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對師弟說對不起。
如果仔細去分析,這份帶着悲痛的歉意,自然有道理,只不過這時候,說不清楚。
或者,只是因爲這個世界很對不起他們,而他們卻無處尋找道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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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早就停了。
不管是暴雨還是天地感應而落下的微雨,都已經停了。
太陽還沒有完全躍出地平線,雲海卻已經開始發光。
東方天欲曉。
教宗沒有壓制自己的傷勢,回到了離宮。
無窮碧揹着重傷將死的夫君離開了京都。
商行舟從洛陽城來到了天書陵前。
大周朝廷很多大臣、羽林軍與城防司的軍隊,還有國教的勢力,都已經來到了天書陵前。
蓮海已然消散無蹤,人海如潮,包圍着天書陵。
天海承武帶着忠於自己的部屬,也來到了神道下方,他的神情很是漠然,毫無悲慼之色。
整整一夜時間都沒有出現的徐世績,也來了,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所謂親情,都是假的,所謂忠誠,有時候也是假的。
天,一天天的了,地,亦天天的了,世間的人或事又能熬得過幾朝?
商行舟向着天書陵峰頂走去。
汗青讓開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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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舟踏上了神道,道袍飄飄,彷彿並非塵世中人。
陳長生看着神道上漸漸行來的師父,感知到了他的意志。
他把天海聖後的遺體背到身上,向着天書陵下走去。
整個過程裡,餘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和天海聖後的遺體上。
天書陵只有一條道路。
商行舟踏着神道向峰頂走去。
陳長生揹着天海聖後的遺體向峰下走去。
師徒二人在神道的中段相遇。
商行舟沒有看他一眼。
他也沒有看商行舟一眼。
師徒二人擦身而過,形同陌路。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長生消失在天書陵下的山林裡。
商行舟來到了天書陵的峰頂,慈愛而威嚴地摸了摸餘人的頭,然後牽起了餘人完好的那隻手。
他帶着餘人來到神道邊緣。
在這個世界上最高的地方,他舉起了餘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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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的王爺們、各宗派世家的代表們、無數大周官員、離宮教士、將士們跪到了地上,如潮水一般,山呼萬歲。
朝陽初升,照耀在天書陵的峰頂。
晨光落在那座石碑上。
那是天書陵最高的一座石碑。
那上面沒有文字,沒有線條,沒有圖案。
原來,什麼都沒有。
……
……
(第四卷東方天欲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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