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兵怎么跑京城来了？”
“说来也简单，幽州的平朔大将军聂政是左相何盛的学生，这些个幽州兵是来帮衬老师的。”
“无法无天了。”书生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显然对这些本该镇守边疆的边军擅自离开防区进驻京城的事十分不满。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瘦老头眯眼笑了笑，“你应该知道点什么才对，昨儿个午后，地震了。”
“哦，那会儿小生在客房里背书，是有一阵突然的震动，不过，不怎么严重。”
“那就对了。昨儿个姓季的去了柳员外的府上搜人，结果人没找着，倒是蹦出来一只大到出奇的魔兽。”
“难不成，地震是那魔兽……”书生一脸难以置信。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瘦老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你是没见着，七年前抓捕宇文傲的那个场面，嘿，扯远了，扯远了。”
“这凭空冒出来的魔兽，又是怎么回事？”
“九头蛇，听过不？”
“啊！”书生是既震惊又兴奋，“那个名震江湖的火系魔法师叶千来济京了？”
“可不是嘛！何太尉也是点儿背，碰巧儿来柳府上巡视，就撞上了这么一个大杀星，结果怎么着，嗝儿屁了！”一边说着，瘦老头一边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什么！”书生睁大了眼睛，极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涨红了脸，他生怕自己听错了，向瘦老头确认道：“你是说，何昌死了？”
瘦老头笑眯眯地道：“老头子还会骗你不成，今儿个打这儿过去的幽州兵就是忙着去太尉府上善后的。”
也不知是有心人有意散播出来的假消息，还是不清楚内幕的平头百姓以讹传讹，总之，这样的流言算是在京城里悄悄地传开了——何太尉毙命于叶千叶法师手下。
书生心中久久难以平静，眼神呆望着前方，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想到自己来济京赶赴春闱的初衷——考取功名，在朝廷任职，庇护幼帝成长，等到皇帝成年后，再一步步辅佐皇帝铲除二何。
眼前，格局似乎发生了变化，如果说，叶千、上官洪等人能够扳倒二何的势力，他就用不着这般步步为营了，也就是一瞬间的犹疑，很快，他就想通透了——国家危也罢，安定也罢，努力考取功名，在朝堂上发光发热，造福百姓，总是不会错的。
想明白了后，书生坚定了信心，眼睛也越发明亮，便付了酒钱，向瘦老头辞别而去，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隔着三张桌子的那对似乎是父女的人。
这父女二人，做爹的是大鼻子大眼绝对称不上好看，做女儿的却是清秀水灵、难掩丽色。奇怪吗？也不奇怪，这二人其实正是乔装打扮的上官珞和家仆赵伯。
昨晚上官珞带着上官璇交给她的信件，和赵伯从皇宫中潜出来后，就趁着天还未亮，去了张贤平时在济京所住的宅子找他，结果从四更守到日上三竿，都不见张贤的半分人影。
张贤除了住的宅子，一般也就待在试验所，不过，王朝试验所这种地方，是何盛看重的，也是何昌忌惮的，必定会有众多眼线，上官珞和赵伯也就犯了难，不敢去试验所找张贤，又不清楚张贤去了哪里，只得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思，在张贤宅子旁的酒馆等他。
好在，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不，大中午的，吃了点东西，赵伯就听到了何昌身死的消息，亏得他内力浑厚，耳力过人，不然隔了这么远，酒馆里又是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哪还听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呀？
“赵伯伯，我们回家去吧。”
“你想清楚了？”
“嗯。何昌死了，那些士兵肯定从我们家撤走了，现在爷爷他们一定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
寒冷白昼，幽清府邸，大红的寿字贴纸没撕干净，残留着一块红色突兀地映在满是白色纸花和白色布条的墙壁上。
上官府的家仆和护院大多死在了兵戈之下，幸存的没有几个，因此，当上官珞回到家时，一眼望去，尽是些陌生的面孔在帮衬着办白事。
“唉，这不是孙小姐吗？孙小姐！孙小姐！”
一个老仆人认出了上官珞，老泪纵横间就丢下了手中的扫帚，弓着腰快步走了过来，然后跪在地上，抱住了上官珞的小腿，哽咽道：“可把老奴急死了，要是孙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可怎么向老爷交待啊！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爷爷他……”上官珞被老仆人这么一感染，也是怪难受的，“爷爷、爹爹他们都没事吧？他们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他们人？”
老仆人使劲哼了一道鼻涕，接着道：“唉，没事儿嘞，老爷他们到崔侍郎府上去了。今早儿老爷派了人回来给老奴交待了几句话，说是孙小姐回来了的话，就到崔侍郎府上去找他。”
“那……你有没有见着张贤张公子？”
听到这，老仆人皱巴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分笑意，道：“老奴虽然没有见着张公子，但想来张公子神通广大，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这么着，小姐先去崔府瞧瞧，说不得张公子也在府上，不然再问问老爷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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