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苍岚一把重重甩掉她的胳膊,声寒刺骨:“这是本王的王妃,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她动手?”
瞬间,花娆脸色刷白,不可置信地惊瞪漠苍岚:“她怎么可能还是您的王妃,她已经脏了,是个不洁女,她配不上您!”
一句话,说得漠苍岚眸中阴鸷更重,在傅思滢眼中,花娆简直就是个不怕死的。
她轻轻笑出声:“若是我这个不洁女配不上慕王爷,那还有谁能配上?你吗?呵呵,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哦?”
嘲讽激得花娆怒火一冒,娇媚的容貌也露出狰狞之色:“傅思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音落,还不等傅思滢惊讶花娆十足的底气,就见漠苍岚倏地看向花娆,厌恶地吐出一个字:“滚。”
花娆猛然变脸:“王爷……”
“滚。”漠苍岚再次强调,语气愈加严厉。一旁的长燚军护卫甚至做出可以把花娆随时拿下的准备。
意识到慕王的不留情面,这个嚣张的女人终于偃旗息鼓,在傅思滢轻轻淡淡的嘲笑声中,满面不甘地离去。
离去时,看向傅思滢的目光如同淬了毒。
傅思滢意识到,这个花娆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美人蛇。而她显然之前误会了花娆对她不喜的真正原因。原因不是她手段毒辣,而是她作为慕王妃的身份!
喝退花娆后,漠苍岚淡淡看傅思滢一眼,抬步走出月门,向锦相楼前楼而去。
傅思滢快追几步,将人拦下,二话不说,先骂一句:“伪君子!”
漠苍岚叠手顿足,不以为然:“何出此言?”
“你表面上是帮我,背地里却巴不得我被人戳断脊梁骨。”
漠苍岚并不否认,只道:“你还欠本王一个说辞,以解释你在平城的所作所为。说辞可准备好了?”
傅思滢撇嘴:“我、我就是想逼幕后主使露出马脚啊,还需要再解释什么?”
“呵,”他嗤笑一声,“该解释什么,你心知肚明。”
“我看你也是心知肚明,”傅思滢不服气地低低说,“那还问我要解释做什么?”
他能如此不顾颜面地摧毁傅思滢的名声,显然是清楚,傅思滢就是打算借失身一事解除他二人之间的婚约!
漠苍岚在等她认错,她则根本不觉得有错。
二人僵持许久,终于,漠苍岚不愿再跟她干耗,扔下一句话后,绕过她的阻拦大步离去。
“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你就继续受着!”
紧盯着他的傅思滢,随着他的走动缓缓转身。在漠苍岚从她身侧离开时,下意识抬手去抓,却只能摸到他袖口的一缕凉风。
看他再无回眸停步地消失了身影,傅思滢垂眸静立,心中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明明刚才全是气愤,这会儿却诡异地生出愧疚和委屈。
她不对他解释清楚,她就要一直遭受旁人的非议?
他对付她的法子,总是这么残忍,不是把她推下山崖,就是让她身败名裂。
想到山崖,傅思滢精神一震,回头看向清方门所在,思索良久,最终还是作罢。
她之前,本来打算亲口向令狐老丈询问,孙丹孙益怎么能如此翻脸不认人,而在见到花娆对漠苍岚那般的谄媚讨好后,她便知道没有再问的必要。
花娆一个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衣着打扮都极为轻浮张扬的女子,敢对她大呼小喝,可见底气十足。
漠苍岚和清方门显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漠苍岚想让清方门做什么,都不会得到清方门的怠慢。她要向令狐老丈质问为什么卖她,无疑是自寻笑话。
盘算着拜师礼的时辰将至,傅思滢戴好帷帽离开后院清方门,重归热闹嘈杂的锦相楼。
尽管无论是傅家还是白倾羽,都没有声张容辰会拜芝玉公子为师的消息,然而由于是在锦相楼设宴拜师,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吸引不少人围观。
傅家最近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众人没有想到在傅大小姐的事情难以平息之时,傅宰相还有心思给儿子拜师,拜师还拜的是芝玉公子。谁都知道,芝玉公子深受皇上赞赏,却不被慕王所喜。
“敢给傅少爷找芝玉公子为师,你们说,傅家是不是真的要和慕王了断了?要不然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选人不当,惹慕王不喜。”
“依我看,八成是真的。你们可别忘了,另外还有夏家大小姐以死相逼地等着呢。若果慕王爷和傅大小姐婚约不变,夏家大小姐可怎么办?”
傅思滢头戴帷帽,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到最前面。行拜师礼时,围观的人越多越好,这会使师徒二人的关系更加牢固。
李氏左等大女儿不来,右等没踪影,最后一闪眼看见女儿就站在人群中,这才松一口气。
当傅府的管家高呼开始拜师礼时,忽然,两列长燚军士兵从楼下疾步而上,将围观看热闹的人吓得鸟兽惊散。
听到身后传来的闹腾声,傅思滢不悦地扭头看去。刚想斥责是谁生乱,就见那道才分别没多久的身影,在众人的惊骇恐惧里,慢慢逼近。
傅思滢紧张地走到母亲身旁。她也有注意到白倾羽的目光深沉凝重,面带不悦。
漠苍岚突然出现,是要做什么?
整座锦相楼陷入宁静。
在距离傅思滢还有三尺的地方,漠苍岚站定脚步。他没有多余的话和举动,只是极为简单地朝容辰的方向,向护卫方止扬了扬下巴。
领完命令,立刻,方止来到傅容辰的面前,低声说说:“傅少爷,王爷召你王府相谈。”
傅容辰一怔,捂住困惑地转头看向李氏和傅思滢,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好端端地慕王爷会要求见他。
详、详谈?
傅思滢上前,严肃地回道:“等他行过拜师礼,就去拜见慕王。”
闻言,方止轻声一笑,冲傅思滢摇头:“傅大小姐,傅少爷,王爷可不会等人的。”
说罢,倏地伸出手,紧紧按住傅容辰的肩膀。掐住傅容辰,就强硬将人推带离开锦相楼。
傅家认真准备的拜师礼,就这么被毁掉。
尽管被漠苍岚突然搞乱事情,让傅思滢怒从中来,但她还是急忙先对白倾羽表示歉意:“对不起,慕王爷强行要见容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掉容辰,看来只能另寻他日再让容辰拜师于你了。”
白倾羽依然很好说话:“无妨,你还是先去看看容辰如何吧。”
傅思滢道过谢,又与母亲简短道别后,迅速跟随已经快要走光的长燚军后面,走出锦相楼。
容辰被送上一辆马车。容辰毕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临危不惧,没有慌乱。
见弟弟的情绪镇定,傅思滢扫视一眼,没有看到漠苍岚的身影,立刻将目定在前方那辆已经起车的大铁箱马车上。
未多想,速步冲去,对跟随在车侧的方止说:“我要上车。”
方止:“后面多的是车,随时傅大小姐您想上哪一辆都可以。”
“你家主子在哪一辆,我就上哪一辆。”
不等方止再磨叽,车内传出漠苍岚的应允:“让她上来。”
与此同时,慕王专属的马车停下。这一次,傅思滢也不在乎车内是不是能把她给热死,三步并作两步,速速登上马车。
一入车内,第一句话就是:“我带走我弟弟做什么?”
漠苍岚很平静:“你弟弟要拜师?”
傅思滢感觉莫名其妙的:“是啊。”容辰拜不拜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问:“还是要拜芝玉公子为师?”
“对,容辰和芝玉公子很是相投,芝玉公子也愿意收容辰为徒。”
“嗯,”漠苍岚轻应一声,语气理所当然,“所有本王才把人带走。”
这诡异的因果,令傅思滢的眉间顿时皱成山川沟壑。在她看来,漠苍岚纯粹是捣乱的。
方才在后院时,他还“一身正气”地喝斥她,让她认真想想该怎么对他解释,这会儿就知道不要脸地强行带走她弟弟了?
去慕王府的一路上,傅思滢没有再与漠苍岚多有言语。反正他想听的,她不想说,她想说的,他又懒得听。既然如此,那就干脆闭嘴吧。
车里热得人口干舌燥。
傅思滢无意间摸到挂兜里一直放着的玉质九连环,想了想,拿出来,有些高傲地亮到漠苍岚面前,很不屑地说:“还给你,我已经不再需要它。”
光嫩洁白的手掌心躺着莹润的玉连环,漠苍岚没有接,睥睨一眼,问:“已经会解了?”
“嗯!”
“一个一个解开。”
以为漠苍岚是有心考她,傅思滢二话不说,认真将玉连环全部解开。
“好了。”
瞧着她手中散开的玉环,漠苍岚从玉环里挑挑拣拣拿走几个后,从车内小匣里又拿出几个手掌大小的木头块,递给她。
傅思滢疑惑地接过,只听他说:“这是孔明锁,够你多玩一阵的了。”
这语气,跟打发小孩似的。傅思滢无语地打算先将手中剩下的几个玉环串起时,却惊讶地发现,没了漠苍岚拿走的那几个玉环,她手中的玉环竟无法再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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