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满这时才有功夫打量了下这个明显是援军指挥的士兵，看他是岁数也十七八的样子，平静耐看的一张脸庞，穿的也是普通士兵的衣服，但还是觉得他有和其他士兵不一样的地方。对！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份他看不懂的东西，刘福满只是个军人，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平静？从容？勇敢？睿智？或者兼而有之吧。刘福满正要说话却见从战壕后面又连滚带爬地滚下个人来。这人胖胖的身材，怀里也抱了具掷弹筒，感情是那个掷弹筒的发射手回来了。那发射手令人惊讶的是竟戴了顶厚重的德式钢盔，刘福满桂军的钢盔是扁的，象个碟子形状的。可钢盔下那张油滑的经常嘻皮笑脸的脸刘福满却是认识的，竟是央军驻滁县的一个绝不受自己桂军待见的主任姓郑！怪不得刘福满刚才看这个发射手觉得眼熟呢！“郑主任！”不受待见那是肯定的，惊讶也是肯定的，但刘福满可知道人家官阶可自己这尉连长高不少，更何况这回人家明摆着增援了自己貌似还亲自操炮了，所以这下级见级的军礼可绝不能免！“不客气不客气，咱们可是一家人呢！”这郑由俭边喘粗气边回应着，可真是头一回受桂军如此礼遇，还真有点不适应，只是一张嘴却又露出了他油滑的本性，紧接着他放下了手的掷弹筒又来了个他那招牌式的动作，也不回礼，却是一抱拳。谁和你是一家人，刘福满腹诽，他却不知道郑由俭这个军需处副主任却已经变成了给他们送弹药的运输队长了，这可不是一家人咋滴。说话间战壕前沿又跃进两人，正是刚才一高一矮炸坦克的两个士兵。刘福满心也是无惊讶，郑由俭手下那些大恶没有小恶不断专事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的老爷兵他是知道的，什么时候竟然冒了了这些能打仗的士兵？他自己竟然还会用掷弹筒？！他心下迷惑却知道不是探究这些事的时候，打仗才是最紧要的，又对郑由俭说道：“感谢长官救援，请您训话！”。他嘴目客套着，心下想说的却是虽然你给我援手了，但想指挥我们桂军却是门都没有！不料郑由俭双手一摇道：“我训的哪门子话，打仗的事你可别找我，你得找他！”郑由俭指的却是先前跳进战壕测距的士兵。那个士兵见郑由俭说道自己，忙转过身来，冲着刘福满“啪”地打了个标准的军礼，道：“报告长官，我叫霍小山。”滁县才失守没几天，郑由俭接到了面的命令，让他们往池河前线运弹药军需。于是前线做什么他们内部的争论产生了。郑由俭原来一些手下的想法是既然让运物资到前沿，那运物资好了，运完物资往回跑，至少这样危险系数能低点。但这种观点却遭到沈冲的激烈反对。在他看来前沿是要真刀真枪地打鬼子，运什么物资弹药那是扯淡。郑由俭的态度摇摆不定，他也不避讳自己的观点，用他的原话是：打鬼子怕死，运自己那点物资别人用心疼，啥也不干或是逃跑不行！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一直没表态的霍小山。霍小山可没郑由俭那纠结的态度，他直接指出了，你们以为运物资免得了战斗？现在摆明了咱们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当炮灰也好能杀死一些鬼子更好，反正咱们别想离开前线，打仗是必然的，要么在运输途前沿零打碎敲地死，要么是在这里前沿战斗而死。你们选什么？我选咱们用自己的军械物资去战斗。一席话说得郑由俭默然，其实郑由俭也知道，高层现在厌恶自己到了极点，要的是自己前线自生自灭，只要不投敌没人在意自己已这点人的死活。自己那个堂兄真是让郑由俭恨透了，按他的脾气秉性谁要是惹了他他得把对方的祖宗八代噘得不得安生，可有一回他刚骂了半句又闭了嘴，特么的不能骂啊，貌似自己跟堂兄是一个祖宗！于是，最终他们所有人带够了充足的武器弹药奔前线来了，果不其然，那个复主任一直陪着他们到了池河边又告诉了他们通行口令后，眼见他们了前线，自己回池河镇呆着去了。感情这特么是一监军！本没管他们运了多少枪械弹药，或许他心巴不得郑由俭这些人快点打仗死光光呢！桂军已得到通知有这么一支来给自己运军火的小队，见口令又正确自然无人多事，于是他们过了池河前线来了。郑由俭怕死是真，否则不会戴那顶自认为护头更周全的德式钢盔，但他人却聪明偏偏喜好摆弄新鲜玩艺，从霍小山那换来的日军的歪把子他都拆了能装了，这一路很快把刚缴获的掷弹筒弄明白了。霍小山自然不能明说他怕死，说自己来测距，让郑由俭在后面放炮，不过放几炮得赶紧换地方，否则日军那么多掷弹筒打你一个，你再胖也没用。郑由俭一琢磨这活不错啊，不用在前面冲锋，不用打枪，躲在掩蔽物后面扔榴弹，日军也看不着自己，很符合他的胃口，于是应承下来，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掷弹筒发射手！但是毕竟一炮没放过，眼见前面阵地打的正欢，霍小山领着所有人往前冲，但冲到离前沿战壕还有三十来米时，郑由俭不跑了，他是真怕死啊！冲到小高地的棱线，那日军可能看到他了，万一给他一枪呢！于是他停下让当弹药手的士兵装后乱蒙地先放了一炮，直到霍小山用土办法测出了战壕与日军步兵的直线距离又加那三十米间距，让他调整了射击诸元，这才二发命，演了一出郑胖子神炮打鬼子的好戏码！霍小山用的跳眼法测距，他也是在央军校跟老兵们学的，只是利用了数学的相似三角形的原理，通过已知的三角形的一个边求出直线距离，本身并不是很复杂的东西。但奈何时下国士兵识断字的都少，能懂得相似三角形的更是凤毛麟角，至少他们这只队伍里除了他也只有郑由俭了，前线又仓猝的很，这也是他让郑由俭当炮手的原因之一。闲话少说，无论如何霍小山他们这回支援打的很圆满，无一伤亡却又帮桂军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