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这时回头,一脸铁青地盯着十五,说道:“我也想知道。”
十五吓青了脸,连忙说道:“这...这小的也不晓得啊...这是今儿一早八月让小的给殿下您送来的...”
“那八月人呢!?”梁靖又怒问。
十五哭丧着脸:“他...他按着您的吩咐,正跟着那位周先生去了...”
“周疯子出去了?”梁靖蓦地皱眉,“他不好好在府里养着,大冬天往外跑个什么劲儿?”
十五一边说,一边一步一步往后退:“好像...好像说...去...南城外的长亭...去...送那位殷少爷了...”
“十五那你还在这儿干嘛,”李若愚瞧着梁靖将手中那可怜的小荷包攥出褶子,连忙对十五挥了挥手,又道,“还不赶紧去帮着八月...”
“哎是是是,小的这就赶过去...”十五还没说完,掉头便跑了出去。
梁靖一时烦躁,灌了一口茶后,才将小荷包打开,瞧见那银链子还在里头,才闷着脸将荷包送到袖中。
“行了你,要真是气了,回头能出门了,亲自上门去问人家今儿都说了什么不就得了...”
李若愚本想着再笑话几句,但见梁靖好像的确是气了,他也不好再火上添油。
便边给他杯中再倒满茶,边说,“也不玩笑了,你这件事一出来,这几日虽然还没上朝,但我和兄长替你打听着,就这几日乘着过年走动,确实是有不少从前跟着子朗大哥都想着倒戈了,你这会儿怎么想着?”
“我和周疯子对这件事的事后解释都模凌两可的,他们心里头更加坚信这事儿是我干的。倘若那晚摔下去的是旁人倒也还好,顶多就算是我酒后闹事,我平时放肆的事儿也干不少,这点儿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就是这摔下去的,是徐国苏家,甚至还是陈家的心头肉,而且刚好又被苏玉俍瞧见,这放着要怎么说,都是叫挑衅两国邦交了,”
梁靖从边上拿过一橘子,边垂头剥着,冷笑一声,又说,“他们这些人倒戈也是正常,不然周疯子摆了这么一个抛砖引玉的局,那一摔也叫白摔下去了。”
这些道理李若愚并非不知道,只是他心中本就有存疑。
梁靖当时为何不说出是周析自己跳下去,而并非他推下,早前他还以为梁靖是因为这样的话说出没人信而懒得浪费口舌。
但他此时看着梁靖的神色,却无由觉得,当中似乎内有玄机。
他皱眉沉思少顷,却忽然灵台一清,立刻便问:“你是故意,故意将这件事,模糊而过的?”
梁靖自己塞了一半橘子到嘴里,将剩下一半递给了李若愚,继续又剥着下一个:“这朝廷上不满我的人多的去了,就是当年兄长背后的人,兄长去世之后,说是依旧会支持我,可这些人脑子精得跟小鬼头似的,再说,这等乱世,见风使舵才是正理...”
李若愚掰下一瓣橘子,送到嘴里,边嚼着边沉思,咽下后,才说:“与其关键时候有人变节这般让我们自己被动,还不如干脆借这个机会,来洗盘,留下真正忠义之人...”
“什么忠义之人?周疯子阴山馆那会儿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乱世还讲道义忠义?那些是你们君子的事情,跟那些做官的行商的,八杆子打不着边,”
梁靖自嘲笑了一声,“等这年过了,你再数数,留下来的,便也就是你爹手里握着的,还有那些早年便跟着兄长的人罢了...”
李若愚自己也拿过一个橘子剥着,没有接话。
“其实也就是将损失降到最小罢,掉了西瓜,自己死活撑着脸面,还要给自己捡回一把芝麻罢了,”梁靖眼神淡了淡,
“周疯子设下的这个局,他既然都把自己命都搭上去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他要做的,是保住我安全,同时让我失势,既然无法挽回了,那还不如顺水推舟。”
李若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想,又看向梁靖问:“对了,那凌帅那边,你现在怎么打算了?”
梁靖顿了顿,冷笑一声,又不屑道:“怎么办?现在起码知道是梁裕那黄鼠狼的勾当了,好歹咱也要安慰安慰自己,不是全无收获了。”
“也就是确定下来,”李若愚又说,“之前那次张王后和宣国母家起争执,怕也是当中看出了些什么狐惑,只是他们背后的事儿,也不能发大来说而已。”
“我本来是想着,会盟之前怎地也不好在朝堂上说什么,所以先让凌沛在淮江那边先给守着,顺便再查一查,等着殷柏龄进来了,咱们这边有证据了,等他们回去之后,再呈上去,然后调点兵到南边去加防。”
李若愚见梁靖说到这里,神色似乎有些烦躁不安,眯了眯眼睨了他两眼,蓦地笑了笑,说:“谁知道这人是查出来,可是半点儿证据没有,这殷少爷到汝平城这会儿,见的最多的,就是千秋府里那位了...”
李若愚故意加重了“千秋府”三字。
梁靖听出所以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且这会儿我在朝廷上根本开不了口了,更不要说提什么派兵了...”
李若愚看着梁靖渐渐皱眉,他不禁摇头轻轻笑笑,才拍了拍梁靖手背,说道:“不急一时了,等能出去了,跟我爹再商量一下吧...”
梁靖又与李若愚对视少顷,才点了点头,又说:“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只是这会儿...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李若愚看着梁靖眸上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担忧。
有些地方不一样,梁靖不说,李若愚也不是完全不知。
但他自己有些话没说,梁靖也不说,他也自然明白当中道理。
二人再随口说了几句,梁靖让李若愚再吩咐外面的人盯紧点梁裕,之后也没有多说,便离开了。
李若愚离开之后,梁靖又让秋书去把八月立刻找来。
揪着八月让他将今日周析和殷柏龄见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后,他才让他离开。
但梁靖自己坐下来,面对着阎王细想时,心中却越发起疑。
直到正月十五,杜守心带着赤霞和珈儿到长春府给他看症。
梁靖才忽然问:“周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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