都是僞裝。
但這個時候被這名魔族強者盯着,她真的無比緊張,甚至就連移動腳步都無法做到。
隔着數丈的距離,高歡伸手向她的咽喉抓去,神情猙獰,準備把她撕成碎片。
盲琴師與魏尚書在另外一邊,無法及時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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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商販與算命先生還在與殘存的魔族高手糾纏。
好在還有兩名賣麻糖的老人。
他們向來習慣和賣脂粉的小姑娘站在一起。
一名賣麻糖的老人,把攤上的青布扯了起來,擋在了高歡的指風之前。
嗤嗤聲響,青布變成碎片,隨風而走,變成了那名老人。
他屈膝、沉腰、靜意、握拳,然後平直擊出。
看着這幕畫面,高歡喊了一聲:“好!”
這一拳平平淡淡,尋尋常常。
在真正的強者眼中,卻已然有了中正平和的真味。
如果只是這樣,遠不能讓高歡動容。
他喝彩,是因爲這名賣麻糖的老人用的是最正宗的皇家功法——焚日訣!
高歡揮袖擋住盲琴師與魏尚書的合擊,握住拳頭便向賣麻糖的老人砸了過去。
無數光明從老人的拳頭裡散溢開來。
無數黑煙從高歡的拳頭裡散溢開來。
就像這時候的天空一樣,白晝與黑夜做着最決然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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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境界遠比賣麻糖的老人高,但面對這位老人的的時候卻最爲鄭重,非常講究堂堂正正。
對方用的是人族的皇室絕學,他就要用魔神的皇室絕學。
“天魔功!”
感受着橫亙於天地之間的霸道氣息以及比夜色還要濃的魔息,盲琴師脫口而出。
聽着這句話,魏尚書與剛剛醒過來的秋山家主臉色驟變。
這個魔族強者究竟是誰?爲何會皇族的不傳絕學天魔功?
……
……
轟的一聲巨響。
賣麻糖的老人,毫不意外地被擊飛。
如果不是焚日訣與天魔功先天相生相剋,或者他的傷勢會更重一些。
還有一名賣麻糖的老人。
高歡的神態依然認真,因爲這代表着皇室與皇室的見面。
對於這場戰鬥本身,他沒有太當一回事。
這兩名賣麻糖的老人,與當年天涼郡陳家的那幾位年輕公子比起來差的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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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輕響。
兩個拳頭接觸到了一起。
是輕響,而不是如雷般的轟鳴。
這說明了什麼?
已經轉頭望向盲琴師與魏尚書的高歡,慢慢地轉回頭來。
來襲的魔族高手已經被擊退,狼騎的喊叫彷彿越來越遠,草原上忽然變得很安靜,只能聽到糧草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高歡看着那名賣麻糖的老人,眼裡出現一抹痛意,還有一抹惘然。
那名老人緩緩擡起頭來。
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但看着並不是太老,只是眼神太過平靜,彷彿……汶水老宅院裡的那口井。
那口老井。
世間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的眼神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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