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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审判会(1 / 2)

醒来。

不要醒来。

醒来,依旧是牢房。

青鸾面对着的,依旧是单调的木板墙壁,油灯不知何时又点了起来,她在墙上看见自己的侧影,正如入睡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回到了现实之中。她感觉脖子隐隐作痛,落枕了,额头一直挨着地板的地方也被硌得生疼。她感觉很累,很虚弱,很困倦,不想动,但还是慢慢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

揉揉眼睛,她还可以再睡一觉的,还可以再做一个梦的,说不定,可以接着之前的梦继续做下去,那样不是很好吗?

但是青鸾没有那样做,因为那终究是不现实的想法,她知道。

她听见隐隐约约的浪花声,感受到海浪拍打船舷的震动,还有摇晃。地面湿漉漉的,她抬起手,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自己的手上沾了红红的血。身上的伤口还是没愈合好,地上的血就是从那些伤口流出来的,并且似乎更加严重了,她伸手触摸,只是麻麻的感觉,手指上沾了软软黏黏的东西,希望那只是血而已。

密闭空间中遍布浓浓的血腥味,海水的咸味,辣椒水的刺鼻辛辣,以及……呃,好吧,她自己很久没洗澡了。

一个梦。

她想着,初醒的时候,还能记住梦中大部分的内容。此时,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一个梦,自己又做梦了。梦见了未来,一个自己本可以拥有的未来,一个美好的未来,平平淡淡的,却又很美好很幸福的未来。

而现实,却还是这般景象。

何必呢,唉。

她叹了口气,我都快死了,何必还这样折磨我呢。做个人,好吗?

未来,呵呵。

她开始清醒,相对应的,关于梦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大多数梦,苏醒后不久便会被遗忘,遗忘得一干二净,若是那样不也是很好的吗?可是偶尔偏偏又要留下些无意义的碎片,让人想忘却又无法忘却,想回忆起更多又什么也想不到。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讨厌的折磨。

算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那只言片语,只是为了一点慰藉。

我回来啦……

是呀,你回来了。还是那美丽的容颜,那甜蜜的嗓音,那自信满满,气场十足的口吻。你回来了,和过去几乎一模一样。但却偏偏丢失了那一抹微笑,偏偏又不是离去的故人。

你有没有想我……

实话实说,不常想起,我也不愿想起。想起你让我感觉更加难受,有时候真希望就这样将你完全遗忘,却又舍不得。有时候想彻底离开你,找寻我全新的人生,偏偏又一次次重逢,一次次重回过去的生活。

我们一起外出,好吗?一起走,永远在一起……

呵。

青鸾笑了一声,那倒是很不错的主意呢。也不是没有过那种想法啦,只是……呐,算了,反正现在不管有什么想法都没所谓了。天亮时就出发,嗯?那时候,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走啦,一起踏上旅途,永远在一起。真是很不错的主意呢。带着我的刀,在路上继续练习我的剑法,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一起面对困难,面对险境,面对未来。

不过,说起刀的话。刀现在不在我身上呢,当然也不在典当铺。你拿着呢,对吧?太刀被你给拿走了。

还有胁差嘛……

胁差也——诶,胁差还在。

青鸾不经意地一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胁差回到了自己身边。那闪烁寒光,沾带鲜血的锋利刀刃,血还没干透,那长长的,卷柄很讲究地裹起来,同样沾带鲜血的刀柄。胁差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一直在自己身边。

真好啊。

当然,她沉浸在幻想中,但还没沉浸到足够完全抛弃现实,抛弃理智的地步。青鸾拾起那把短刀,仔细地打量,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胁差。

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而已。铁的成色很劣质的样子,刀身上的镐线形状也不对。卷柄布颜色不一样,刀柄上的栓钮也没有雕花。这根本就不是她的胁差,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刀。

啧,什么嘛。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周遭的事物也不一样了。

铁笼的门打开了,钥匙插在锁孔中。她转身,面对着敞开的牢门,而对面,就是进出牢房的那扇门。她先前早已注意到,那扇门根本就没有锁,只是有一个简单的门闩而已。从那扇门出去,就是走廊,从走廊出去,就是甲板,外面的世界。

这什么情况?

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她问谁啊,问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那个看守吗?

青鸾记得清清楚楚,入睡前,最后一次拷打之后,那两个拷问的看守得到指令,早已离开,黑暗的牢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而现在,她认出来那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其中一个看守。睡着了,似乎,双臂支在双腿上撑着身体,头低低地俯下去,整个人还在随着船只轻轻摇晃。她好像还听到轻微的打呼声。

所以,现在,牢房的门开了,看守睡着了,而自己的手中握了把武器?

她是睡了多久啊,现在还没到黎明吗?

嗯……

青鸾略略沉思,心里猜想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自己刚才睡觉的时候,看守走进来了,点起了灯,可能是打算来继续拷打自己的,是啊,最后的几个时辰都不让自己清闲。但是这大半夜的被叫醒,又看自己睡得那么香,他也打算先打个盹,补个觉,等另外那个人来了之后再开工。

真聪明,然后呢,怎么解释敞开的牢门和手中的武器?

也许……

可能他先把门打开了,然后再决定小睡一会的?但那好像不太可能吧,谁会蠢到开着牢门不管犯人就偷懒瞌睡的。

并且,刀又是怎么来的?

又也许,看守并没有把门打开,让门锁着就睡着了。然后,另一个人进来,悄悄拿走了他身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还给了自己这柄短刀。

那又会是谁呢?

也许……也许……也许是她。

不会吧。

青鸾摇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不,不会的,不会是她的,不可能是她的。那根本不合常理,完全是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也许呢,也许呢,想象一件可能发生的事情总不会有错吧。

也许……也许就是她。不,不可能的,青鸾极力反对这个完全不合理的想法。然而念头本身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出现。不是,不可能,但也许,或许,即便几率再小,即便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概率,也还是有可能的。

也许是她,也许她不想让我死,所以做了这些事情。青鸾想着,抚摸着刀身上沾到的,自己的血,在油灯光芒下还是鲜艳的红色,红红的。

是啊,是她。

她不想让我死去。虽然对我说了那些话,但心里,她其实并不想让我死去的,她一定是想让我活下去,不是吗?过去,有的时候,到了那种时候,我不也总是那样想的吗,她不可能不想让我好好活着的,因为……因为她爱我,她希望我幸福。

绝对是这样的。

青鸾出神地抚摸着刀刃,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被割开了一个小口,鲜血一滴滴渗出来,她看着那鲜艳的,红色的血珠。目光迷离,又坚定,似乎已下定决心。

对,她想让我活着。所以,是她,拿走了看守的钥匙,是她打开了牢门,是她给了我这把防身用的武器。虽然没有太刀,不是还有胁差吗?即便这一把只是普通的短刀而已,但那对我也足够了。

青鸾开始幻想当时的场景。就在自己做梦的时候,梦中的她,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虽然没有叫醒我,没有带着我离开这里,但她不是给了我一个逃生的机会吗?我,凭借手中的这把短刀,完全可以自卫。现在还是深夜,船上大多数人都睡着了,只会有几个看守而已。我完全可以带着刀,走出这个铁笼,小心地穿过牢房,避免惊醒那个守卫,打开房门,从过道上甲板,如果有人发现了我,我可以用刀,在那人发出警告之前解决,不会有一丝动静。

上甲板,到外面的世界。

现在还是深夜,船还没有启航,还停泊在近海的地方。我可以跳入海中,游到岸边,黑夜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上岸,然后,我就逃出去了,自由了,活下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开……

青鸾思绪一顿,终于注意到自己手指上的割伤了。她慢慢地将手指凑到嘴边,将血吸走。一边吸,一边失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握着那把不是胁差的短刀。

离开这里……那不就意味着,离开她吗?

我……

我不想离开她。

青鸾矛盾了,又要选择了。

不想离开,死就死吧,死了就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了。可是,她想让我离开,想让我活着,我……我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谁知道?选择吧。

“吱呀——”

牢房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上锈的铰链转动,刺耳的摩擦声打断了青鸾的沉思。她猛地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对面,站着的,她认出来那是另一个看守。

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呢,是乖乖投降,然后依照原定计划去死,还是遵从本能的求生欲,在对方喊人之前捅死他?快点选择,他还在发愣,但不会发愣很久的,快点选择。

青鸾握紧手中的短刀。

另一个看守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眼珠一转,看见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那个看守。

浪涛扑打,船只摇晃,看守的身体也一摇一晃。海风吹过的声音,在船舱里听起来很像是人轻轻的呼噜声。

估计是一个巨浪打过来了,船猛地一晃,青鸾也跟着摇摆了一下,保持住平衡没有摔倒,要是那样的话,就真的逃脱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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