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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娃娃-七(1 / 2)

血娃娃-七

桔子粟/文

夕阳微斜, 阳光带着柔和的温度笼在身上,风里有桂花的甜香。

赵斯若走出居民楼,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抬头问:“陆队, 你相信毕伟伦吗?”

陆离:“什么?”

赵斯若:“就是刚刚你说的,虽然我也觉得他的身形看上去不像能绑架得动罗轩那种体型,但是, 也有其他的手段吧, 比如先获取他的信任然后把人骗过去再迷晕?”

陆离看了她一眼, 轻笑了一声,调侃式的:“不错啊赵斯若, 很有犯罪天赋。”

“......”

“当然不是通过那种方式。”

“诶?”

小姑娘仰着脑袋,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颗涂了玻璃釉的黑葡萄,里面灌满了求知若渴的期待。

可能是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扎手,陆离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手垂下来叉在腰际,呲着牙关吸了口气, 说:“这房子后面就是建筑工地,你先前也去别人家看了,再整洁的家里都有灰。毕伟伦家里虽然乱,但桌上、凳子上包括画架周围这几个他常待的东西都没有灰尘,说明他几乎没有离开过那几个地方。而且他这个人在说话时,除了因为毕方变得情绪激动的那几次外, 很少用我字开头, 也不喜欢和人对视, 小动作频繁, 他很没有自信,出门让他没有安全感,更别说去绑架人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赵斯若恍然道:“啊我明白了!”

“?”

“刚刚你让我去走访邻居的时候,有个阿姨说这段时间都没看见毕伟伦出门,而罗轩是在四到五天前失踪的,他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

这是分析了个寂寞?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赵斯若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问:“怎么了吗?我说得不对吗?”

陆离睨着她,毫无感情地“呵呵”了两声,转身就走。

赵斯若没有急着追上去,她低下头打开背包,像是在找东西,下一秒,却毫无预兆地迅速回了头——

身后的楼道幽静昏暗,各式各样的衣服在走廊上挂了长长一排,色彩斑斓,像是低配的服装秀。

很拥挤,但是没有一个人。

果然是太过敏感了吗?

“赵斯若。”远处传来呼唤声,带着些许不耐烦,赵斯若连忙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阳光无声无息地在砖墙上拓印树影,二楼走廊的顶端,一个脑袋慢慢从围栏口露了出来——

望着那两道身影并肩渐行渐远,他低头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保存按钮。

“陆队,你是不是还觉得当年的案子有疑点呀?”赵斯若一边低着头扣安全带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

“怎么说?”

“本来吧,我以为你今天是怀疑毕伟伦才来他家的,但是你刚刚那些问题,确实都是针对毕方的。”赵斯若抬起手,食指指尖挠了下耳垂,试探性地说,“你问毕伟伦毕方懂不懂医术之类的,是觉得当年凶手杀害那些孩子的手法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陆离踩着刹车发动车子:“那你觉得呢?”

“......”

怎么还可以反问的呢?

赵斯若垂下手搭在腿上,掌心不自觉地磨了磨裤腿:“那我说了啊?”

“嗯。”

赵斯若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啊,因为我也没有看到所有的旧案档案,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在杀了人之后会特地给受害者家属送娃娃,还大费周章地把尸体做成标本?我想,对他而言,这应该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一项艺术。”

“你管这叫艺术?”陆离的声音陡然间拔高。

“不是的,”赵斯若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我是猜测那个凶手。我以前的老师跟我说,要想了解一个罪犯的手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

她靠在椅背上,偏着头,认真地思考,“他们都是未满十四岁的男孩,非常有活力的年纪,是家里的宝贝,对父母来说肯定很重要,所以我要用他们的血做一个娃娃,留给家长做纪念?我不是在杀......”

“停停停。”陆离扭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抓住她的手腕,“赵斯若你干什么?来劲了是不是?你老师为什么是你老师?人家见过的尸体没比你认识的活人少,你没那功底就别跟着瞎学,看过修真片里那些走火入魔的没?”

赵斯若被他抓着手,整个人都被拉得往前带,车内空间有限,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两拳之宽,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还有混迹在空气里的,他的温热气息。

若是在平常,她早该连呼吸都找不到节奏,此刻一脸风平浪静,仰起脸凝视着陆离的眼睛,秀眉微蹙,语气里满是困惑:“是不太对啊,我是一个包工头,在旁人眼里,我是一个没素质每天就知道骂骂咧咧喝酒赌钱的粗俗人,我的确是这样,因为手下那些民工都跟我一样没素质,还欺软怕硬,只有足够凶才能镇得住。下班了我就去赌钱,我只对钱和酒感兴趣,如果这两样事都不能缓解我的情绪,那就杀几个人发泄。”

陆离眉间的褶皱愈发深厚,似乎随时都能迸出吞人怒火。

下一秒,赵斯若已经换了人称:“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愿意花时间去捏娃娃和做标本呢?”

陆离没有回答,车里顿时安静下来,耳边响起一阵一阵的咚咚声,由小变大,逐渐急促。

赵斯若听了还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她的心跳声,也是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和陆离对视,他们隔得这样近,近到她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烈温度。

又或许,这种温度是来自于她自己,从胸口出发,沿着脖颈,一路攀升。

许是车内的温度太高,引人口渴,视线里,他的喉结滚了滚,她不自觉地也跟着吞了口口水,抬了抬有些发麻的下巴。

也许是一分米,也许是五公分,也许更近——

“你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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