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碧香囊(1 / 2)

冯辞渐渐融入了身处的环境,在醒来第三日时,一如沈平礽所说,冯辞的脑中浮现了零零散散的记忆。

她站在一扇小红门前,一个看不见脸的女子拉着她的手,旁边还有个小姑娘,那女子领着她二人进了大红门,门里头有间大殿,却空旷无人,扑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寒凉。

冯辞总觉得这些记忆来的蹊跷,她问孟双照,孟双照却说那是她俩被卖进沈家的当丫头的情景。冯辞将信将疑,沈家何来那么大的屋子。

那些恢复的记忆里面,不存在对沈垂禄的任何恋慕,这倒是挺奇怪,要么根本就是个误会,要么就是还没回忆起来。

这凭空冒出来的记忆并不能让冯辞确信自己就是无父无母的沈家小丫鬟,在冯辞的认知里,这世上总还是有像林淮那样,可以删添修改别人记忆的人,不然她中毒失忆,没有林淮相助又如何恢复的了。

她曾向孟双照打听,这鄀水可有一户冯姓人家,与沈家是世交,冯家一子一女,与沈平礽自幼相识。

孟双照说,城西确有冯府,冯家书香门第,冯氏夫妇早逝,独留一子支撑门庭,根本没有女儿,冯公子斯文俊秀,是除了沈家两个公子之外,城中姑娘最心仪的夫婿人选。不过冯家与沈家素无来往,冯公子醉心读书,而沈平礽经商理财,二人根本毫无交集。

冯辞每次问些什么,孟双照总是头头是道,她说的越顺畅,冯辞反而越怀疑。若非身份限制,又身受重伤,不能出府,冯辞很想立刻去城西瞧瞧,那个书香门第的冯家是不是她家,那个斯文俊秀的冯公子又是不是她兄长冯衍。

伤后第三个月,冯辞的箭伤基本痊愈,脸伤还差几次换药,而她左臂上的守宫砂并未复现。

“果然是骗人的,哪来的守宫砂。”冯辞擦着身子,瞧着右边上臂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块梅花状的印记,若有所思。

她曾问过孟双照,这次孟双照倒是不知道了,只说箭伤之后,她给冯辞包扎时就已经有了。这印记仿佛长在皮肤上,摸起来也感觉不到任何刺上去的痕迹。

冯辞试图从沈平礽那里问出什么,沈平礽道,冯辞身边就那么几个人,若是他们知道些什么,想说早就说了,若不想说,那她抓着身边的人问,必问不出什么。

实在看不出这梅花印有何端倪,日子一久,冯辞也抛之脑后了。

伤后第四个月,本就不怎么冷的天气,开始转暖,冯辞有时候会和孟双照坐在屋子门口晒太阳,沈府开始张罗喜事,有人给冯辞送来一套百花喜服,珠钗盖头,鞋袜裙褂,一应俱全。

冯辞换上衣服,瞧了瞧,虽然是第三次嫁给沈平礽,这次的感觉并不让人高兴。

冯辞来此处也有四个月了,沈平礽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虽说也十分关心她的伤势,但经过这四个月的相处,冯辞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爱意,与其实说是关心,更像是例行公事,三天一小瞧,五天一探望,每次过来,她的伤情有好转,也看不到沈平礽有一丁点儿高兴。

他的眼神是浮在眸子上的冷漠,就好像结着一层冰霜,对着冯辞,和对着生人并无两样。

沈平礽依然是沈平礽,却再不是她一个人的沈平礽。

每次来他都是一身素色的长衫,腰间一只天水碧的香囊,衣服换了千百件,香囊从不曾离身。

冯辞记得那只香囊,她与沈平礽两次成婚,香囊里是他二人的结发,便旁敲侧击问他,沈平礽只说,其他的腰佩重了些,配挂腰间有些碍事,这种香囊最是轻巧。

碍事不戴便可,冯辞觉得沈平礽在诓她,这只香囊明明是他二人的信物。

沈平礽又要离开,冯辞故意扯下香囊试探于他。香囊掉落在冯辞那间屋三日,不见沈平礽回来寻。

他曾说过,香囊里是他给冯辞的承诺,如何也丢不得,冒雨也要寻回来,这次沈平礽始终没来找。难道真是只是图个轻巧,掉了再换便是?冯辞仍旧不死心,她打开香囊,翻遍里头的香料和花瓣,也不见他俩的发结。

出绛纱和半月梳在她重伤醒来之后,就已经不见,连香囊中的结发也消失了,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她大梦一场?

冯辞满心失落,拿着那只香囊又瞧了两日,沈平礽再来时,腰间又挂了一只浅黄色的,冯辞把香囊交还,沈平礽却说:

“我已换了一只新的,这只旧的你若喜欢便拿去。”

旧的明明还在,因为换了新的就可以随手送人了吗?许是还在执着什么,冯辞把天水碧的硬塞到沈平礽手里。

“公子,东西还是戴惯的好,这只浅黄色的送给奴婢吧。”他如此随意的态度叫冯辞心里十分不适,连那只浅黄色的香囊也分外扎眼。

“好,你喜欢那只便拿那只。”沈平礽解下腰间那只浅黄色的递给了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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