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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红牙的露比沃芙(2 / 2)

『父亲,您所追求之物总是太过渺小。十五年前渴望着有名无实的王座,对两位陛下出手。结果,现在又为倾颓的国家而心焦,想着要去夺取邻国那微薄的土地。既然要征兵攻打他国,为什么不讲目标定为其所有的领土呢』

图像之中,乌尔库十分愕然。然后注意到了。伽丁安们靠近过来,将自己赶入了空荡荡的单人牢房之中。

『你……你突然之间说些什么。就算国王再怎么年轻,托莱安也和古拉迪斯同为神国。将其击溃的话,剩下的两个神国不会不闻不问的』

『侵略也是一样。畏缩于他国的压力,又能做到些什么。我实在是为父亲这样的小人物而感到束手无策』

说着,图像中的奥蒂斯锁上了房门。乌尔库和伽丁安还留在其中。

『你在做什么奥蒂斯!快停止这荒唐的行为!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图像中,奥蒂斯嗤笑道。

『您忘了吗?这是父亲所设计的,可爱的人偶』

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的乌尔库慌忙开始咏唱咒文。曾为伽丁安队长的他虽然应该能破坏铁栅出来才对,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乌尔库注意到自己脚下所描绘着的印记,用悲壮的声音控诉道。

『救救我、奥蒂斯。我会按你说的去做,所以……』

乌尔库的两胁被伽丁安紧紧固定住。因为恐惧,乌尔库的声音阵阵发抖。

『父亲,这是来自被你所破弃之物的报应。好好承受吧』

丢下这句话,图像中的奥蒂斯迈开了步子。响指的声音生硬地回荡。

昏暗的地下,再也看不见乌尔库的身影。黑暗之中只剩下悲鸣。其中混杂着什么东西燃烧、溶化的声音。悲鸣声也渐渐微弱下来——然后消失。

图像变为光芒,然后四散消失。在这会让人感觉很美的光景中,奥蒂斯呆然地站在原地。米蕾莉娜以朗朗的声音说道。

「奥蒂斯?马林贝尔。你用不人道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加之还妄图侵略我的祖国托莱安。这份罪孽已然明了。请你接受惩罚吧」

奥蒂斯无言地跪了下来。双手撑在绯色的绒毯之上,被他碰到的部分散出雪一般的光之粒子。

「父亲、凯利的清白已经得到了确实的证明。法庭里再听你辩解吧——把他带走」

杰伊德向原部下、伽丁安们下令。但是伽丁安的队员们还在犹豫。因为本来他们就没有把杰伊德作为上司看待,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与此相对,铠甲兵们有了动作。他们并不管上司部下的关系,只是为了处理问题,以及保证自己安全而遵从着命令。虽然如同蝙蝠一般,不过这是最聪明的做法。

其中一名士兵触碰到了奥蒂斯的肩膀,那时。

两匹狼猛然冲了过来。野兽的直感察觉到了异变。露比沃芙也注意到了奥蒂斯手中微弱的光芒。

杰伊德和艾莉卡稍稍迟了一瞬才注意到。虽然露比沃芙不知道奥蒂斯所咏唱的咒文的正体,但是杰伊德和艾莉卡是专家。两人已经开始咏唱对抗的咒文,但是没能赶上。

伽丁安的四个人青着脸从当场逃开。

奥蒂斯抬起了头,嘴边描绘过一道弧线。

「由奥蒂斯?马林贝尔所引导!蔷薇之鸟笼随之呼出!」

以奥蒂斯为中心,光之纹样在地板上扩散开来。是魔方阵。为盘蛇一般的光芒所吓,观众们开始四处逃窜。

巨大的魔方阵占据了一半的王座之间。薄纱一般的墙壁从其外轮廓伸出,直达天花板,将空间分断开来。在两匹狼冲进去之后,没能赶得及的艾莉卡很不甘心地啧着舌。

被封在墙壁之中的是露比沃芙和杰伊德、两匹狼、三名伽丁安、士兵们,呆然地一动不动地高龄司祭,还有奥蒂斯。

「你想干什么!」

将露比沃芙护在背后,杰伊德叫道。佛斯特和库娜也绕在露比沃芙的脚边,威吓着伽丁安们。

「那家伙的想法不正常。他所寻求的不是『现在』的名誉」

说着,露比沃芙脱下了靴子,将礼服的裙子撕开直至腿部。大概在这之后恰丝和亚莉亚会又哭又叫地对自己说教吧,能活下来的话会好好道歉的。

奥蒂斯慢慢站了起来。颓废的气味传来,他的脸上浮现出薄污的笑容。

「我很憧憬英雄们的事迹」

开始如同自言自语般说了起来。虽然那双青色的眼瞳直视着杰伊德和露比沃芙,但是他现在所见之物肯定并非现实。露比沃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异样的气味。

「这是孩提时代的事了」

自嘲地笑了出来。奥蒂斯的眼前,站着身为公主的露比沃芙和身为骑士的杰伊德。

「自己也明白,这是愚不可及的梦话。但到底是为什么。那时我一直憧憬着的场所,为什么却是由你站在那里。杰伊德」

那是毫无道理的憎恨。虽然不明白奥蒂斯所说的话的意味,但是让人感到不适的气氛让杰伊德处于紧张的状态中。无意间移动位置,遮挡住奥蒂斯朝向露比沃芙的视线。无论何时都如同骑士一般。——这成为了导火索。

在被分割开来的狭小空间中,奥蒂斯拔出佩剑冲了过来。剑刃指着杰伊德的方向。

与此同时,伽丁安们对准了露比沃芙。全员拔出了武器。露比沃芙也将<引导之剑>从鞘中抽出,准备迎击。

「佛斯特、库娜,你们不要动!」

对方能够使用魔法。想起了在雷塔纳的战斗。那是,如果能更早一点发出逃走的指示的话,可能就会有其他的同伴能够活下来了也说不定。露比沃芙紧紧咬住嘴唇。

杰伊德接住了奥蒂斯的剑,伽丁安们的剑锋划过露比沃芙的身边。

觉得有点奇怪。伽丁安们完全不使用自己所擅长的魔法,仅仅用剑和露比沃芙周旋。奥蒂斯、以及杰伊德看起来好像也不准备使用魔法——不对,他们很慎重。在这被密闭的空间内使用破坏力很高的魔法的话,有可能伤到同伴还有自己。

虽然只能用剑这点对露比沃芙来说算是有利,同时也有弊。如果有人使用魔法,她为了保护自己,只能选择避开。因为这次并没有藏身之处。

外面的骚动并未消退。声音很清晰地从薄壁的外部传来。

失去了狼作为门卫,人们一拥而上。而托莱安的公主和青年骑士站在那里。

「仪式还未结束。这里可是古拉迪斯的王城。没有得到城主的允许就中途退席,不是很无礼么?」

「请你看看现在的状况再发言,托莱安的米蕾莉娜公主!他们不是普通人。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我们也会被波及!」

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将军逼近了米蕾莉娜。现在也是一副想要抓住她的胸口将之提起的气势。青年骑士介入了两人之间。眉宇一动不动,紧闭着双唇。无感情的表情中,如同黑曜石一般的漆黑双眼寄宿着信念的光芒。将军在气势上被压倒,后退了几步。

「别这样,洛温。会吓到各位的」

在米蕾莉娜的制止之下,洛温无言地退到了她的背后站立不动。保持着临战的态势。

「聚集于此处的各位,都是各国的代表对吧?我也并非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只是,想要保护各国的名誉而已。我身为女性,年尚十四。即便如此也没有逃避。各位又如何呢?」

明显的挑衅。只有两人阻在门前,很容易就能突破。

但是,谁也没有动弹。一旦提到了国家的名誉,就没法轻易地逃走了。虽然只要有一人行动就会连锁反应般造成大规模的逃脱,但是却无人拥有这样的勇气。就算眼前的十四岁少女和护卫的骑士并不存在,也还是有很大的威压。好像在触碰的那瞬间便会被蒸发一般地无法靠近。

「这样他国对托莱安的敬畏也会加深了呢。当然,如果状况继续恶化就将艾莉卡大人带走逃回托莱安」

只有洛温一人听见米蕾莉娜的低语。正因为她是这种性格,洛温才想要赌上性命保护她。洛温的嘴角稍稍上扬。

让众人退下,艾莉卡将手杖抵在魔方阵的墙壁上,持续咏唱着咒文。手杖的尖端如同灯火一般闪烁,墙壁上有波纹扩散开来。虽然很微弱,墙壁开始裂开。即便如此,艾莉卡还是带着恨意盯住墙壁。

「还真顽强呢。实在是太嚣张了」

她很不悦地的嘀咕声,传入了墙壁内部的露比沃芙的耳中。因为解开<引导之剑>的封印也花了一晚的时间,所以在这里没法期待艾莉卡的帮助。

佩剑的尖端划过胸口,露比沃芙向后跳了一步避开。穿着甲胄的士兵聚在一起,堵住了退路。伽丁安们的追击迎面而来。露比沃芙不得已向前翻滚,避过了追击。

「不想战斗的话就待在角落里,很碍事!」

士兵们因为露比沃芙的叫声微微一震,靠近了墙壁——

「快停下!不要碰墙壁!」

和奥蒂斯纠缠着的杰伊德叫了出来。士兵们不知如何是好,僵在原地。

虽然想询问为什么,但是会让杰伊德分心所以暂且作罢。目前先听从忠告,注意不要碰到墙壁。但是并未改变正在被追逼的现状。

虽然为了更方便行动而撕裂的裙子,但是布料又会缠住脚步。这一点相当麻烦。因为速度才是露比沃芙的特色。

以三个人为对手,还有礼服这个脚镣。再加上<引导之剑>刀身很长,随便挥舞的话会伤到周围的人。虽然伽丁安们被限制了魔法的使用,露比沃芙这边也说不上是有利的状况。

伽丁安们想要将露比沃芙逼到墙边。

「马库雷和迪兹雷利没有回来,是被你杀掉了吧!」

一边砍过来,其中一名伽丁安如此吼到。

三人如此执拗地攻击露比沃芙,原因就在此。同伴被夺走的憎恨。但是,这份怒火双方彼此彼此。

「是又怎样!别忘了你们对我的同伴所作的一切!」

将正面而来佩剑拨至其他方向,瞄准了目标。脚边有破绽。露比沃芙的突刺攻击深入了对方的大腿,对方发出悲鸣倒下之后,踢向头部让其晕了过去。

(露比沃芙、后面!)

感觉到背后的气息的同时,佛斯特的声音传入耳中。一边快速后退一边转身,发现一名伽丁安的手中发出了魔力的光芒。好像是为了不误伤同伴,准备在很近的距离攻击露比沃芙。

佛斯特想伽丁安的背后冲去。瞄准了头部。这也是野兽狩猎之时的基本。

只要咬上去,狼的下颚的力量很简单就能咬碎人的骨头。是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吗,伽丁安弯下腰避开了佛斯特。佛斯特轻轻地着地。

朝着那里,铠甲兵们冲了过去。是被想要使用魔法的伽丁安刺激而恐惧到了极点吗,他们一边叫着一边冲向伽丁安。

怯于其气势,伽丁安睁大了眼睛不停后退。士兵们和伽丁安扭成一团,将他压向墙壁。是想将他夹在魔方阵的墙壁和自己之间。

「住手!」

伽丁安发出了恐怖的叫喊。另一名伽丁安没有前来救助同伴。他歪曲着很不甘心的表情,好像是为了防止被卷入其中,离开了那里。

被士兵们所压着的那名伽丁安的背部碰到了墙壁——

如同电击般的爆破音和悲鸣同时轰响。

这墙壁名为『蔷薇之鸟笼』。那凄惨的赤色的确如同蔷薇一般。

被爆风吹飞,士兵们倒在一起。背部和后头部受了很大烫伤的伽丁安趴在上面。衣服被烧焦,发红溃烂的皮肤在向外渗血。

墙壁之外传来怒涛一般的悲鸣。墙壁的内侧也是如此。司祭就这么抱着王之宝冠,吓得无力动弹。从战斗开始之时,他就一直不停叫着不停发抖。

好像觉得他的声音很吵,剩下的最后一名伽丁安将手朝向司祭,开始咏唱咒文。露比沃芙慌忙冲了过去。

伽丁安扬起了嘴角。将目光朝向露比沃芙。是在她的面前装出要杀司祭的样子,引诱她露出空隙。

伽丁安的手中发出光芒。来不及了。

在露比沃芙咬住牙齿的时候。库娜穿过她的身边,咬住了伽丁安的手臂。

个性温和的库娜拼命保护着司祭。同伴被杀而留下的伤痛,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

伽丁安拼命想要抽回被狼牙所咬住的手臂。但是越拉,牙齿就越深入,撕裂皮肤。因为恐惧和愤怒,伽丁安一边大叫着一边抬起手,带起了库娜。

虽然库娜在狼群中体格比较小,但是体重和露比沃芙也没什么很大的差别。伽丁安抬起库娜,将她扔向墙壁。

「库娜!」

面朝伽丁安的露比沃芙修正路线,向库娜冲去。缠在脚边的礼服令人焦急,<引导之剑>也很碍事。拿着这么长的剑的话,抱住库娜的时候可能会伤到她。

这么想到的瞬间,露比沃芙毫不犹豫地扔掉了剑。反正除了自己以外没人可以使用,也不用担心被夺走。

变得轻便的露比沃芙从空中接住了库娜。但是势头没有减缓。背后仍然在靠近墙壁。

露比沃芙毫无迷惘。伸出裸露的右脚,用力踢向墙壁。赤色的火花和爆破音炸裂开来,露比沃芙和库娜倒在地面上。

「露比沃芙!」

杰伊德发出近乎悲鸣的声音。他一边接下奥蒂斯的剑击,一边在意着这边的情况。

「笨蛋,集中在你自己要做的事上!」

露比沃芙责备了他。

比起疼痛,冲击更为剧烈。身体麻痹动弹不得。可能正是因为麻痹,所以疼痛也变得模糊起来。右脚的烫伤相当严重。但是踢到墙壁就马上离开,烫伤的范围控制在了最小。也就是膝盖以下发红,指尖焦黑的程度。没错,仅此而已。这么自我催眠,只能以此来保持着自己的意识。

一把剑指向了倒在地上的露比沃芙。是将库娜扔飞的伽丁安。他的手臂满是鲜血,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歪曲。

没有受伤的库娜很快站了起来,露出尖牙低吼着。

目标变为库娜。刀刃翻飞,伽丁安举起剑——

「!?」

伽丁安向前倒去,手撑在地上。是佛斯特咬住了他的脚,将其拖倒在地。

佛斯特的身躯比库娜要大上很多。力气也非库娜能比。白色的牙齿深深嵌入伽丁安的脖颈。红色的飞沫散落在白色的毛皮之上。

了解到伽丁安已然断气之后,库娜发出了有些虚弱的声音。耳朵微微下垂,用很抱歉的眼神看着露比沃芙。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露比沃芙摇了摇头。

「没那回事,不是你的错。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麻痹稍稍有些消退,露比沃芙摸了摸库娜的头。但是与此成反比例,脚上的疼痛也增加了。总算坐了起来,看向周围。

三名伽丁安已经全无动作,士兵们也倒在一起。司祭不知何时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只有激烈的刀剑交错的声音在不停回响。仍然站着的只有杰伊德和奥蒂斯两人。

杰伊德向后跳了一大步。奥蒂斯也同样地,拉开了距离。

「露比沃芙,你没事吗!?」

就这么盯住奥蒂斯,杰伊德问道。

「如果这是烧烤的话,就是在微熟和半分熟之间吧」

虽然以打趣般的口气说着,但绝非没有正视现在的状况。是为了不让杰伊德动摇。虽然可以直接对他说没关系,但是这样的话就不知道伤势的情况,反而会让他更加在意。需要某种程度的说明。

「抱歉,脱离战线。别输了,加油」

如同事不关己一般地送上声援。疼痛如脉搏跳动般从右脚散开直至全身,连出声都很困难。现在也是处于在库娜和佛斯特的支持下站立的状态。即便如此,最后还是朝着杰伊德的背影说出了一句话。带着毫不示弱的微笑。

「交给你了」

命运,以及未来。

坚定地点了点头,杰伊德毫无破绽地摆好姿势。

虽然穿着铠甲的杰伊德在防御力上有利,速度却是奥蒂斯占上风。而且铠甲的重量十分消耗体力。双方彼此彼此,不分上下。

互相保持着距离,两人互视片刻。

「现在马上将墙壁消去,奥蒂斯。事已至此,你的罪孽早已白于天下。这只是无谓的厮杀」

「无谓吗」

杰伊德的说服没有进入奥蒂斯的耳中。

「你刚才不是说你憧憬着英雄的事迹吗。既然这样,为什么做出这种事?这就好像……」

「在故事中登场的奸臣,还是说魔王?哪边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就算现在被诬蔑为恶魔,只要在百年后的世界被讴歌为为国而战的骑士,为了古拉迪斯的富饶费尽苦心的英雄的话,就足够了」

这才是,他所持的异样气味的真面目。他并没有打算活下去。他并没有考虑杀死杰伊德之后的事。从计划被打乱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觉悟。

奥蒂斯冲了过来。杰伊德也在同时有了动作。两人的刀刃相交、离开。

首先跪下的是杰伊德。鲜血从肩膀、铠甲的关节部分流出。滑落的佩剑被染的一片赤红。

在杰伊德之后跪地的奥蒂斯就这么倒在了地面上。胁腹流出的血被绯色的绒毯所吸收,化为黑色延伸开来。

胜负已决。

「我、只是……想要这个国家变得富足……」

一边咳出鲜血,奥蒂斯一边低语着。

「金矿无法开采,土地日渐贫瘠……古拉迪斯还能度过多少朝代……?这个国家已经、一无所剩。所以、只能去夺取……。还有其他方法的话、你们就说说看、杰伊德……露比沃芙」

染血的嘴角浮现出了嘲笑。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我只是一介盗贼而已」

强忍疼痛,露比沃芙回答道。然后笑了出来。如同提出挑战一般。

「要不要打个赌,奥蒂斯。你所说的百年后的世界,我们和你,到底谁才会被当成英雄」

奥蒂斯笑了。嘴边血液流淌,即便如此还是一副很愉快的样子。微微颤抖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他已经断气。嘴边带着平静的微笑。

「露比沃芙,让我看看伤势」

一边按着被砍到的肩膀,杰伊德一边冲了过来。呼吸相当紊乱。好像已经接近极限了一般。

「哦哦,你得意的宽额头也因为汗水而一闪一闪的」

「别说傻话了,快让我看看」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调整了前发想要将其盖住。露比沃芙不由得笑了出来。如同死心了一般乖乖地伸出了脚。

「这……好严重。真亏你还能露出这种满不在乎的表情」

「才没有满不在乎。这好痛的。痛的我都想要笑出来了」

虽然还有开玩笑的力气,但是出了一身冷汗。意识也变得朦胧起来。

「话说回来,不先对这面墙壁像个办法的话会很不妙吧?空气什么的不会消耗殆尽么?」

艾莉卡所持的手杖尖端,裂纹正在扩大,这样下去好像真的要花去一晚上的时间。

「露比小姐,请使用<引导之剑>!」

墙壁外围米蕾莉娜发出了声音。被墙壁所遮挡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幼小。

「连岩石也能切开,这正是古拉迪斯的神具的能力」

托莱安的公主好像很熟悉其他神国的神具。不愧是国家利益之鬼,有着无法计量的知识。

在杰伊德的支撑之下,露比沃芙捡起了<引导之剑>。然后将其刺向地面。

碎裂的声音响起,龟裂在大理石地板上扩散开来。魔方阵的纹样完全崩毁,墙壁变薄消失。

「哇,指的原来是这种事」

第一次看见到的爱刀的能力,露比沃芙因为这一点也不起眼而发出了感叹。要论能力的华丽方面,托莱安的天秤远在其上。论外表的话明明是那边比较不起眼。

一边慎重地走在满是龟裂的地板上,艾莉卡靠近了这边。配合她的动作,杰伊德让露比沃芙横躺了下来。

艾莉卡咏唱咒文,手杖的尖端发出了柔和的绿色光芒。

「要开始治疗了」

做出预告之后,毫不客气地将光芒靠近伤口。感到被浇上盐水一般疼痛的露比沃芙几乎跳了起来。无意识地双手乱动,紧紧握住附近杰伊德的手,拼命地忍耐着。

虽然治疗时间很短,露比沃芙却觉得很漫长。就是如此的疼痛。感觉有点快要哭出来了。

「要同时兼顾消毒和细胞的再生,而且讲究速度的话就只有这个术了。真亏你忍下来了呢,一般人的话早就晕过去了」

「是吗、多谢了」

适当地表示感谢,想要摸摸已经变回原样的右脚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握着杰伊德的手。一边说着“很碍事,快点松开”,一边伸出舌头“呸”了一声。

「……你有精神就好」

虽然杰伊德发出了有些不服的声音,总而言之先别去在意。露比沃芙还有要做的事。

「想要去哪,贵族们」

想要从失去米蕾莉娜监视的出口逃走的是,和乌尔库在一起的贵族们。被喊到之后,都带着胆怯的表情转向露比沃芙。

「和、和我们没有关系!是被马林贝尔威胁,强逼我们帮忙的!」

「从心底感谢将我们从他们父子的支配下解放的陛下!」

国宾们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开始丑陋地逃避责任的贵族们。露比沃芙站了起来,哼了一声。然后露出了刁难的笑容。

「想要逃到哪都随你们,但是能不能平安无事地离开这个国家,我可就不知道了」

露比沃芙走上阳台,秋天的夕阳炫目,如同在灼烧眼球一般。

聚集在王城之外的百姓们的声音传达直至王座之间。侧耳倾听的话,便会发现这是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的大合唱。

『吾等即为盗贼团布拉迪?方古!吾主即为露比沃芙!』

听见这股声音,露比沃芙露出了有点害羞的笑容。

「喂,你们在这里看到的是什么?群山还有森林,城镇还有田地里的稻穗。你们所见的仅此而已吗?这风景之中还有人们存在,我觉得因此才会被称为是国家。无论城镇如何扩大,田地多么丰收,只要人们不觉得幸福,国家也不会兴盛」

「……就算这么说也没法解决任何问题」

这么低语的男子,露比沃芙记得他名为库莱斯,曾是将军。说不定,他也以他自己的方式在思考着国家的情况。但是。

「目前,这样就可以了」

「……是吗」

他们被驻扎于城里的士兵们拘束着。全员都垂着头,毫无抵抗之意。

民众的声音,仍如同轰雷一般持续着。

?

吐出的气息一片纯白。一边微微抖着身体,露比沃芙紧了紧外套。

「没问题吗?」

以点头的动作回应杰伊德的问题。

从那以后经过了一个月,寒冷的北风在古拉迪斯吹起。经过收割的麦田,看上去就觉得有些寂寞。

因为那件事,加冕仪式也不了了之。没法重新来过,也不能让各位大使长久滞留。不过对露比沃芙来说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米蕾莉娜带着艾莉卡回到了托莱安。虽然觉得有些寂寞,不过也是无可奈何的。

露比沃芙抬头注视着富有起伏的群山的棱线,眯上了眼。如同为了窥视被这座山脉所遮挡的对面的世界一般。

「等雪化了之后就要开始施工了呢」

「真是,没想到女王本人在土木工程方面打头阵。而且,不知道到底要花去多少年的时间」

「啊哈哈,可能到我变成老奶奶的时候也没法完成。不过,会交给下一代的。用『对不起了~』之类的作为遗言」

「……下一代指的是、你的孩子?」

杰伊德有些犹豫地说出口,露比沃芙也愣住了。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下手。

「啊啊对了,<引导之剑>还得这么传承下去。欸,不过真是困扰呢。没有那样的人」

风势加强,掠过脚边。露比沃芙蹲了下去,抱住自己脚边的佛斯特和库娜。柔软的冬毛很温暖。虽然男性的服装比起裙子要好点,但是吹过的风还是冰冷刺骨。

下定决心一般,杰伊德开口说道。

「如果我可以的话……」

佛斯特露出尖牙开始低吼。

「……会帮你寻找的」

说着,杰伊德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实在是不像样,露比沃芙感到这样的气味传来。佛斯特如同得胜一般眯上了眼,露比沃芙和库娜一起笑了出来。

两人和两匹狼经常来这里眺望群山。等到春天的时候便开始施工。

一切都起始于露比沃芙的一句话。如同奥蒂斯所说,古拉迪斯已经一无所剩。所以露比沃芙做出了提案。『打开山脉与海相连,从那里获取恩泽吧』。

古拉迪斯的古代国王曾经手持<引导之剑>发掘了金脉。所以切开道路也是同理,露比沃芙笑着这么说道。

听说山脉的对面是一片荒海。但是,畏惧于这一点的话一切都不会开始。试试看,然后见证结果。之后再去哀叹也不迟。

「雷塔纳的森林里石碑好像已经立好了。下次,去献花吧」

「……嗯」

露比沃芙失去了很多。并且同时,也背负起了一人之力难以承受的重担。但是,会觉得即便如此也不在乎,是因为自己怀抱中的两匹狼,并且身边有着可靠的骑士。

「啊,话说刚才你提到了女王吧」

「不可以吗?」

「当然了。我才不会成为什么女王。这个国家是新生的布拉迪?方古。所以,我就是头领」

杰伊德呆然了一瞬间,然后笑了出来。捂住腹部好像笑得很痛苦。

「还真是不得了的歪理」

「不过,也还是道理吧」

「是吗……也对。——露比沃芙。那件事以来,你知道你得到了个什么通称吗?」

「不知道。是什么?」

「为古拉迪斯带来夜明的、『拂晓之女杰』」

「那还真是太夸张了」

古拉迪斯才刚刚开始。的确要说是拂晓的话,正是如此。

马林贝尔派的贵族们已经依法得到了制裁。残留的伽丁安也是如此。从牢中被救出的罗贝尔,虽然十分衰弱但是性命无恙,在家中疗养中。他的家人们也已经从托莱安返回。被征兵、驻扎于国境的男人们也都全部回到了故乡。

现在的古拉迪斯的公务由杰伊德等人柯尔克特派共同处理。城内漂浮着的硬质的气味渐渐变淡。

「话说,关于王座之间」

「怎么了,又要发牢骚?都说了那是米蕾莉娜要我那么做的。才不是我的错」

被露比沃芙所切碎的王座之间已经无法继续使用。就算想要改装,露比沃芙也表示拒绝华美的东西,结果至今王座之间仍然是满是瓦砾没有改变。

「不,需要王座之间的是国王。不过,你是盗贼的头领吧?」

露出开玩笑一般的表情,杰伊德转过了身向后走去。露比沃芙也露出了开朗的笑容,站起身来追赶着杰伊德。佛斯特和库娜也跟了上去。

露比沃芙的力量有限。但是,即便有限也有要去做的事。那就是变得幸福。

田地在等待着来年的丰收。道路一直向前延伸。在其前方的是城下都市、古拉迪斯的王城。人民们就在那副风景中生活着。

露比沃芙抬头看向天空。低厚的云一片深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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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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