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还小三四岁呢。”程培轩慨叹道：“多少创业者都是这样，当年没日没夜的艰难打拼，真正盼着胜利到来的那一天，身体却又不行了。”
他又对何红珍何红瑞云馨说：“你们三姐妹得尽好孝道，父亲为了这份产业不容易，当年受尽苦累，现在是享受你们孝心的时候了。”
何红珍又给程培轩介绍了卢瞻远夫妇，还有云馨身边的卢涵。程培轩一一和他们握手，又对卢涵说：“你小子，我早就听说过，《财富》杂志上的封面人物吗。最近尚海的战速捷一案，据说你也受到了牵连，对吧？”
卢涵一愣，心里有几分别扭，这位大领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才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正觉得不堪回首呢，他老人家却又要帮他回顾一下了。
“是。”卢涵又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没关系，年轻人，走点弯路是正常的，而且你做的也不见得是完全错误吗，只是太顾及亲情了，值得理解。”
程培轩说：“做人有情有义是好事，但是呢，是非曲直要弄清楚。男人要学会取舍，你总是想要面面俱到，可往往每件事都被你做得半途而废了……”
他说到这里，又摆了摆手：“算了，我这个人习惯作报告，又开始老生常谈了，这里还真不是做报告的地方，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程培轩本想结束这番谈话，却又看见了身边的云馨，又对卢涵加了一句：“云馨这孩子不错，你可千万别辜负她，知道吗？”
卢涵说：“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
“不会就好。”程培轩笑着点头：“你们小俩口在一块儿，可是算是金童玉女了，等你们结婚那一天，通知我一声，我来给你们主婚。”
卢涵卢瞻远何诗琴听了这话，都大喜过望，卢瞻远连忙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劳驾您老人家？”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的云馨是我孙子和我孙媳妇的介绍人，单就是凭这个，我也不能不来呀。”
程培轩又说：“还有一点，我那孙子脾气倔，说什么也要给云馨当保镖，我们谁都没辙，也只好依着他了。所以将来，云馨还是我孙子的老板，我不得好好留须你们呀？”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
跟着众人进了酒店，云馨对刚才程培轩的话有点不解。什么意思？程飞还要做自己的保镖？好好的警察不当，非要过来任她驱使？他脑子有病呀？
何红珍的下属早就给程培轩一行人，重新安排了一个大包间，本来要上菜的，程婉华却指示，老人家坐一会儿就走，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晚上五点之前必须回京。
何红珍把程婉华拉到背静处问：“五点之前回去？这时间也太紧了吧？”
程婉华说：“也不算太紧。飞机已经准备好了，用不了两个小时就到。”
何红珍又问程婉华：“那程司长也一起回去了？”
程婉华点头：“战速捷一案已经结束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当然得回去向上面做报告了。”
她又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问何红珍：“你猜猜，这回上面这么急找我爸回去做什么？”
何红珍笑着摇头：“程司长拿我开玩笑了，我又不会神机妙算，我哪猜得到。”
程婉华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凑在何红珍耳边说：“上面准备派我哥程爱华来尚海市委书记，想征求一下我爸的意见，这才着急让他回去。”
“真的假的？”何红珍听了一阵兴奋，程爱华从前就跟何红珍有过交集，何红珍知道，程爱华是个一身正气又不失儒雅的好男人。
程爱华为人洁身自爱，有乃父之风，在官场上口碑极好。
不仅如此，这位大员为正也很有一套，但凡经他打理的地方都业绩菲然，蒸蒸日上。
而何红珍至从当上市长又代理书记以来，深觉自己一个女流，主持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有了这么个能人跟她搭班子，她当然从心里往外高兴了。
“当然是真的了。”程婉华问她：“你不会害怕我哥盖过你的风头吧？”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何红珍笑着说：“你哥能来尚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身边发生了不少事，也让我知道了个中道理。我从前所追求的，其实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女人真正的职责，就该是相夫教子，而不是和男人争着打天下。我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超出我当初的预想了，我没想再进一步，只要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就够了。”
“你真的这么想？”程婉华没想到何红珍会对她坦露心迹，觉得有几分意外。
“是啊。”何红珍说：“我已经想好了，做完这一届以后，我就彻底辞职，和明朋带着爸妈，一块出去走走，毕竟我也是到了五十的人了，人生的路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再蹉跎下去，真正再想做的时候，可就没那个机会了。”
程婉华盯着她的眼睛说：“以你现在的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正是风华正茂前途无量的时候。你要是就这么退了，你不怕将来后悔呀？”
何红珍笑着摇头：“这就像是一个选择题，选完了A，后悔为什么没去选B，选完了B，又后悔为什么没去选A。不过我很庆幸，至少这一切能由我自己去选择。而且作为一个女人，我愿意选那个最风平浪静的一项，哪怕是后悔，也不至于后悔太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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