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练(1 / 2)

宵练,“方昼则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騞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

龙族少年生无可恋地趴在一条长凳上,不像龙,反倒像一条倒挂在屋檐下暴晒的咸鱼。

白衣美人拎着一根细细的竹条站在边上,面无表情地说:“臭小子,我早说过你皮痒了吧。”

在云含光的身边,还站着第三个人。

这个人身着黑衣,领、襟、袖、裾的边缘均绣有细细的银色暗纹,行动之间若隐若现,显得极为尊贵。其本身容貌亦极为不俗,剑眉凤目,高鼻薄唇,神光如寒星般慑人,使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只会关注他略显冷峻的俊美眉目,而不是被华美的衣物夺去注意。

很明显苏朔在为他之前的罪责受刑,虽然在云含光的力保之下,苏朔最终竟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责罚。但既然说好了要带回去严加管教,总不能一点管教的样子都不做。

行刑者,自然是云含光。

在旁观刑的,则是云含光的师弟,隐藏的盖代魔尊——肖练。

从看见肖练的第一眼起,苏朔心中就涌现出无尽的警惕和排斥——不是担心被人抢食,也不是担心剧情节点很快就要到了,云含光很可能要被迫换地图了,肖练也差不多准备露出真面目了……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他也早就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做了准备。

苏朔最警惕的是肖练这个人的味道。

肖练是在今早苏朔被云含光提溜出来扔在板凳上准备行刑的时候来的。

当时苏朔刚刚睡醒,脑中其实还有些迷糊,不太能分辨出师尊正在对自己做些什么。然而正在此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腐烂的臭味仿佛从天而降般将懵懂的苏朔迎面罩住,他一时不慎还天真地深吸了一口气。恶臭顿时从口鼻汹涌灌入,毫无阻碍地直冲天灵盖。苏朔一口气没能缓过来,无助地从条凳上翻滚了下去。

等到他憋住气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肖练那张冷漠的俊脸。

苏朔:“……”

黑衣青年望见云含光的时候,寒星般凛冽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地添了一丝柔和:“含光。”

云含光则有些无奈,淡淡地道:“说了多少遍,要喊——”

“云师兄。”肖练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是否不悦。

咦。

少年人还老实地趴在条凳上,因为憋着气而微微鼓起了脸颊,此时却好奇地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在这对师兄弟之间转了两个来回。

苏朔只是大致了解这个故事的大纲与关键脉络,可现在看来,在他心目中应当是兄友弟恭典范的两个人相处起来,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兄友弟恭。这倒有点意思了。

而在二人低声的交谈中,苏朔断断续续地憋着气,试图仔细分辨味道的内涵,终于在时浓时淡的腐臭的笼罩中彻底变成了一条咸鱼。那臭味如影随形,无孔不入,与其说是某种气味或者味道,不如说是一种鲜明的感受。所以苏朔憋气的努力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最清晰浓厚的是腐烂水果令人作呕的甜味。

与其说是甜味,不如说是某种怪味,稍尝一点儿就直冲脑门。在腐烂的怪味之余,一丝鲜血的铁锈味慢慢从最底部泛了上来,好像有人刚刚割开一道新鲜的伤口,在几个呼吸间,血腥味逐渐变得清晰而尖锐。

杀意。

冰冷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杀意。

那血腥味直冲着苏朔而来。但腐烂水果的臭味则与苏朔无关,属于误伤。所以在苏朔的感受中,那股铁锈味渐渐压过臭味,刀锋一般向他割来。苏朔被噎得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儿,一脸天真无害地埋下头。

苏朔自觉还什么都没有做。魔尊竟已生杀意。

云含光:“你怎么来了?”

肖练:“没事我就不能来?”

云含光笑:“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肖练淡淡地瞥了少年一眼,欲言又止,顿了一顿才道:“魔潮将近,旸夏城地处关隘,恐有闪失,将军有意遣你我二人同守,我来知会你一声。”

云含光笑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肖练略一皱眉道:“你伤势如何?此次魔潮势大,旸夏首当其冲,大师兄难道不知道……”

“阿练。”云含光从容地打断了他,淡淡道,“主将军令,不得妄议。”说完这句,又绽开个轻淡的笑容:“一点小伤,多谢你记着,早就不碍事了。”

肖练剑眉微挑,不免冷冷反问:“小伤?”他看了苏朔一眼,血腥味愈发浓厚起来,“你让我亲眼瞧瞧,我才信你。”

苏朔苦涩地吞咽了一下,干燥的喉咙里像是有把火在烧。

云含光却不为所动,若无其事道:“这是何必?你难道转行做了大夫?就算你是大夫,我也早就痊愈,可没有伤给你看。”

肖练神色一滞,再一次欲言又止,目光变幻几许,终于没有忍住,凤目微寒地瞥了少年一眼:“我不是大夫,这个小子就是大夫了?”

云含光仍淡淡道:“他不过帮着端茶倒水罢了,也没什么大事。你又何必和个孩子置气?”

听得此言,肖练眉心一皱,苏朔微微一怔,二人皆是脱口而出——

“他可不算个孩子了。”

“我才不是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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