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眉头皱起，喉咙发干，艰涩道：“你跟那个江时远，看到了凶杀现场？”
顾蓁蓁神情恍惚，想起了遥远的记忆，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来说是江时远看到了，我只看到了一点点，就被江时远捂住了眼睛，还被叮嘱不要出声。”
所以，江时远父亲被杀，她没有看到全程，只是听了全程，而她敢肯定江时远亲眼目睹了所有的过程，看着他父亲被杀，而他却无能为力。
陆云琛目光温柔而又充满了疼惜之色，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顾蓁蓁苦笑，“江时远的父亲是名警察，抓过很多犯人，杀的那人是其中一位，他报复心很强，出狱后，找上了江时远的父亲，就在家里，将他杀了！”
死状很可怕，那是街坊邻居传出来的，头和四肢都被砍下来，身上被捅了十几刀，整个小院子里都是血，可见那个杀人犯恨他恨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陆云琛能够理解这种情况，警察真的是高危职业，每天与犯罪分子搏斗，还要面临对方的报复，可他听顾蓁蓁的描述，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个杀人犯，他是怎么闯进江时远家中杀人的？他父亲既然是警察，为什么没能把那个杀人犯制服？周围的邻居没有发现？你们两个小孩子看到了为什么没有报警，或者找人来帮忙？”陆云琛若有所思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顾蓁蓁好像是看到了那些流言蜚语所描述的凶杀现场，她怅惘地摇摇头，“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三岁多，江时远七岁，我爸不在家，隔壁住的是位老奶奶，她年纪大了，睡得早，中间隔着我们家，听不见动静很正常。”
那天很巧，顾蓁蓁的父亲不在家，江时远的父亲刚好轮休，顾蓁蓁就去了江家吃饭，两家是邻居，今天你蹭我家的，明天我蹭你家的，这是常有的事儿。
晚上吃完饭，顾蓁蓁同江时远一起看动画片，江时远的父亲陪着，顾蓁蓁记不清具体是几点，好像是九十点吧，有人来敲门，江时远的父亲出去开门，进来后，就让江时远和顾蓁蓁去隔壁看电视，也就是去顾蓁蓁家里。
他们两个人看了一个多小时电视，两个人都困了，准备去江时远家，他们习惯性地翻墙去到隔壁，可将将爬上那不高的墙头，江时远就按住了顾蓁蓁的脑袋，又很快捂住了顾蓁蓁的眼睛。
顾蓁蓁不解地问江时远，“十元哥哥，怎么啦？”
江时远咬着牙，低低的声音打着颤，“没，没事儿！蓁蓁，你别出声！”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儿，那会儿顾蓁蓁很听江时远的话，江时远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周围的小朋友都笑话她是跟屁虫。
顾蓁蓁没吭声，可她听见了一些动静，像是剁肉的声音，还夹杂着含糊不清地辱骂声。
她想问江时远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可她感觉到江时远捂着她眼睛的手一直在发抖，抖得很厉害，但他又没有从她眼睛上移开。
时间持续了很久很久，那些声音也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要支撑不住。
后来，江时远带着她下了墙头，又回到她家里，第二天，来了很多警察，她父亲也会来了，她才知道，隔壁的江叔叔，江时远他父亲，死了！
陆云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手抱住顾蓁蓁，顾蓁蓁靠着他，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精神好了一些，她低声说：“江叔叔对我很好，把我当女儿一样，他死了，我很难过！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熟悉的人去世，所以就算那个时候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却能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