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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四(1 / 2)

自花绮罗知道自己无法练武以后就弃了医书,转而攻毒,她心里很清楚紫苗门隐居鸟鼠山上不问世事,那些杀害师父的人只可能是冲着师父守护的宝物而来。

她未同元姰说起自己的身份和灭门一事,起初是怕元姰因害怕被连累而不再医治自己,后来是怕元姰真的被自己所连累而有性命之忧,但如今她想如实告诉元姰,好让元姰在她身份暴露以后时刻提防身边所隐藏的危险。

“阿元,你救了我的性命,有恩于我,不管如何我也该让你知晓你究竟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危险。”

“我师父是个痴情的女子,她受爱人之托守护一件珍贵的东西,等她爱人的族人回来取回,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然而没等来族人却发现宝物被盗,我师姐受命下山寻找,终于在半年后带着一身伤寻回宝物,就在这时师父爱人的族人来信要师父送还宝物,师父欣然同意,派刚刚伤好的师姐去送宝物。”

说到一半花绮罗悄然落泪,眨眼间覆盖眼眸的泪水折射出屋外白雪晶亮的光芒,有些许刺眼,花绮□□脆闭上眼睛陷入回忆中,那夜鸟鼠山上兵器相撞的刺耳声,师父的嘶喊声在她耳中喧嚣了整夜,至今未消,她一闭上眼,鸟鼠山上彻夜未熄的冲天火光仿佛还在她眼前烧着,那场熊熊大火几乎烧去了她的所有,“但师姐离开没两个月有一群人冲上山烧了我们住的房子,师父为了保护我被杀害,我也因此掉下山崖才得以保全性命。”

师父最后的那句生死勿忘念合欢被她日夜念叨不敢忘记,可她如今失了武功要如何复仇,她这一身伤就算日后找到师姐恐怕也只能是个累赘。

元姰听完并未立刻安慰她,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再轻轻开口:“我也有师父,只不过师父前年病重离世了。”

她看了看旁边放满药架的屋子,颇有些自嘲之意,“世人皆说,医者难自医,病入膏肓之际,所举皆是徒劳,那时我才彻底感受到最在乎的生命静静从手中流逝却无可奈何的痛楚。”

温柔地拭去花绮罗脸颊上的泪水,元姰又道,“绮罗,伤病不可怕,只要尚有药可医,一切未晚。”

花绮罗睁开眼,眼前没有了烧穿黑夜的大火,也感受不到白雪的刺眼光芒,只有一张近在咫尺,细腻柔白的鹅蛋脸,脸上翠眉弯弯,朱唇饱满,鼻似悬胆,清泉入眼,迸射出温柔的光。

她盯着元姰眼里的光,不自觉地笑了,双手笨拙地一扑,正入元姰怀中。

元姰小心地抱住她,吻上她的发。

日复一日的严寒,一碗接一碗的药膳食补,花绮罗终于盼来了岁旦。

岁旦那日,花绮罗穿上丁香色的新袄子,绾了工整的发髻,元姰替她簪上黑木紫槐簪,带着她一起去村里串门。

花绮罗左脚仍旧微跛,挽着元姰的左手一瘸一拐走在她身旁,跟在她话音后同人打招呼。

她微微一抬头就见到元姰头上的那支白槐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和那天她在元姰眼里看到的光一模一样,又摸了摸荷包里满满的糖果,花绮罗不知怎么的就轻声笑了出来,感到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温柔又热切。

元姰侧过头看她,低声询问,她笑着摇摇头,有些费力地剥开糖纸,将一颗琥珀色的红薯糖塞进元姰嘴里。

元姰含住糖,圆润的糖在口中滚动打转,满满的红薯香,她吞了吞糖水,甜得喉咙有些发腻,她却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于是努力吸了吸红薯糖,唇齿生津,又吞下一口糖水。

岁旦后的第一次赶集,花绮罗得了元姰的同意,仍旧一瘸一拐地跟在元姰身后,时而摸摸元姰背上的背篓,时而看看路边的树,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这一次花绮罗买了一对银镯和铃铛,高高兴兴地戴在身上,她说:“阿元,我喜欢铃铛,你听它叮当叮当的响声,多好听!”

“是啊,同你声音一般,悦耳动听。”

听到元姰这样夸自己,花绮罗罕见地红了脸。

她戴着铃铛走在前面,一瘸一拐,脚上的铃铛一步一响,贯彻整个山坡竹林,和风吹来,扣人心弦。

“阿元,我找到一株合欢树苗,我们把它种在槐树旁好不好?”

花绮罗不知在哪挖了株合欢幼苗,双手捧住它带泥的根,踮着脚跑了过来,元姰忙上前去拦住她:“小心你的脚。”

“嘿嘿,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合欢树。”

元姰让她把合欢树放进背篓,花绮罗不干,仍一路小心捧着它回去。

一回屋花绮罗就拿了铲子过来要把它栽上,元姰看着她吃力的拿稳铲子,皱着眉接了过来替她挖土栽上,又浇了水,花绮罗这才放下心来,半蹲在合欢树前自言自语一阵才回到屋里。

花绮罗天天搬了凳子守在合欢树前,同她说话,盼着她成活,生根发芽,早日长高开出花来。

过了两个月,春天到了,花绮罗期盼的合欢树不但没长大,还黄了叶子,那些枯叶一片片地掉,仿佛这不是春天而是秋天,合欢树长势不好,院子里的槐树却悄悄发芽,长出了嫩绿枝叶。

元姰走出灶房,看了看嫩绿槐叶,说到:“终于等到槐树发芽了,绮罗,我今日就做翠缕面给你吃。”

花绮罗失落地摸了摸合欢树的黄叶,应道:“好。”

槐叶捣出深绿汁液和于面中,醒发揉捏,擀薄切细,入水煮熟,捞出装碗,放入细盐和猪油,再加一勺面汤,一碗简单的翠缕面就做好了。

加入槐叶汁的面条翠绿如玉,带着淡淡的槐香,花绮罗拿筷子一挑,顿时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花绮罗喜道:“阿元,它有春天的味道!”

“它是春天,你是阳光,正好相配。”

元姰敲了敲她的头,脸色微微泛红。

花绮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花了眼,抬头抹眼以掩饰脸上的羞色,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她惊觉近来想念师姐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收起眼里的挣扎,花绮罗把面条吃完,说道:“味道不错,可我还是觉得合欢更好。”

说完便搬了凳子出门去陪病怏怏的合欢树晒太阳去了。

元姰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心里也空落落的,喃喃道:“合欢就这么好吗?”

无人回应,唯有春风过境,吹动一地枯叶,她走了出来,踩上落叶,一阵脆响,如同她此时的心跳节奏。

这天,元姰拿出趁着天暖前的最后一场雪采的藏雪香,架上火堆,准备烘烤制药。

藏雪香不过在火上烤了片刻,便满室生香,香味浓郁却无丝毫腻人之气,瞬间吸引了正在书房研习毒法的花绮罗,花绮罗放下书籍,闻着香味过来帮元姰一起烘烤。

这时外面有病人过来看病,元姰让她注意着点烘烤后便出去看诊去了。

花绮罗知此药珍贵,不敢掉以轻心,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烤糊了一朵,正发愁要怎样才能避免将藏雪香烤坏时她瞥见了元姰放在火堆旁的橘皮,灵机一动,将藏雪香放入一块完整的橘皮中一起烘烤,有了橘皮的包裹,这样就不怕把藏雪香烤坏了。

就在花绮罗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沾沾自得之时突觉屋内香气更甚,且较之之前完全不同,是一种全新的香气,如雪中梅,山中兰,水中荷,沁人心脾,清冽迅猛。

花绮罗闻着这香味不知不觉中入了迷,思绪游于天际,自己却浑然不觉,直到看诊回来的元姰伸手摇醒她才缓过神来。

醒过来的花绮罗吓了一跳,忙去查看橘皮中的藏雪香,小心扒开橘皮,里面的藏雪香完好无损,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总算放下心来。

“阿元,你有没有觉得放进橘皮烘烤后藏雪香的香味不一样了?似乎能让人沉溺进去。”

元姰拿起烘烤后的藏雪香仔细观察,发觉放入橘皮中烘烤的藏雪香眼色更鲜艳,有韧性不易碎。

“确实变了,但古籍中并无此记载。”

“那,阿元,我擅自加了橘皮,藏雪香还能用吗?它的药效会不会有所改变?”

“我还不太清楚,不过绮罗,你最好不要过多接触,它的香味有问题。”

“嗯,好。”

花绮罗看向元姰,眼里满是兴奋,“对了阿元,既然加了橘皮的藏雪香在古籍中并无记载,那么这种香味是不是还没有名字?要不我们给它去一个吧!”

元姰将烘烤好的藏雪香放进橘皮里用纸封上,道:“好啊,那绮罗觉得它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花绮罗笑了笑,似乎早有想法:“既然是我制得的香,那自然是叫绮罗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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