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先前聽得清楚,遠處那條巷子裡有條野狗死了。
就在這個老道姑走過的時候。
這個老道姑很強大,必然來歷不凡,和她相比,一條擋道的野狗的性命確實算不得什麼。
關白也是這樣認爲的,一條野狗,死就死了,難道他還能爲一條野狗去報仇?
問題在於,那條野狗應該死的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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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姑只需要看一眼,那條?狗便會身首異處。
可那條野狗在巷子裡至少慘叫了三十幾聲,越來越悽慘,越來越哀弱,直至讓他聽到。
他無法理解,像老道姑這樣的大人物,爲什麼要用三十幾劍才殺死一條野狗。
他無法想象,這個老道姑平時殺人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
所以他從書屋裡走到街上,想要問老道姑一句。
老道姑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看着他。
關白想要說些什麼,但看着老道姑的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說話。
他的手握着劍柄,卻無法拔出劍來。
老道姑的眼睛裡面一片碧色,滿是腐朽與暴戾的情緒,如一片生滿了綠藻的海潮,迎面拍打了過來。
無窮無盡的碧殺之意,從雪街那面涌來,籠罩住他的身體。
噗!一道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落在雪上。
……
……
他是天道院的驕傲,逍遙榜中段的劍道強者,大名關白。
然而在這個老道姑面前,他根本無法說出一個字,無法拔出鞘中的劍,便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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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出你的師承。”老道姑面無表情說道。
關白的眼中滿是震驚之色,直到此時,他才確認,這位老道姑的境界實力不止遠勝於自己的老師,甚至隱隱然已經超脫了塵世的範疇,進入了神聖領域,再想着她眼中的那抹碧色,瞬間便猜到了對方是誰。
八方風雨無窮碧!
這已經是人世間最巔峰的強者,爲何今夜忽然在京都出現?
“天道院關白,家師莊之渙。”
因爲老道姑的身份,關白震驚無比,但依然沒有任何悸意,盯着對方說道。
“看在茅秋雨的面子上,今夜留你一命。”
老道姑緩步從他身邊走過,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關白才發現自己能夠動了,握着劍柄的右手微微一顫,嗆啷一聲劍鋒半出。
然後,他的右臂齊肩而斷,落在了雪地裡,好大一片殷紅的血。
今夜的京都,巷子裡的一條野狗被殘忍地切成了碎塊。
天道院的驕傲與希望、前景無限的年輕劍道強者關白,失去了自己握劍的右臂。
做了這兩件事情的老道姑,對此沒有任何感覺,神情依舊漠然,眼神依舊暴戾。
在她的眼裡,像關白這樣的年輕人和巷子裡的一條野狗,沒有太多區別,如果這裡不是大周京都,有連她都必須尊敬的教宗陛下和她都不敢招惹的聖後孃娘,或者關白這時候也已經死了。
在她看來,留關白一命已經給足了茅秋雨面子,更準確地說,這面子是給國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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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非常強,於是對世界的看法便會有些畸型,以爲沒有搶光乞丐碗裡的食物,便是給乞丐面子,沒有把看不順眼的人全部殺死便是給生命面子,那麼對方便也應該給自己面子。
老道姑今夜來到京都,便是認爲教宗陛下沒有給足自己面子,那麼她便要來親自找回面子。
她很年輕的時候就嫁給了另位一位八方風雨,從那一刻開始,她認爲夫君便是自己最重要的面子,後來當她很辛苦地生下一個兒子之後,便認爲兒子纔是自己最重要的面子。
老道姑站在國教學院的院牆後,面無表情看着伸出牆頭的那數棵雪樹。
數十天前,她的兒子就在這裡受到了一個人的羞辱。
那個人叫陳長生。
……
……
(章節名這個更好,所以沒有用二,今天就一章,也沒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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