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墙黑瓦,经声佛号,殿阁清净,远离尘世。
孟奇僧袍、僧袜、僧鞋,皆不染尘埃,干净得仿佛刚刚沐浴归来,一边悠闲地享受着这种难得的清净,一边随着段向非,踏入寺门,找到知客僧。
“你们想打听圆蒙大师的事情?”知客僧是个白白净净能说会道的年轻僧人,对于近几代的主持大师,他都算了解。
“是的,老朽年幼时得圆蒙大师赠予一块护身符,多有奇效,如此年老归乡,想着拜祭一下圆蒙大师,为贵寺添些香油。”段向非唏嘘沧桑地说道,谁人没有年轻鼎盛的时候,可岁月不饶人,感受着肌肉一点点无力干瘪,看着皮肤一寸寸起皱枯黄,没人不惶恐不畏惧,所以,长生久视乃是代代不熄的梦想。
知客僧恍然道:“您是段向非段施主?”
“啊,法师知道我?”段向非异常惊讶,这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孟奇亦有愕然,但小玉佛之事本就诡异,这种程度的震惊倒算是应有之义。
知客僧笑眯眯地道:“因为圆蒙大师圆寂前,留下一封书信,言段施主若是带着旁人前来,就将此封书信给你,额,给你身旁得了护身符转赠之人。”
圆蒙大师竟然有这等预见之能?孟奇再次被震了一下,而愈发觉得小玉佛之事破朔迷离,绝对隐含大秘。
段向非半天没有言语,似乎不相信当初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圆蒙大师会如此神异,直到知客僧笑着请他入内,他才叹了口气:“不知书信何在?”
“在藏经阁内,还请法师与段施主一同前往。”因着孟奇是僧人打扮,知客僧以法师相称。
菩提树葱葱绿绿,洒落清净,孟奇边走边向知客僧打听圆蒙大师之事。
知客僧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地道:“圆蒙大师乃是孤儿,被捡回寺中,年幼时并不出众,可以说是浑浑噩噩,可到了三十岁上下,他仿佛突然开窍,席地居于藏经阁十年,通读佛经,了悟禅意,后来因为佛法精湛,成为鄙寺主持,而他圆寂之时,有金莲金灯浮现,有禅音经声飘落,有八宝天降。”
“圆寂之后,他并未有舍利子存世,但寺中高僧皆言他已证罗汉果位。”
听起来像是正常的高僧“溢美之词”,孟奇常在师父身边见得金莲禅音等,并不觉得高僧圆寂时有此异象多么奇怪。
思索之中,知客僧已经带着孟奇踏入藏经阁,让他们在第一层等待,自行上楼去取书信。
过了片刻,知客僧拿着一封陈旧的书信下来,直接递给孟奇。
孟奇谢了一声,小心拆封展开。
这是一张已经发黄的纸,上面龙飞凤舞,只有几个字:
“灵山何处寻?”
灵山何处寻……孟奇重复了一遍,茫然不得头绪,圆蒙大师此言何意,又与小玉佛有什么关系?
段向非亦看到信上内容,更加不解。
孟奇收敛心神,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知客师兄,贫僧可否挂单一段时日?”
他打算探寻一下圆蒙大师的“足迹”,看是否还有别的收获,以明白此言真意。
有段向非添香油钱,知客僧自无不可,将孟奇和段向非、段明诚等人安排住下。
…………
之后一段时日,孟奇抓紧时间将耳窍相关窍穴凝练完毕,并于静中不断地回想那日神雷之声。
此声威严高旷,直透心底,有冲刷耳窍之能,虽然只是凭借记忆回想,难得真髓万一,但亦让孟奇耳窍渐有松动之感。
而且,车婉秀每日都来与孟奇切磋刀法,他慢慢从需要使出落红尘才能战而胜之,到自身刀法熔于一炉,与落雪刀难分上下,刀法进步不可谓不大,同时,这种进步亦是磨砺,加上与段向非在精神、招式层面的切磋,孟奇在自开耳窍上越来越有感觉。
但总还是差了点什么,难有一鼓作气荡开耳窍之感。
这日,孟奇修炼完金钟罩、幻形大法和易筋锻骨篇,正要琢磨下“阎罗帖”,找人切磋一下,突见段向非进来,笑容满面。
“老段啊,有什么好事?”孟奇调侃道。
段向非呵呵笑道:“法师,你不是要刀试宗师吗,又有一位宗师找上门来了。”
真定法师与“落雪刀”车婉秀之战以让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在江湖上膨胀扩散着,人人皆是震动兴奋,而对宗师而言,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与这种打破人神界限的高人交手乃少数几个选择之一,因此只要他们心还未死,就肯定会来!
正是预料到这点,孟奇才安心地在长华寺等待,而不是自己一处一处地跑,平白耽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