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种死气沉沉的现象，夏正阳可以清楚直观地看见，丁杰却看不见。
因为丁杰不会道家的观气之术。
夏正阳反复观察，问道：“丁老哥，这个喜神老祖庙一带的气息很古怪，你平时来这里，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丁杰想了想，说道：“这里的确古怪，每次来到这里，都有胸闷气堵的感觉。不过，我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来这里了。村民们也不来这里，就连山上散放的牛羊鸡鸭，也不会进入这一片区域。我曾经多次观察过，这里连一个蚂蚁昆虫都找不到。”
牛羊畜生，对于地气的感知，比人类更加敏感。
这里死气沉沉，畜生们自然不会靠近。
丁杰顿了顿，又说道：
“这里一直以来，是赶尸匠人的神山，赶尸匠人每次接到业务，赶尸出发的时候，都要来这里拜山，以求喜神老祖的保佑。现在没有赶尸匠人，没有赶尸业务，自然也就没有人前来拜山。我作为最后一个赶尸匠，每年的九月十九，还来这里祭拜一次，希望将这个习俗，延续到我这辈子结束。
我死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前来祭拜喜神老祖了。再有几十年，连喜神老祖的名字，也会被后人忘记。”
说到这里，丁杰的语气竟然有一些伤感。
社会发展太快，进步太快，许多民间传承被抛弃被淘汰，最终被时间抹去一切印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
夏正阳知道丁杰的心情，说道：“赶尸术只是一门手艺，为的是服务人类。如今社会发展，不需要这门手艺了，这手艺也就失去了保存的价值，只剩下研究价值。所以，丁老哥也不必伤心。”
好比人类住房子，有了更好的高楼大厦，又何必坚守曾经的土坯茅屋？
丁杰点了点头。
夏正阳抬脚向前走，说道：“我来也拜一拜喜神老祖吧，看看这位神仙长什么样子。”
丁杰跟在夏正阳的身边，笑道：“实际上，这里连神像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喜神老祖长什么样子。”
夏正阳说道：“神像都没有，那怎么供奉？”
丁杰说道：“前辈赶尸匠人，在这里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喜神老祖之位’，就这么简单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神庙。
近距离观看，这里更是寒酸。
四面墙是石头垒成的，顶盖是三块长长的石条，也没有门窗，只是南墙敞开着。
正常人想要进庙，还得弯腰低头，否则会被屋檐撞破脑袋。
夏正阳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惊叫道：“咦，这里面怎么被人挖了一个洞？”
丁杰所说的那个神位石碑，靠在北墙下，有三尺多高。
石碑前的地面上，赫然被人挖开了一个地洞。
地洞只有三尺深，洞口直径一尺左右，一眼就能看到底。挖出来的碎石，就堆在一边。
丁杰也打着电筒进来查看，叫道：“奇怪，谁在这里乱挖？难道是盗墓贼？”
地面就是石头，按理说是无法开挖的，必须用炸药才能炸开。
夏正阳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对方用了化石粉，软化了这些石头。然后再用神兵利器挖开的，这不是一般的盗墓贼所为。”
丁杰皱眉，嘀咕道：“难道是田耀默那些人干的？他们在这里挖洞，是什么意思？”
夏正阳蹲在坑边，张开手感知坑里的气息，然后说道：“挖洞是为了勘探地下的地气，道门中有这样的手法。”
丁杰问道：“难道这地下有什么东西？”
夏正阳想了想，说道：“这里死气沉沉，以神庙为中心，死气向着四周扩散辐射。所以可以肯定，这里有个死气的源头。对方勘察的目的，大概就是要找出这个源头。”
丁杰很茫然：“源头会是什么？”
夏正阳缓缓摇头：“不知道。”
其实夏正阳怀疑，这地下可能埋着一个特别厉害的老僵，但是没有证据。
或许田耀默等人打听的四大僵祖中的某一个，就藏在这山下。
想了想，夏正阳退出破庙，唤出樱兰和秋思，吩咐道：“你们俩在这里的地下，给我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
秋思和樱兰立刻开始行动，化作阴风，盘旋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