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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红鞋(3)(2 / 2)

她沒說翻過的罪行,字字句句裡藏着令人悚然的信息,全場安靜地觀望。

黃毛腦域僅開發30%,眼中的紅霧有點向外擴散,面不改色地聽着女人的申辯,沒有再多此一舉地提醒。

兔頭人:“那麼,你的申辯結束了嗎?”

女人挺起胸膛:“是的。”

紅鞋女孩:“讓她來決定是否原諒你。”

女人愣住,誰?

這時場地中央豎立的其中一塊光屏出現一個陳舊的病房,病牀上躺着一個昏迷的少女,接着是一個婦女入境述說:“……她們是朋友。一個很有錢,一個貧窮,因爲喜歡同一支搖滾樂隊而成爲好朋友。那是當地很酷的一支樂隊,年輕女孩們都愛他們,學校裡的少女追捧接近樂隊、和樂隊談戀愛的女孩們。

爲了保持被追捧的滋味,被樂隊拋棄的她蠱惑未成年的梅拉成爲樂隊們的性.奴。

後來女孩們開始追星,她不再受捧,於是瘋狂追捧女孩間最受歡迎的明星,把精神不正常的梅拉當成禮物送出去,換取明星的合照、親筆簽名和視頻,她把這些都放到推特,她很快成爲網紅,不再滿足學校少女們的追捧。

爲了成爲最受歡迎的網紅,她不斷拋棄追捧的明星、不斷利用完全精神失常的梅拉,爲了獲取熱度,她造謠剛火的歌星、明星,物色美麗的未成年少女,洗腦、蠱惑她們爲偶像獻出純潔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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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目光如刀,話語如尖刺,剝開血淋淋的吃人真相。

“撒謊。”女人冷漠地迴應。

舞臺下有觀衆大喊:“她是蟬聯三屆年度最火的推特網紅帕拉拉!她和很多明星的關係好得異乎尋常!業內早就流傳她利用和控制未成年少女和男孩爲某些高官貴族、明星政治家提供特殊服務!”

“滾下去!醜陋女巫帕拉拉!殺死她!殺死醜陋女巫帕拉拉!”

有人喊出這一句,立刻贏來無數人的附和,帕拉拉有些驚慌,而兔頭人和紅鞋女孩的笑容裡流露出病態的興奮,好戲終於開始預熱。

婦女:“梅拉瘋了十三年,在她27歲生日這天偷偷跑出療養院找到帕拉拉的家,試圖殺死她,反而被帕拉拉指使下屬撞成植物人。

她已經在病牀上躺了三個月,作爲她母親的我決定讓她獲得新生。殺死女兒的罪名就讓我來承擔,進監獄也好,下地獄也好,主告訴我以眼還眼,祂會替我報仇。”

說完,她在衆目睽睽下拔斷氧氣管,‘嘀——’地聲響,病牀上的梅拉失去呼吸。

與此同時,舞臺燈光閃爍出火花,一道黑影迅捷地閃過,岑今敏銳地投以目光,很遺憾沒能捕捉到黑影。

“很遺憾,你沒有獲得原諒。”兔頭人說。

“你將爲你的虛榮付出代價。”紅鞋女孩說。

帕拉拉咬牙:“神經病,你們真以爲自己是神?別裝神弄鬼了,這件事同步直播發布出去,警察和教廷都注意到,肯定在趕過來的路上,你們最好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蠢事。”

兔頭人和紅鞋女孩的笑臉越來越詭異,瞪大雙眼,帕拉拉惶恐地後退,頭頂忽有一黑影猛地墜落,重重砸在帕拉拉的頭頂。

但聽‘咔擦’聲響,帕拉拉的脊椎骨從中斷裂,她發出慘叫,整個身體折成兩半,後背還坐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性,看她身上的病服可以猜到她應該就是梅拉。

黑兔樂隊不住向後退,惶惑地看着帕拉拉無法倒地,雙腳像有自我意識般來回跳動,身上揹負着一個成年女性的重量、脊椎還斷了,感受痛楚的神經完好,帕拉拉淒厲地尖叫着、哀嚎着,祈求路人救她、悲痛懺悔,可惜梅拉如磐石屹立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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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須揹負人命的重量不停地跳舞,直到皮膚乾癟、白骨成灰。

羣情激憤頓時熄聲,恐懼、殺戮和以眼還眼等情緒刺激着他們的心臟和大腦,彷彿迴歸到人人平等公正的原始時期,人種、地位和財富的鴻溝被抹去,只剩下有罪和無罪的審判。

舞臺底下有人的嘴角緩緩勾起,頃刻間爆發大笑:“哈哈哈哈……神明在上!神蹟降臨!新世界果然不是政府的謊言,是真實的!神明真實存在、信仰崛起,秩序將會重建——你們害怕什麼?只要無罪,懲罰不會降臨到我們頭上,神明會庇佑我們啊!!”

他的話引起宗教信仰者的認同,他們自認無罪或罪不至死,經得起拷問,因此問心無愧,收起他們對罪人正在遭受酷刑的同情,變成冷眼旁觀,以及一縷‘罪有應得’的情緒悄悄盤踞大腦。

還有一部分非宗教信仰的人平時經常當義工做好事,動保、環保人士自認罪不至死,便也安心將這場舉世無雙的審判當成表演來觀看。

剩下自覺平凡的人們正竭力思索他們曾經犯過的小錯小罪,試圖從其他做過的善事彌補。

此時此刻,人間的律法被悄無聲息地抹除,神明的權威和神制定的行事準則將藉由這件事牢牢刻印在圍觀這場審判的觀衆的靈魂裡。

人們骨子裡盲隨、從衆,容易被羣體□□件煽動,也容易被某種集體思想洗腦,這也是傳.銷、邪.教和恐.怖主義思想歷經千百年不曾被消滅的原因。

毫無疑問,宗教是實現集體洗腦的最佳載體。

岑今撥弄着話筒套,從容地觀望鬧劇,眼中無悲無喜無怒,只有看透本質的平靜。

這不像印象裡的黃毛。

偷偷觀察岑今的王靈仙如是心想,黃毛雖喪但真正遇事不會退縮,該他承擔的、他會承擔,慈悲仁義兩種美好品質在他身上也發揮得不錯,否則一路遇到的詭異死靈不會那麼信任他。

除了以上兩種品質,或許還有絕對的公平。

他以爲黃毛身處眼下的困境應該會憤怒於兔頭人、紅鞋和金髮萊妮假借神之名擾亂秩序的行爲,然而出乎所料,黃毛表現冷靜甚至於冷漠。

他不打算阻止荒唐的審判行徑,沒有拯救人類、維護人類律法的意圖,那模樣好像在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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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有一點說錯了,黃毛並非放棄人類,他主動主持和建議就是在拯救人類,冷漠旁觀也許是因爲他認可罪人的審判?

王靈仙臉色微變,眉頭不自覺皺起,黃毛認可神明的秩序嗎?

沉思間,王靈仙不自覺瞥向黃毛,忽然渾身緊繃,瞳孔急縮,再定睛一看卻什麼都沒發現,不由疑惑難道臆想過度眼花?

他剛纔分明看見一道瘦削高挑的西裝身影撐着把黑傘站在黃毛身側。

那道身影有些眼熟了。

丁燳青:“動用山海崑崙可以控制這方天地,就算神明在場也會忌憚幾分。”

黃毛:“那不就是主動跳進人家挖好的坑裡了?我要是用山海崑崙,就是通過人家所謂救主的考驗,你親手打造出來的‘岑今’變成別人預言的‘彌賽亞’欸。漂亮的果實被摘走,你不瘋啊。”

丁燳青乜着他:“我能理解成‘你爲我着想’嗎?”

黃毛笑了聲:“你高興就好。”他垂下眼皮,玩着話筒,不忘聽那二十人的申辯。

有前車之鑑,沒人再敢浪費時間,這個搖滾樂隊說他們圈養了一羣性.奴小妹妹,用毒.品等操控,爲了成名殺死隊友、搶奪對方的詞曲,結果火了一兩年就迅速flop下去。

那個中年男的自稱高官,三十年來濫用權力害死無數人,願意捐出家財贖罪……還有沉迷酒精、毒.品和賭.博等男女,也有自打自我引導校園暴力以及輕蔑神明,污衊牧師戀.童等等。

當他們陳述罪名,沒人因他們的痛哭流涕而感動,全都在憤怒地請求‘殺死他們’!

後臺導播間的直播數據超過九成是網友們的請求,‘殺死他們’,不管出於正義還是獵奇,沒有人在乎了,因爲那是一羣死不足惜的罪人,人人有權譴責並要求他們死亡。

人類社會可以用財權打通,律師能找到寬容他們罪行的律法,司法還會廢除死刑——然而偉大公正的神明不會寬恕任何有罪之人。

他們的不公、冤屈都將在神明的仁慈下得到申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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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被打破中,目前進度……5%。”黃毛抿着脣笑,笑意不及眼底:“這些神比西王母和帝釋天都聰明。”

丁燳青隨口問:“西王母和帝釋天輸在哪?”

“傲慢。”黃毛說:“放不下高高在上的地位,蔑視人類,視人類爲爬蟲,他們不知道人類其實很好操控。只要打破穩定的秩序,注入混亂無序和恐慌,祂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剷除全人類。”

丁燳青沉默。

“嚇到了嗎?”黃毛偏着腦袋,眼瞳裡的紅霧擴散瀰漫幾秒,再度重聚成一個圈。“開玩笑的,某些非人類可能不會覺得是玩笑。”

他回頭,輕聲說:“剛纔只是揣測某些神的想法,不無可能對吧?你說過那是個愉悅犯,一個愉悅混邪種必然也會犯下傲慢的罪,行事好像比西王母他們聰明瞭一點,核心本質其實還是一樣。”

一樣對人類想當然,何嘗不是絕頂的傲慢?

二十人的審判結束,只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被無罪釋放,她的頭髮和背心都被汗水打.溼,渾身瑟瑟發抖,眼睛卻亮如羣星,表情虔誠狂熱,嘴裡喃喃着‘我的主’。

她的主,耶穌。

金髮萊妮壓抑着憤怒,開口質問:“第一輪審判結束,該開始第二輪了。”

“當然,女士。”

岑今沒有開口,這回復不是他的,臺上的王靈仙幾人也發現這點,順着聲音看過去,見到一個黃金豎瞳的俊美男人拿着話筒自後臺一步步靠前。

“大衛——是教廷驅魔神父大衛!”

自知有罪的人連忙撲到舞臺前,可憐地祈求:“大衛,我的大人,您是奉命而來的教廷神父嗎?請救救我們,斬除那羣假借神之名的邪靈魔鬼!”

大衛只是微笑着,看向兩邊說道:“我代表梵蒂岡教廷、以神之名,散播神的道,我們擁有相同的信仰,所以請允許我參與審判並有駁斥、提出異議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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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萊妮齜牙:“你算什麼東西!”

兔頭人和紅鞋沉默不語,也沒好臉色。

大衛徑直笑說:“不僅如此,我還接受傳奇女巫恩多的指示,決定作爲第三方插手這件事。”

“不!”金髮萊妮暴怒:“我拒絕!他——”她指着一臉無所謂的黃毛說:“我要他作爲第三方!”

兔頭人和紅鞋動作一致地看着金髮萊妮、大衛和黃毛,共同陷入沉思,幾秒後,他們表態:“我們同意他代表教廷出場做第三方。”

金髮萊妮怒目圓睜,濃霧波動激烈,傳出悚人的鼓聲,奇形怪狀的‘恐怖天使’不約而同暴躁,恐嚇、精神威壓齊齊逼迫,觀衆抱頭痛苦不已。

大衛目光一暗,提出建議:“那就讓我們兩人都做第三方,誰有私心,立刻判出局。”

兔頭人和紅鞋:“我沒問題。”

金髮萊妮不滿,可是沒辦法,只好同意。

黃毛:“我都可以。”

大衛:“那就開始第二輪審判,還是猜拳嗎?”

無人反對猜拳,兔頭人和紅鞋出布,金髮萊妮還是剪刀,贏下第二局,她臉色轉陰爲晴,笑容燦爛天真:“那麼開始第二輪審判,但這回我們不自述,私以爲人會撒謊、言語不夠誠實,只有身臨其境才能讓我們看到罪人是否真心悔過。”

衆人不禁騷動,疑惑就要要玩什麼的時候,工作人員顫抖地推出十把造型科幻的電動椅,不由心生慌亂。

“沉浸式審判,被審判者不會知道他正在被審判,我們會將他送到模擬出來的考驗環境裡,十分鐘內活着出來就算通過審判,輸了就會被焚燒成焦炭。”

金髮少女的嗓音飄揚在靜寂的夜空,好比索命梵音、奪命電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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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罪,世人應當戒之以色。”

黃姜猛地闔眼,深呼吸再睜開:“我知道‘珈倫病’的來源了。”

其他人:“是什麼?”

“是瘟疫。”黃姜語氣凝重:“雙方的第一罪審判形式不同、本質一樣,傲慢對應的懲罰是負重,負重二字有許多種解釋,簡單字面意義就是揹負重物,其他釋義可以是心靈的負重、身體的負重、行爲的負重……跳舞癔症就是行爲的負重,不受控制,疲憊、疲勞而亡。

還記得兔頭人和萊妮他們口中的‘羔羊揭開七印第一印’嗎?

第一印走出來的是‘征服’騎士,他代表勝利,形容他的‘勝了又要勝’也有勝者被另一名勝者打敗的意思,能打敗至高至強的英雄只有瘟疫。

這裡有時代因素,在他們看來瘟疫是不可戰勝的死神,所以很多文獻將白馬騎士由‘征服’變成‘瘟疫’。

集體癔症說到底就是瘟疫的一種,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如果兔頭人和萊妮帶來的是瘟疫騎士,那麼就可以很好的理解他們爲什麼能夠輕而易舉地操控人類感染‘珈倫病’,而後痊癒。”

烏藍:“岑今是不是也猜到了?”

王靈仙:“……說不定。”

烏藍:“他如果猜到了,我們就不用將消息傳給他,不過最好還是想辦法提醒一下。現在局勢變成三足鼎立,不知道梵蒂岡教廷想幹什麼。”

圖騰:“噓,燈光投過來了。”

語畢,便有幾束燈光分別投在舌釘男、雷安娜、圖騰和烏藍身上,想起這輪審判關鍵字,小夥伴們頓時:“哦~~~”

黃毛:“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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