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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風停了,有云遮住了落日,夜色彷彿提前來到,水面上的金線漸漸淡去。
在很短的時?裡,汶水兩岸便變得冷了數分,無論是那些緊閉的民宅還是那兩根鐵鏈,都透着股兇險的意味。
羅布坐在酒樓上,聽着盲琴師的琴音,緩緩閉上了眼睛,右手落在劍柄上,輕輕地摩娑着。
面對唐家深不可測的實力,即便是他也沒有任何信心,如果是以往,他最多隻能想辦法示警,但現在他想試一試。
因爲以前他用的劍是山下小鎮上鐵匠鋪裡用幾兩銀子打造的普通青鋼劍,而現在他已經換了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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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劍在手,他便能踩霜草爲劍,化身爲劍,即便面對神聖領域的強者,也能保持道心通明。
他閉着眼睛,聽着樓下傳來的琴音,聽着水拍岸石的聲音,聽着鐵鏈與水面接觸然後分離的聲音,感知着天地間的所有。
忽然,他的耳朵微動。
他睜開眼睛,往河水裡望去,目光越來越深,看到的地方也越來越深,最終落在水草裡。
他覺得那片水草有些奇怪,比旁邊的水草顏色要深些,但看不出來有什麼別的特異之處。
這時,河畔那名盲琴師似乎也聽見了些什麼,望向了汶水裡,便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琴聲戛然而止,很是突然。
河水兩岸詭異的氣氛,也突然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上下游的那些鐵甲船悄無聲息地退走。
那兩間民宅裡變得空空蕩蕩。
樹林裡那些氣息消失無蹤。
道殿前的唐家供奉以及隨從變得沉默了很多。
只有七名商販、六個衙役、三個算命先生、兩個賣麻糖的老人和一個買脂粉的小姑娘還有街上,似乎永遠都不會離開。
殿門被推開,唐家二爺走了出來,臉色非常難看。
他看都沒有看凌海之王與桉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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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道人的死,說明國教的立場異常強硬,不可改變。
順着石階向外走去,有棵大樹,折袖站在樹下。
唐家二爺知道他想說什麼,神情漠然道:“你能活到今天不易,不要隨便說話。”
折袖面無表情說道:“你這樣的弱者能活到今天,更不易。”
唐家二爺緩緩挑眉,神情不變,內心實則已經無比憤怒。
當年在京都雪街上,王破曾經對他說過,當他放棄修行,開始學習謀略、追求權勢的那一刻起,便成爲了弱者。
今天,他再一次被人如此評價,而且對方還是個晚輩。
越是憤怒,他表現的越是淡然,看着折袖問道:“你很想死嗎?”
折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說道:“不要對那個傢伙暗中下手。”
唐家二爺盯着他的眼睛說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這樣的狼崽子怎麼會和那個敗家子成爲朋友。”
“我和他不是朋友。”
折袖沉默了會兒,繼續說道:“他是我的僱主,所以你不要動他。”
……
……
唐家的人都撤走了,夜色深沉,汶水兩岸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