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用很斯文的動作吃着骨頭上的肉,速度卻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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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極其完整、表面極乾淨的骨頭,落在了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就像是官員斷案,又像是說書先生開始講故事。
徐有容繼續向鍋裡的食物發起進攻,很隨意地說道:“是啊,我就是想逼商行舟來京都。”
陳長生微微一頓,問道:“爲什麼呢?”
徐有容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因爲他不肯見你。”
外面春意漸盛,爐裡的火燒的極旺,鋪子裡有些熱,陳長生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很舒服。
“不要因爲這些事情生氣。”
他對徐有容說道:“他不肯見我,或者是因爲他不敢見我。”
“當初在國教學院裡對着林老公公的時候,你就是這麼說的,後來當着商行舟的面,你也是這麼說的。”
徐有容說道:“就算真是這樣,但我還是不高興。”
陳長生微怔問道:“爲什麼?”
徐有容說道:“他不敢見你,是對你覺得愧疚,愧疚是因爲他對你不好,而直到現在他也沒想過解決這個問題。”
是的,商行舟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意願,在她看來,這就是最麻煩的問題。
白帝城之行後,陳長生與商行舟雖然還是形同陌路,事實上雙方之間的關係有所緩解,
商行舟默許他回到京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但這依然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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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巨劍,懸在陳長生的頭頂,隨時可能落下,只看當時的心情。
“他想殺你就殺你,想對你好就對你好?”
徐有容舉起酒杯端至脣邊一飲而盡,神情不變說道:“憑什麼?”
陳長生看着酒杯,有些猶豫。
梨花白雖然看着清冽,實際上非常辛辣,而且度數極高。
最終他還是淺淺地飲了口,眼睛變得有些微紅,說道:“他終究是我師父。”
看着他的模樣,徐有容覺得有些生氣,說道:“但我纔是你未婚妻。”
陳長生怔怔看着她,有些不明白這兩句話之間的邏輯聯繫。
徐有容接過他手裡的酒杯,把杯中的殘酒飲了。
“能這麼任性對待你的人,只能是我,別的誰都不行,商行舟不行,你那個師兄也不行。”
陳長生覺得這酒真的很辣,不然爲何自己只喝了一小口,便覺得身體更熱了?
他又有些擔心徐有容喝的這般急會不會醉,趕緊夾了一個沒有浸到肉汁的花捲到她碗裡,示意她趕緊吃了。
徐有容覺得好生無趣,但還是低頭把那個花捲吃了。
鍋裡的蒸汽漸漸小了,鋪子裡的景物越來越清楚,陳長生看着她的臉,覺得很平靜,不想再問什麼。
比如她真把師父逼來了京都,隨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又比如她爲何確信師父會按照她的想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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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個人的眼神裡都有他當時的想法,越乾淨的眼睛越如此。
徐有容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擔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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