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萧靖深吸了口气,从嘴里挤出了这么一个字。
莲儿快步走在前面,他紧紧跟在后面,两个人很快就走远了。董小雅本想跟过去,但她回头看了眼热闹的林间空地,还是咬着牙跑了回去。
马车疾驰在大道上。
天气没那么冷了,空气中隐约有了些春天的气息。可是,萧靖却有些发抖,就好像他现在不是坐在车里,而是待在一个寒冷的冰窖中。
“子芊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他死死地盯着莲儿的眼睛,急切地想寻找一个答案。
或许,他要的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的答案。
莲儿泫然欲泣地道:“表小姐回来那天,身子就有些不舒服。老爷当时正在气头上,就动用家法责打了她……”
萧靖眉头一皱,怒道:“怎么,连女孩子都打?还有没有点人性了,子芊可是他亲侄女!”
他小时候没少挨打,也曾被打得屁股开花,在他的概念里,被家长打的绝大多数都是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小女孩虽然也会挨打,但家长基本上都会手下留情,无非是来两下重的,再声色俱厉地教训一番,也就完事了。
可惜,这都是上一世的经验了。在封建家长制的大家庭里,这事实在太过稀松平常,也就他这种现代人听了会怒发冲冠。
再说,秦子芊莫名失踪三个月的事过于惊世骇俗,就算别人不知道她是和男人一起出去的,这也是挑战了家庭秩序的重大过错。
幸好夏鸿瀚只是姑父,要是换个手重又死要面子的爹,弄不好得把闺女活活打死!
见萧靖动了怒,莲儿忙道:“老爷狠下心要打,可没打几下夫人就到了,所以表小姐并未受太多皮肉之苦,还请公子放心。”
萧靖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夏鸿瀚的夫人就是秦子芊的姑姑,姑父可以不心疼侄女,姑姑却决计不会。
莲儿顿了顿,叹道:“本来事情算是去过去了,可表小姐气不过,和老爷吵了起来。两个人越吵越厉害,谁都劝不住。到了晚上,表小姐就病倒了。名医请了,药也吃了,可就是不见好。到了今天,病势还愈发沉重了……”
她擦了擦眼角,又道:“所以,小姐才让婢子请公子过来看看。”
萧靖默默点了点头。秦子芊的性子刚烈,但她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出差的路上,萧靖曾听她说起姑父生气时自己是怎么虚与委蛇的,一边讲,她还一边咯咯笑,看上去心情大好。这次,应该是夏鸿瀚说了什么让她不爱听的话,才把性如烈火的秦姑娘点着了。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巷子里。
萧靖原以为目的地是夏府,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他跟夏家没什么关系,实在不方便进人家的门。再说,他是去看秦子芊的,大户人家人多眼杂,他一个陌生男人若是毫不顾忌地闯到表小姐的香闺里,只怕用不了半天就能把夏府闹得满城风雨。到时,他未来的岳丈夏鸿瀚还不劈了他?
虽然有点危险,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来了。对他来说,秦子芊是亲密的战友和同僚,更是曾经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若是再说得远一些,秦姑娘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抱过的第一个女孩子。
尽管当时是为了救人,但萧靖知道,那个雪夜还是在两个人的心中烙下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就算要直面夏家的人,他也不怕。答应莲儿的那一瞬间,他就做好了被抬出夏府的思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