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轉頭望向她,平靜問道:“當初你說……她和落落殿下在國教學院裡……你是親眼看到的?”
霜兒有些着急,說道:“小姐,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提那個無恥之徒作甚?”
雖然沒有承認,但無恥之徒四字,似乎足以說明很多事情。
徐有容沒有再問什麼,抱着膝蓋,望着夜窗外飄落的雪花,安靜了很長時間。
如果是以前回到京都,她肯定不會想着再出門,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她不想在家裡呆着,她想出去走走,去看看。
或者是因爲和前兩次回京相比,京都已經有了些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未央宮裡的夜明燈比早年多了好些顆,奈何橋的橋墩去年夏天被一艘糧船撞的有些歪正在翻修,北新橋那邊的樹林不知爲何變得茂密了很多,國教學院滿是青藤的舊門聽說已經換成了新的……
那個傢伙就在京都。?>
和她隔着十一條直街。
如果尋常人走路,只需要半個時辰,這還是因爲雪天路滑。
如果是她走路,只需要片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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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騎白鶴,那需要的時間更短,只要眨眨眼睛就好了。
夜窗外的雪忽然亂了起來,她的心情也變得微亂,眨了眨眼睛,發現是白鶴落在了院子裡。
她起身披了件大氅,向屋外走去,霜兒趕緊把暖爐抱在了懷裡,跟了上去。
白鶴在雪地裡梳理着羽毛。
夜空裡響起很難聽的怪叫,灰色的幼鵬也落了下來,不知道先前它又去哪裡玩耍去了,直到先前發現了白鶴,纔跟着飛了過來,一落地,它便往白鶴的羽翼下面鑽,像是討好又像是故意撩拔以換取白鶴的注意,白鶴挺着頸,顯得很是無奈,卻也沒有把它趕走的意思。
這間小院是東御神將府的禁地,未經她的同意,誰都不能進來,甚至徐世績和徐夫人也是如此,不用擔心幼鵬會嚇着誰。
“這是什麼鳥?”霜兒看着那隻灰樸樸的鳥問道。
在她眼裡,這隻鳥生的真的有些難看,然而向來以愛潔著稱的白鶴,居然並不抵抗這鳥的親近,這讓她有些吃驚。
“一隻山雞。”徐有容說道。
幼鵬從白鶴的翅膀下拱出頭來,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聖女峰果然不是普通地方,峰上的山雞居然都長的這麼兇惡。”
霜兒拍着手掌讚歎不已,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說道:“啊,那我得再去準備些清水和果子,原先只准備了白鶴的。”
聽着這話,幼鵬眼中的幽怨變得更重了。
它已經在聖女峰吃了整整半年的素,只是偶爾徐有容去鎮上打麻將的時候,才能順便開開葷,吃點臘肉排骨之類的東西,今天來到繁華的京都,飛掠的時候看見那麼多香香嫩嫩的人類,還有那些明顯很有嚼頭、很有營養的修道者,它早就已經饞的不行,結果……
居然還是吃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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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這一世它雖然沒有吃過人肉,但上一世殘留在它神魂裡的印象可沒有忘記。
“這隻山雞喜歡吃肉。”徐有容看了幼鵬一眼。
只是很尋常的一眼,幼鵬便覺得神魂被最寒冷的冰水洗了三天三夜,剛剛生出的一些灼熱慾望瞬間消失無蹤,哪還敢有那些想法。
“家裡如果有藍龍蝦,弄點給它嚐嚐。”
聽着這話,幼鵬很是高興,不停地搖晃着腦袋,神魂裡的前世記憶告訴它,藍龍蝦的肉非常美味。
霜兒有些無奈地說道:“家裡沒有。”
徐有容微異,心想家裡知道自己喜歡吃澄湖樓的藍龍蝦,按道理來說,和前兩次回京一樣,都應該備着不少,爲何沒有?
“整座京都現在都吃不到藍龍蝦。”
霜兒猶豫了會兒,說道:“因爲國教學院把澄湖樓買了下來,只有那裡才吃得到。”
徐有容微怔,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聽到國教學院的名字。
幼鵬則在想國教學院是什麼地方,得找機會去把裡面的人全部吃掉,然後再慢慢地吃那些藍龍蝦。
白鶴忽然低聲清鳴了起來。
徐有容這才知道,原來這整整半天時間,白鶴都在國教學院,想來……應該是在和那個傢伙玩耍?
霜兒去取別的肉,她披着大氅,站在夜雪裡,想着一些事情。
——他在京都,十一條街,半個時辰,片刻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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