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簡單的劍出鞘的畫面,關白把自己的心意與戰意展露無遺。
很多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尤其是像關飛白這樣的修道者。
誰不喜歡這樣的戰鬥?
即便連唐三十六都覺得身體有些發熱,下意識裡向場間走去,來到了離山劍宗諸人身邊,想要離這場戰鬥更近些。
只有折袖沒有什麼反應,依然神情漠然,提不起什麼興趣和世人想象的不同,他其實並不喜歡戰鬥,在他看來,戰鬥的目的是爲了殺死敵人,勝負、痛快這種事情,實在是過於何不食肉糜。
下一刻,觀戰人羣剛被撩起的戰意,迅速消失無蹤。
關飛白等人眼中的亮光瞬間消失無蹤,變成驚愕或者挫敗的情緒。
因爲一道劍意在寒山之巔出現。
這道劍意來自關白手裡的劍,來自他的眉與眼,來自他緊束着的黑髮,也自來於他那隻空蕩蕩的衣袖,來自他身體的每一處。
這道劍意無比森然,無比鋒銳,先前被樑半湖與關飛白的劍斬碎的那些石礫與草屑,碎成了更細微的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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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經被斬斷,然後回覆如初的湖水與湖風,再次被斬斷,出現了無數道裂痕,而且一時竟無法復原,畫面看着有些神妙。
好強大的劍意,便是孤傲自信如關飛白和唐三十六,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不是這道劍意的對手。
人羣裡響起一片驚呼,然後迅速變得更加安靜。
所有的視線都落在關白的身上,滿是震驚與敬畏。
不愧是逍遙榜上的強者,天道院的大名,關白斷了一臂,實力嚴重受損,然而境界非但沒有下降,甚至在劍道上的領悟更進一步!
就像徐有容先前對陳長生說的那句話一樣,機緣往往來自於挫折,突破往往原於生死間的考驗。
去年在京都,因爲那條巷中野狗的悽慘遭遇,關白不肯讓那名老道姑就此離開,然後他遭受到了此生最大的羞辱與打擊。
他離開了京都,隱居在偏僻的山村裡,用了半年時間養好了斷臂的傷勢,然後開始靜悟。
在山崖下的小溪畔,在農舍後的池塘邊,他很平靜且認真地思考了很長時間。
他確認自己那天夜裡沒有做錯,不要說他當時已經是逍遙榜的強者,就算還是五六歲時不會修行的那個孩童,也會站出來。
因爲這件事情是對的,是應該做的,那麼何必理會,何必在意那個老道姑是誰?爲何要後悔?
不,不悔。
關白並不知道,他在溪畔與池塘邊想通的這個問題,很多年前,一個叫做王破的人,曾經在天涼郡的荒野裡想過。
王破在想通這個問題之後,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刀道。
這種刀道雖然說還遠不如周獨夫的刀道那般強大恐怖,但從境界意味上來說,已經有足夠的資格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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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刀道叫做直。
關白想通了這個問題,他也從此有了自己的劍道,也叫做直。
那天溪畔楓葉滿山,池塘邊寒蟬不鳴,他劍道大成。
……
……
陳長生感受着關白的劍意,心生佩服。
他視王破爲偶像,怎能不喜歡這種劍意。
而且他隱約知道關白當初在京都裡遇到了什麼事情。
他很佩服對方能夠短短一年時間裡,從斷臂重傷中恢復,甚至劍道境界更勝當初,他更佩服對方受傷的原因。
如此人物,如此劍意,何以報之?當然也只能是直。
轟的一聲,他身體裡的雪原開始暴烈地燃燒,變成無數真元,通過那些狹窄的經脈,向各處輸送。
他的身體在石坪上拖出一道殘影,變作一道筆直的線條,來到關白身前一劍刺出。
這一劍,無比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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